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學校找來的大巴車也已停在學校門口,靜候着。
今天的天氣真好,晴空萬里。雖是六月底七月初,因是上午,所以還不是太熱。陽光反射在車窗玻璃上,閃閃發光。
殷雪華站在一輛大巴車的陰影處,她的身旁還立着一個紅色的行李箱和一個鼓鼓的紅白藍腦袋,背上還有一個沉甸甸的書包。她的周圍還有二十幾個同是去縣醫院實習的同學,正在談笑風生。殷雪華是這個實習點的組長,她手時拿着名單,正在默默地點着人數。鬱悶的心情,比昨晚稍見好轉,但還是想一個人呆着,並不與其他同學有言語上的交流。她不明白這些人,在沒有宣佈實習點時,都說不願意去縣醫院的,怎麼可以這麼一下子就沒事了,表現出一副嚮往實習生活的樣子呢?是她自個兒孤芳自賞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徐如寶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貼上了殷雪華,向四周瞄了瞄,見沒人注意她們,才踮着腳湊向雪華耳邊,小聲地說:
“雪華,昨晚林老師說了要送我們過去,他現正在那邊等着呢,我都已經把行李放上車了,你也趕緊放行李呀。咱們坐他的小車過去多舒服呀,別在這裡擠了。”說完就要拉着雪華的行李箱往外走。
“我不坐了,你過去坐他的車吧,我還得點名,到那邊的醫院還要跟章老師一起去護理部,跟負責管理我們實習生的主任接洽,還有很多的事。”
“林老師的母親就是負責實習生管理的,我們先過去,林老師可以先帶你去,在那等章老師就好了。”
“可是你覺得那樣好嗎?章老師說不好還有事要跟我交待呢。”殷雪華一點都不理解徐如寶的興奮來自於何方。
“那你也可以先過去,在醫院門口等……”
“你走吧。”殷雪華並不想聽她說下去,她並不需要徐如寶的八卦與好心。其實學校是允許她們先行過去的,只要提前跟老師打聲招呼,能準時到集合點集合就可以了。她們這一組就已經有五個同學昨晚就過去了。
“那怎麼可以?他主要是想爲你當柴可夫司機的,我就是沾你的光。”
殷雪華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她低着聲音,一字一字地說:
“就因爲這樣,我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不想領他的人情。你別在這裡多管閒事!”
“昨晚咱們不是都說好了嗎?”“昨晚幾乎都是你和他在說而已。我可沒插過話。”殷雪華冷淡地說。
“可是我把行李都放在車上了。咱們走吧……”徐如寶想用活拉硬拽的把人拉過去。
殷雪華暗暗使着勁,站在原地不動。徐如寶是隻有一米五六的嬌小型,殷雪華和她的身
高差異是十多公分,除非她願意,否則徐如寶是無法拉動她的。
“我不會坐他的車去的,你就是把我拉過去,我也只會說一聲就回來了。”殷雪華輕言但堅定地說道,一點也不不給商量的餘地。
“那我怎麼辦,我一個人能坐得他的車過去嗎?”徐如寶在一旁懊惱着。她和雪華除了成績都很優外,在思想上,價值觀上,幾乎是沒有什麼相同的。在她看來,林穎傑是個很好的對象,家境好,對自己以後的工作也會有所幫助,能談下來,以後的日子就無憂了。可惜他看上的不是自己,否則她一定會飛上去的。她現在的算盤是:撮合了他們,可以讓自己畢業後留院工作。她比殷雪華現實多了,也比殷雪華會爲自己打算多了。
殷雪華並不知道她心中打的主意。她看她懊惱的模樣,有些不忍,想了想,爲了讓徐如寶不至於待會太過尷尬,就拉了兩個比較要好的同學過來,小聲地跟她們說了幾句,就讓徐如寶帶她們坐林穎傑的車去。徐如寶沒轍,也只好這樣了。不過,她在走了幾步後,象是突然想到什麼,便又折了回來,要殷雪華把背上的書包拿下來。她要把雪華的行李帶過去,這樣也算是給林穎傑的交待吧。
“怎麼這麼重呀?”但是,徐如寶一接過書包,就禁不住抱怨道。因爲殷雪華沉甸甸的書包,幾乎壓腰了她的腰。“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能一直背在背上的!”
