天氣漸漸的熱起來,住在海邊就是比市中心舒服,總是有徐徐的海風吹過來。
自從柏建行奪了柏氏集團後,他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扳倒厲渢,他本想和厲渢合作之後,將柏氏歸於自己,可沒想到厲渢沒有遵守之前的承諾,而是將柏建業的股份兩個人平分,加上厲渢收購的柏氏股份,厲渢倒是成了柏氏最大的股東,柏建行還要聽命於厲渢,人心不古,哪有那麼容易滿足。
他聽說王勁鬆和厲渢簽約,他更是坐不住了,王勁鬆這個老傢伙在圈子裡又好色又難纏的,怎麼就這麼容易和柏思雪籤合同的,他今夜在五星級的酒店請王勁鬆吃飯。
“王總,可算約你到了,你真是大忙人啊,快入座,快入座。”
“柏總客氣了,咱們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合作的嘛,你看,你今天這麼破費,這讓我怎麼好意思呢。”
王勁鬆假模假式的入了座位,看了看這一桌子的菜,個個精緻而且價值不菲,再加上法國波爾多的紅酒一箱,看來柏建行是下了本錢的。
“王總,我可是聽說你之前是不好看厲渢這個娛樂城的計劃的。”柏建行一邊給王勁鬆倒酒一邊問着。
“是呀,之前收到風聲,那塊他想建娛樂城的地皮有問題,政府想改建,可遲遲拿不出什麼政策,我可是做小生意的,不像你們家厲總敢玩命,我老咯。”
“那您怎麼還和他籤合同了?”原本享受着波爾多紅酒的王勁鬆臉色大變,“這...這。厲渢讓柏小姐來和我籤合同,這小姑娘太厲害了,這...這讓我不得不簽約了。”
柏建行聽的出王勁鬆的弦外之音,估計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柏思雪的手裡了,既然約已經簽了,以王勁鬆的性格根本不可能違約,“王總,被厲渢握着把柄可不是那麼好受吧。”
“這..”王勁鬆擦着額頭上的汗。
“想不想反將厲渢一軍呢?”
“哼,我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敢要挾我,真是活得有些不耐煩了。
你..這厲渢可是幫你坐上了柏氏的正位了,怎麼?”王勁鬆有些質疑,不太相信這個老狐狸。
“你覺得這小子可能會讓我安安穩穩的做主嗎?他還是掌握着份額較大的股份,說到底,我還是得聽那個臭小子的。”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讓他厲渢的娛樂城建不起來!”
“好,那就合作愉快了。”
這日,天很陰,海浪聲很大,呼呼的大風,聲聲的雷,“不要,不要!”柏思雪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她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從噩夢中驚醒,她記得夢裡面她跌入深不見底的海里,她使勁兒的向上遊可就是到不了海面,最後只能墜入這無底的深淵了。
她下牀站在窗外,只見烏雲密佈,海風凜冽,要下暴雨了,這個季節,多雨,海潮暴漲,風颳的門窗作響。
“零零...”家裡的電話響起,柏思雪神情一慌,將手邊的花盆碰倒,哐啷一聲交雜着電話鈴聲,柏思雪趕緊把大部分的碎片先撿起來,“啊!”鋒利的花盆碎片將她的手指劃破,噝噝的血冒了出來,她趕緊把受傷的手指放進嘴裡吮.吸了幾口讓血止住,電話鈴仍在響着,是誰,柏思雪急急忙忙的跑到電話跟前,接起那個響了很久都沒有停
下的電話。
“喂,您好。”“喂,請問這是厲渢先生嗎?”
他不在家,你有事打他的公司電話吧。”柏思雪剛要掛電話,“哦,這裡是臺北監獄,柏建業在監獄自殺了,已經死了,請家屬認領屍體。”
“什麼?!”柏思雪受傷的手又在留血,並沒有因爲剛纔吮.吸的那幾下就將血止住,原來是傷口太深,撕裂流血。
“小姐,小姐,你在聽我的說話嗎?小姐。”柏思雪接下來誰的話也聽不進去了,只聽見嗡嗡聲音,然後是無邊無際的海浪聲,就想是她做的那個夢,墜入無邊的深海里,怎麼遊也遊不上來,然後是黑暗。
再次醒來,她覺得這世界變的很重很重,厲渢坐在牀邊,神情凝重,“我昏迷多久了?”“一天一夜?”
“我..我要去監獄看我爸爸,我要去看他,他在等着我。”說着,柏思雪踉踉蹌蹌的下了牀,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火燒一樣,沒什麼力氣,好像連說每一個字都要花費很大的氣力。“我已經安排車了,你冷靜點!回來躺好,明天去監獄領你父親的屍體回來。”
厲渢將摔倒在地的柏思雪又重新抱回了牀上,“你這樣子怎麼去監獄接你父親回來,我要是你的話,我會盡快讓自己好起來,去見他最後一面。”
柏思雪忽然冷冷的看着厲渢,厲渢覺得柏思雪從未有過這樣的眼神,慢慢的恨意。
“是你!你就是個禽獸!要是沒有你害的他進到那個鬼地方,他怎麼會不堪的自殺!我父親一輩子都是一個堅強的人,他一定是受不了裡面的折磨,纔會自殺的!”
