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兒和飄雪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忽見我又返回來,不知怎麼回事,忙道:“怎麼了?”
我以爲飄雪睡了,不想吵到她,小心問茗兒道:“不是讓你在利姆露露房裡睡嗎?你怎麼又搬回來了?”
“纔不和她一起睡。”茗兒道,“我才一進去,她就趕我走,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我纔不呆在那裡,要陪你自己陪去。”說着側過身子去,把背留給我。
我知道茗兒的性情,也怪不了她,纔要走,飄雪道:“發生什麼事了?”
她既說話,我只好打開簾子,走過去,道:“還沒睡着嗎?是不是吵醒你了?”
飄雪道:“沒有,本來就沒睡着,在和茗兒說話呢。”
“外面下雨了,感覺冷嗎?”說着給飄雪掩了掩被子,飄雪道:“還好,不怎麼冷。你剛纔說利姆露露,她怎麼了?”
我道:“沒什麼,只是有點擔心而已。”
“擔心她自殺嗎?”飄雪問道。
我還沒回答,茗兒嘀咕道:“自殺算了,真受不了她。”
“閉嘴。”我喝了一聲,道:“說什麼呢你,不許說這樣的話。”茗兒道:“本來就是嘛,那個木原算什麼,又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木原,木原喜歡的是別的女人,她憑什麼自殺,就因爲父親曾把她許給木原嗎?也太荒唐了吧,搞不懂她是怎麼想的。”
我道:“道理你明白,我也明白,可是她不明白,所以我們才需要幫她,明白嗎?”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反正見了她那一副怨婦的樣子我就來氣。”茗兒說着掀起被子,把頭縮進去,不願再和我們說話。
我嘆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好。
飄雪道:“你現在是什麼想法?”
我道:“還能有什麼想法,儘量保護着她,不讓她自殺,想辦法開導她,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好辦法。”
飄雪也無可奈何。
我略坐了一下,就離開,出了簾子,見茗兒仍蒙着頭睡,只得幫她掀開,不想茗兒還沒睡着,忽地又把被子蓋上,我不由好笑,道:“這又是怎麼了,我可沒得罪你。”
茗兒見我說,又忽地探出頭來,道:“我睡得好好的,你動我被子幹嘛?!”
這丫真有點蠻不講理,我道:“好好睡着,蒙着頭呼吸不好。”
茗兒嗔道:“要你管。”
這丫越發地囂張了,我伸手去扭她的臉,不想這丫忽地張開嘴巴,差點咬了我的指頭,把我嚇了一跳,然後就聽到她咯咯地笑,道:“好香的豬手啊。”
“香麼?”我笑道,“我剛從廁所回來,可能上面還沾帶了些什麼的東西,你說能不香麼。”
話還沒說完,茗兒掀開被子下伏着上身,手按在牀沿上已作嘔吐狀,我在她背後捶了幾下,道:“好了,小心凍着,什麼時候見到我的手髒了。”
茗兒嘔了幾下,什麼也沒嘔出來,又復躺下,道:“白天還見你掏耳屢呢。”
我道:“那你想不想吃?”
茗兒聽了趕緊拿腳踹我,我已離了牀,徑直出門去。
本要回自己的房間,可對利姆露露實在有點不放心,於是又折向她的房間。房間裡仍是黑漆漆的,因爲外面雨在淅淅嚦嚦地滴着,也聽不到她的呼吸聲。
難道我要這麼一夜守着她不成?正猶豫間,房間裡的燈亮起來,聽到有人下牀的聲音,然後又聽到流水嘩嘩的聲音,知道是利姆露露在小解,這才放心,不過心裡很緊張,這可應該是非禮勿聽的。
我屏住呼吸,深恐被利姆露露查覺到,以免得尷尬。很快燈就熄了,我這才躡手躡腳地走開,纔回到自己的房間,正要脫衣睡下,聽到走廊裡吱呀一聲,雖聲音很輕,可能是因爲我太敏感,一直處於監視別人的狀態裡,還清楚地聽到。
打開門的一條縫,向外張望,走廊裡站着一個人,因爲是黑夜,看不真切,但依稀便是利姆露露。
這丫難道又要去自殺不成?
但她並不有走動,而只是在走廊裡站着,好似看欣賞着這雨,她伸出手去,感受着雨的冰冷,一直這麼呆着,過了很久很久。
她在幹什麼呢,或許也在猶豫着什麼吧,我的那些話就算改變不了她的決定,但多少應該也能讓她聽進去一些。
她一直就那麼站着,我也不敢動,怕被她發現,脖子都快斷了,又酸又疼。
站了很久很久,利姆露露終究沒有下樓,又返復自己的房間了,我長舒了一口氣,不知道是應該感到慶幸還是失望。
倒下頭,很快就沉睡過去。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天,每天夜裡利姆露露都會在走廊裡呆上一會,我呢,就在遠處觀察她,看來她確實捨不得死,正當我認爲很安全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天早上,直到很晚都不見利姆露露起牀,我們去叫門,她也不應,感覺情況不妙,推門而入,利姆露露不在房間裡,牀上的被子整整齊齊,並未動過,看來她是很早就出去了,並未在這睡過,或者起得非常早,把被子疊好後出去的,因爲被子上牀上沒有一點的餘溫。
我們幾人面面相覷,娜可露露說她不知道,利姆露露什麼都沒跟她說過,茗兒更是一問三不知。
看樣子,利姆露露是出事了,我正要出去,娜可露露叫住我,道:“你看。”說着從牆下取下一把匕首來,道:“這是她一直隨帶着的,她沒有帶,說明她應該沒有走遠。”
“會不會在後院裡?”茗兒提醒到,然後三人立即去後院尋找,我還是隱隱感覺不對勁,直奔木原的墳墓去。
墳墓前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我又趕緊折回去,幾人並沒有在後院找到利姆露露,我們又回到她的房間,她仍不在。
我看着娜可露露,道:“她還可能會去哪裡?現在是關鍵時刻,希望你不要隱瞞。”
“我哪有隱瞞。”娜可露露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飄雪道:“那你想想,她平時會去哪些地方?”
娜可露露撓了撓頭,道:“我正在想,她會去哪裡呢,會不會是——”
“樹洞!”她和茗兒異口同聲地道。
我們立即出發,纔出了房間,見一個人走進院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