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桓卿霎時什麼聲響都沒有了。我滿意地拍拍他的肩,道:“這樣才乖。”
後來我漸漸回覆清明,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簡直通體舒暢,一回頭見孟桓卿還坐在地上,不由催促道:“桓卿你還坐着幹什麼,我們該走了呀。不然天黑之前我們還找不到客店落腳就只有露營了喲。”
“那不是弟子應該說的話麼。”孟桓卿捏了捏鼻樑,拂衣站起來。
半下午的時候,陽光沒有那麼強烈了。師徒倆從新開始走上官道。沒多久,前方就出現了岔路。
一看頭都大了。
我仰起下巴去看孟桓卿,見他抿了抿脣。顯然他跟我差不多。
孟桓卿先問我:“師父,我們該走哪一條?”
我手指頭指着三條岔路,心裡默唸了兩遍“我愛孟桓卿”之後,最後一個“卿”字落在中間一條岔路上,我道:“爲師記得,就是走中間一條,通往南夷的。”
孟桓卿半信半疑地眯了眯眼,道:“弟子怎麼記得是走左邊的?”
我胡亂地擺手:“是嘛,桓卿你一定是記錯了,就是中間這條。”
岔路前,就在師徒倆因爲意見不統一而久久流連的時候,這時中間的岔路上出現幾個小黑點兒,小黑點緩緩往這邊過來,原來是一支不大不小的馬隊。
走近了纔看清楚,他們的着裝很清涼,露着臂膀帶着布帽。我倆還沒向他們問路他們倒主動向我們走來,說話帶着濃重的地方口音兒。表達了半天,大概意思就是說,現在天氣真熱,他們正趕着去做生意,馬上馱了大批的布料藥材,可是看情況似乎是迷了路,馬隊很着急。
他們問允充城往哪個地方走。
我和孟桓卿默默地對視了一眼。我示意孟桓卿先莫要輕舉妄動,便指着左邊一條岔路與對方說道:“允充是麼,允充可能是往這個地方走的。你們快些去罷。”
他們跟我和孟桓卿告謝然後告別,我又及時叫住他們問:“那你們知不知道南夷往哪個方向走?”
對方一聽南夷,連忙樂呵呵地指了右邊的這條岔路,道:“南夷啊,南夷往這條路走,我們經常走的,我就是從南夷出來的也經常在南夷做生意!你們儘管往這裡去就是!”
雙方再次告謝告辭,他們走他們的左邊,我們走我們的右邊。
走了一陣,直到看不到那馬隊的影子了,孟桓卿才讚賞性地跟我說:“難爲師父還知道允充那個地方,弟子都已經忘記是否走過允充了。”
我隨口就慚愧道:“其實爲師也記得不清楚了,在印象當中好似爲師和桓卿你根本沒去過允充罷?”
孟桓卿頓了頓,眼角抽搐地望着我,有些被噎住似的道:“那師父剛纔說往那邊那條路走就是允充?”
我糾正道:“爲師說的可能是。”
“……”
於是路上,孟桓卿一直對我進行了批評教育,大抵就是說我隨便給人亂指路是一種不厚道的行爲。我總結性地回他一句:“人的一生,哪能不走點兒彎路錯路?不能一步成功也不見得是壞事,慢慢摸索出來的東西才能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