厲渢忽然想起來,上次去監獄探視的時候,柏建業對厲渢說過,只要他肯放過柏思雪,死也甘願。厲渢沒想到,柏建業真的當真了,一死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我沒想到他如此的剛硬。”
“你心滿意足了,你開心了吧!”
“對不起,可這時候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去把你父親接出來再說吧。”
“厲渢,你是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如此的無情,你難道沒有經歷過親人的離開嗎!”
厲渢聽到柏思雪這樣說,拳頭緊握,甚至有些發抖。他怎麼可能忘記,年幼的他被趕出家門,父親因爲受不了破產的打擊而跳海,母親因爲受不了家庭的貧困而拋棄厲渢改嫁,而那時候的他卻只有8歲,小小的心靈卻烙下無比深刻而又恐怖的印象。
“對,我就是孫悟空,從石頭縫裡蹦出去!沒爹沒孃的,更沒有親人,只有你們這種人,這種從小嬌生慣養的纔不冷血!”
厲渢嘭的一聲關上門離去,柏思雪抱着枕頭開始痛苦流涕。想想父親對她的寵愛,從小到大,從未讓她受過一絲絲的苦難,如今,他只能將父親暫時留在那個冰冷的櫃子裡,要等剛剛奪門而去的那個男人心情好了才能帶着他一起去接父親離開深牢大獄。
柏思雪心中有個聲音對她說,別怕,只有你堅強起來,你才能幫父親報仇,此時不知道母親在哪裡,她應該還不知道父親已經永遠的離開了她們,明天,明天她就要去接父親“回家”。今晚又該是個不眠的夜晚,不止是柏思雪,厲渢也會徹夜難眠吧。
孤獨的夜,淒冷的風,都是一些未眠人,
心裡裝着比千金還重的心事,難眠。準備去監獄的這一天,天氣就像柏思雪接到噩耗電話那天的天氣一樣,陰雨、冷風、飄着小雨,柏思雪一身黑衣,蒼白的不能再蒼白的臉,柏思雪從樓上下來,聞見有早飯的香氣,今晨她哪裡還有心情做早飯了。
是臧海在廚房忙活着,做着三個人要吃的早飯。
“你怎麼在這?”柏思雪說話的聲音很是微弱,甚至是有些發虛,“來給你們做早飯,外面下雨了,有些涼,你快些吃飯,厲總已經去公司先處理一些事情,他會在監獄那等我們。”
“我不想吃什麼早飯,咱們可以走了。
“柏思雪哪裡還有心思吃什麼早餐,她自從接到電話後,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馬上到監獄接父親出來,她不想把父親留在那個冰冷的櫃子裡。
“柏小姐,不要着急,任何事情都是上天安排好了,着急也是於事無補的。先吃飯吧,我煎的雞蛋可是很有水平的。”
臧海端上來兩個太陽蛋放在柏思雪的面前,金黃金黃的,旁邊還伴着兩片熱熱的麪包,以前父親也是這麼給她做過早飯的,可惜以後再也不能了。
“死的又不是你爸爸,你當然不着急。”柏思雪就是不肯坐下吃早飯,站在飯桌前一把將盛着早餐的盤子打翻在地!
臧海沒有任何的迴應,只是到廚房又盛了一份端上餐桌,“沒有關係,我做了很多,你可以慢慢打翻的,無所謂。”柏思雪二話不說,又將盤子打翻在地。
臧海看着一地的殘骸,又拿出了一盤早餐放到她的面前。“爲什麼?”柏思雪根本部明白臧海爲什麼這樣執着。“你要知道,這個世界無論誰死了,第二天太陽還是會升起,我們是單獨的個體,難道因爲你父親的離開,你就不想活下去嗎?”
臧海的話在柏思雪的腦海裡盤旋,他說的對,每個人都是一個個體,又怎麼可以如此的相互依賴。她還承諾父親要等他一起出來,然後好好的生活,不要太多的錢,只需要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可一切都是泡影了。
“我...”柏思雪乖乖的坐了下來,吃着臧海做的那份早餐。
一邊吃,鹹鹹的眼淚流了下來。“快吃吧,多吃一點,不然你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噼裡啪啦的打在車窗上,柏思雪坐在後座望着這雨中的臺北,臧海打着電話,“是,厲總。柏小姐已經吃了早飯了,我們已經在去的路上了,好的。”
“柏小姐,厲總已經出發了。”“隨便吧,反正他不在乎。”
“誰說的,厲總知道你父親去世這個消息後,已經安排好火葬場和墓地了。”“墓地?”
“是的,城中最貴的墓園,風水最好的地方。他希望你父親能夠死後得到安寧。”厲渢什麼時候買的墓地,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還是城中最好的位置?
“他...他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怎麼不可能,你到了就知道了。”
驅車已經到了臺北的監獄,柏思雪在車裡就看見厲渢打着一把黑傘站在監獄的門口,表情凝重。厲渢站在車前接柏思雪下車,爲其撐傘,可能是傘太小了,讓兩個人在一個傘下有些擁擠,兩個人的肩膀都在傘外,雨淋溼了他們的肩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