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再說你具體是哪裡的情緒出了問題。”
“第一小節情緒雖然有點喪,但是整體的感覺非常好。從第二段開始,你的情緒開始搶音樂的節奏……”
剛剛質疑張秋的男生,眼見張秋完全不鳥他,頓時漲紅了臉。
這種感覺就好像,對方覺得自己無足輕重。
一隻臭蟲在獅子的腳下挑釁,獅子會理會他麼?
大概率不會,小概率一巴掌拍死。
頓時,那男生漲紅了臉,不知是氣得還是尷尬的。
“我還在質疑你呢!”
旁邊,其他的穿着志願者服裝的人趕緊跑了過來,架着男生就走。、
“胡志強,你冷靜一點,現在不是你鬧的時候!”
另一個男生壓低聲音警告着胡志強。
但胡志強哪裡肯走,被兩個男生架住卻還在不斷掙扎着。
“放開我!放開我!!”
“天理何在啊!他亂打分還不讓人說了??”
此時,張秋的聲音傳來。
“放開他,讓他說。”
頓時,全場的目光集中到了張秋身上。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
無論是清月還是王樂樂亦或是在場的觀衆。
架住胡志強的兩個男生一愣神的功夫,胡志強頓時掙脫了出來。
“他是臨時頂替的評委!大家不要被他給誆騙了!”
胡志強大聲叫喊着。
一旁,前門處,一男一女站在那裡面色古怪。
正是宋茗和陳夢琪。
他們萬萬沒想到,張秋會在評委席上。
他們更加沒想到,他們不是唯一一個要砸場子的……
“哎,你說張秋會怎麼辦?”
陳夢琪捂着嘴偷笑着看戲。
胡志強阻止他們參賽,張秋選擇坐視不理,現在這二人碰上了,他們自然是要看這一出好戲的,雖然沒啥懸念……
“什麼怎麼辦?你是不知道張秋的實力麼?那肯定光速打臉啊!”
宋茗翻了個白眼,很是篤定的說道。
“你眼睛瞪這麼大幹嘛?”
宋茗好奇的問道。
陳夢琪的嘴巴微微張開成一個O形,眼睛瞪得很大,看着前方。
陳夢琪沒說話,指了指張秋的方向。
宋茗看了過去。
他看着張秋。
張秋也在看着他。
下一秒,張秋微微一笑。
宋茗心裡咯噔一聲。
“質疑我是吧?沒問題啊!想讓我唱?”
張秋面帶微笑,戲謔地問道。
胡志強看着張秋的笑容,心裡頓時有些沒底。
他確實是臨時頂替的,應該是沒什麼實力的吧……
還是說,他是在沒實力硬撐着,賭自己不會咄咄相逼?
想到這,胡志強來了些底氣。
“沒錯!”
“呵呵,好啊,想讓我唱可以,先讓我的學生上臺唱一首給你們聽聽!同學,到時候讓在場的其他評委老師給我的學生打個分,行吧?”
胡志強聽到張秋要讓自己的學生唱,有些疑惑,順着張秋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頓時,心裡咯噔一下。
怎麼……
是他們兩個?
難道……他們是串通好的?!
那一瞬間,胡志強承認,自己的大腦停機了。
不光胡志強停機了,宋茗和陳夢琪的大腦也停機了。
他們不是吃瓜看戲的觀衆麼,怎麼突然就被拉下水了??
與此同時,這又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一個讓他們不用砸場子就能直接參賽的機會。
猶豫了片刻,陳夢琪對上了張秋的眼神。
陳夢琪頓時下了決心。
從旁邊的一個志願者手裡一把拿下了一個麥克,陳夢琪就這麼自信地走到了舞臺上。
穿着粉紅色衛衣的陳夢琪,沒有什麼華麗的服飾與妝容,但短短的幾步,卻是走出了一股常人難以企及的氣場,她的每一步,走在紅地毯鋪就的臺階上,都相當穩健。
那一刻,她渾然不像個弱女子,她手中緊握的麥克彷彿化身審判之劍,走上舞臺的幾步像是在登上神壇。
別看她在臺下是嘻嘻哈哈的,但這之前他們遭受到的種種不公平,她都壓在心底。
而此刻,就是爆發的時候!
來吧,種種不公與黑暗!
一起上吧,那些反對我的人!
我要用我手裡的麥克,給你們、給這稀爛的生活,一個大大的耳光!
這一刻,她的氣場,無人能夠撼動。
這是,我們的時刻!
宋茗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張秋附在清月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清月起身離開。
舞臺上,陳夢琪在中央站定,回頭和宋茗重重的點了下頭。
宋茗也重重的點了下頭,隨即在那架黑白鋼琴前,坐了下來。
下一秒,輕飄飄的,仿若雪花飄落,鋼琴的幾個音符響起,宛如清泉流響。
與此同時,陳夢琪微微閉上了眼睛,雙手握住麥克風,唱出了第一句。
“看着飛舞的塵埃,掉下來~”
“沒人發現它存在,多自由自在~”
“可世界都愛熱熱鬧鬧,容不下我百無聊賴~”
“不應該,一個人,發呆~”
短短的幾句,所有的觀衆都豎直了耳朵。
一副畫面,彷彿被描摹在他們眼前。
冬日,雪後初晴,暖陽當空。
一幢破爛的平房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個小孩,對着角落在發呆。
溫暖的陽光從破爛的水泥縫中照進了有些昏暗的屋子。
灰塵在丁達爾效應下是那麼的清晰,就這樣輕輕地飄在空中,隨着氣流飄蕩着、迴旋着。
不起眼,卻又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小男孩發着呆,就這樣看着灰塵飛舞。
與此同時,鋼琴的旋律開始變慢,宋茗敲擊琴鍵的力度,卻是一下強過一下。
陳夢琪低聲淺唱尾音緩緩消失,鋼琴伴奏在這一瞬間成爲主旋律,壓縮着、堆疊着衆人的情緒。
下一秒,陳夢琪眼睛微張,眼神有些空洞,看向遠方。
“只有我,守着安靜的沙漠,等待着花開~”
“只有我,看着別人的快樂,竟然會感慨~”
“就讓我聽着天大的道理,不願意明白~”
“有什麼,是應該,不應該……”
此刻,看似聲音漸歇,但情緒,卻是再次被堆疊了起來。
塵埃漂浮,自由自在,卻也極度渺小啊!
如你,如我。
守着沙漠等花開,不撞南牆不回頭。
我不懂這些大道理麼?
不是!
我有我的堅持,我有我的倔強!
我不願意相信這些那些的什麼狗屁道理,我要走出一條我自己的路,一條屬於我,獨一無二的路!
有什麼,是應該,不應該?
這一句,陳夢琪唱的並不如何強烈,甚至可以說是氣若游絲。
但發問,卻是強烈的。
問他們自己,問場下的衆人。
問那蒼天,問這腳下無垠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