“裡面都是書。”殷雪華解釋。
“你就是有病,有個好男人不抓,非抱着這些破書不放。”徐如寶喃喃自語了一句。
殷雪華沒有理她,只是笑了笑,她的行李,別的都不多,絕多數都是書。知識可以改變命運,這是刻在她骨子裡的道理。從小,她因爲成績好在學校裡備受老師的寵愛,後來父母也是因爲她的成績而對她另眼相待的。她已經習慣了從書中得到快樂。閒暇的時光裡,她都是抱着書過日子的。雖然在進入衛校後,她有一段時間的泄氣,她萎靡過。但是,她萎靡的方式也只是泡在言情小說裡,就象很多男孩都有一個武俠小說的夢一樣,她也有一個浪漫的愛情夢,而她夢中的男主角,不消說,自然就是趙文斐了。而每當想到趙文斐的刻苦時,她自然而然的就不敢鬆懈了。她要跟他一起奮鬥!沒有人會知道趙文斐在她心中有多重要,給了她多大的影響,只要是一想到他,她就會禁不住嘴角上揚,心情變得很好。她是一個悶葫蘆,嘴上不說,心裡早已認定。
殷雪華伸手想要回自己的行李,但是徐如寶已早她一步把書包背好,拖着她的行李快走了幾步。心裡想道:“最好你就給我追上來搶,我非把你帶到林穎傑面前。”
“好了,同學們都到齊了嗎?”就在這個時候,負責帶去縣醫院的章老師在車旁召集。
“徐如寶和兩個同學坐林老師的車過去。還有五個同學說她們家就在那附近,昨天就過去了。其他24個同學都到齊了。”殷雪華
看了徐如寶一眼,決定放棄去追行李。她走到章老師面前,把手上的名單交給章老師。
“那好吧,”章老師看一眼名單,又再清點了一次人數,才又說,“先把行李放好,我們出發。”
同學們魚貫而上,十來分鐘後,車子就發動了……
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車子已在縣醫院的門口停了下來。當她們下車時,就已經看到林穎傑他們站在一邊等着她們。見她們下車,林穎傑馬上迎了上來。
“小林也回來了。”章老師先打招呼。
“是,正好週六日休息就回來了,順便看一下有沒有什麼是我可以幫上忙的。”
章老師看了他一眼,只是笑,並沒有說什麼,這個男孩太過張揚,跟他走得近的老師幾乎都知道他看上了殷雪華。還好他是個知分寸的人,在學校裡沒有過分的舉止,沒鬧出什麼事來。而現在就是要有所行動了吧。學校是嚴禁師生戀的,殷雪華現在實習了,雖然還是衛校學生,但也是很快就要面對社會了,只要是不影響到學業,學校也是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更何況殷雪華又是被分到這個醫院,他出來幫忙也是顯得理所當然了。
章老師先指示司機把學生的行李帶到宿舍去,纔對圍在她周圍的學生說:
“我先上去護理部,你們在這裡等會。”
“要不然我帶同學們參觀一下醫院吧,我對這裡可熟悉了。我們待會直接在會議室集合好了。”林穎傑自告奮勇道。他記得兩年前他實習時也是先參觀醫院,然後再去會議室開會的。
“那,好吧,可別逛得忘了時間,帶她們熟悉一下環境就可以了。”章老師猶豫了下,才點頭。
待章老師走後,林穎傑就帶着三十二個女生開始參觀起這間可以一目瞭然的醫院。
說這是間破醫院,這還真是一間破醫院,兩幢相連並立的六層高的斑駁大樓,就是這個縣醫院的絕大部分了。左邊這幢,一二三層是各科門診和五官科、皮膚科、檢驗科檢查室之類的,四樓以上就是各個行政辦公室、會議室了。右邊這幢,就是住院大樓了。每一層都分兩個科室。一樓是急診、外三科(顱腦和骨外科),二樓是內一內二兩個普內,三樓是婦產科,四樓是外一外二兩個普外,五樓是手術室和內三(神經)科,六樓是兒科和新生兒科。可以想見,未來爲期十個月的實習期,她們這三十二個護理班的準護士,就是要在這兩幢樓轉一遍就叫實習完畢了。光線昏暗,牆體發黃,破舊又陰森,這就是這醫院給她們的第一感覺了。和她們在市裡見習時所去的市醫院的宏偉光鮮,那真是天差地別了。
“我們是不是穿越時光,回到了二十世紀的六七十年代呀?”看着學生們有些皺着眉頭,林穎傑打趣地問着。見沒人接話,他才又繼續說,“這醫院已經建了將近三十年了,比我們的年紀還要大呢。我們可得有尊老愛幼的精神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