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海錫妊並沒有對戈德瑞真正出手,她很快恢復了理智。
她知道戈德瑞並不是她的敵人,反而失控的戈德瑞用來對付羅裡安更好。
階段二的失控者,比階段二強大,如果戈德瑞能變成一個時之殤的怪物,那比一個只會“惡作劇”和“古代智慧”的時之殤更有用。
“啊……呵呵呵呵……”
一股詭異混亂的聲音從戈德瑞扭曲的嘴巴里發出,這聲音沒有任何內容,卻讓人心情躁亂難以平復。
戈德瑞此刻不光腦袋開始破裂,他的每一寸皮膚都不受控制的皸裂着,鮮血從裡面流淌,將其糊成一個血人。
戈德瑞皮膚表面扭曲着,好似張起一個個膿瘡,血液越流越慢變得濃稠,看着泛白又泛黃,和膿水差不都。
他完全不穩定的面孔依舊在“頑童”、“老嫗”、戈德瑞原貌間不斷地變化,完全不能固定,也越發混亂和猙獰。
戈德瑞嘴裡不斷髮着各種混亂而怪異的喊聲,他瘋狂向海錫妊撲去,海錫妊是距離他最近的目標。
戈德瑞聲音裡散發着讓人幾乎狂躁的魔力,海錫妊只感覺心潮翻騰,躁動難平。
她強壓着心中狂躁,控制着尚存的水團,將戈德瑞糾纏住。
“啊喝……”戈德瑞似失去人性怪物,瘋狂掙扎着,撕咬糾纏着他的水團和觸手。
戈德瑞的撕咬並不會給水團和觸手帶來大量的損失,但他的怪叫聲裡卻帶着一股混亂的靈性和力量,瘋狂扭曲着水團和觸手,讓水團和觸手損失慘重。
“該死,戈德瑞這傢伙真是任務沒完成幾件,添亂倒是在行!”海錫妊心疼的咬了咬牙。
這一天裡她損失的水團數量驚人,這或許對以前的她來說不屑一顧,但如今的她卻心疼不已。
她皺了皺眉頭,猛然揮手,控制着觸手們直接將戈德瑞丟向了羅裡安。
羅裡安頓時一驚,連忙朝旁一躲,猛地就是一腳把戈德瑞往回踹。
然而戈德瑞卻沒有被他一腳踹走,扭曲的四肢反而纏在了羅裡安的腿上,將羅裡安帶了個踉蹌。
我去……
羅裡安心裡頓時一陣大罵,連忙擡起另外一隻腳朝戈德瑞傳去,但腳卻停在半空中不敢踹過去了。
此時,羅裡安只見戈德瑞的全身上下皮肉全都似腐爛一般,不斷地融化。
羅裡安的腳就好似陷入了沼澤一般。
戈德瑞身上的爛肉正在囊食羅裡安的腿腳。
羅裡安感覺到一陣疼痛,他這下子感覺到麻煩了,不能用肢體去接觸,否則肯定會根這條腿一樣下場。
羅裡安四處看去,找尋剛剛被扯着倒地時掉落的武器。
他看到左輪槍和手杖劍都掉在了三四米開外的地方,剛剛摔倒時瞬間掉脫了手,真是倒黴。
羅裡安連忙用盡力氣朝左輪槍爬去。
他被這樣糾纏着,一隻手臂手上,不便於用手杖劍。
羅裡安更擔心的是用劍會被戈德瑞纏住。
戈德瑞的體重實在太重,足有一百三十多磅,力氣又大,羅裡安掙扎着爬行十分麻煩。
更讓人煩躁的是戈德瑞詭異的叫聲讓羅裡安心神煩躁,一直有無法遏制自己踹戈德瑞的衝動。
但羅裡安強壓下那種衝動了,因爲那樣做死致自己於死地。
雖然艱難,羅裡安還是賣力爬到了左輪槍那裡,正伸手拿,即將夠到的時候,一隻細嫩的手忽然落在了左輪槍上。
這隻手緩緩拿起左輪槍,對準了羅裡安的腦袋。
羅裡安緩緩擡頭看去,海錫妊先於他前撿起了左輪槍。
羅裡安心裡頓時升起一股倒黴透頂情緒。
看着海錫妊所頂着的那副面孔,羅裡安不由想到以前與奧麗莎初次見面,在奧麗莎的協助下通過測試,一起學習神秘類知識,一起出勤……
那個看似平平靜靜的新貴族小姐,整日穿着繁複的長裙,實際她喜歡穿男士才能穿的長褲,她喜歡打扮成一個女紳士模樣。
那個看似行爲舉止優雅的女士,別人都以爲她會像大多數貴族小姐一樣,看到老鼠都會驚呼大叫,實際上她一點不怕那些,反而對危險和詭異的東西充滿着好奇與特殊的勇氣。
她曾跟隨着自己衝入着火的帕斯頓酒莊,在火焰裡,踩着燃燒的木板,就像一艘風浪裡大船上奔跑在甲板上的勇敢水手。
羅裡安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被海錫妊佔據了身體,但他敢肯定在那一刻她是一名勇敢的水手。
而現在,這位勇敢的水手的船遭到了怪物的糾纏,而這艘船的方向註定不再由水手掌控。
羅裡安感到大腿傳來陣陣腐爛的疼痛,一股股的躁亂讓他難以平復心緒。
有那麼一刻他感到眼前一切都模糊了,無窮無盡的絕望在心裡伴隨着狂躁滋長。
……
忽然他感覺一陣涼風吹拂,他的眼前恍然清晰。
羅裡安咬了咬牙,腦子裡的絕望被盡數驅散,他忽然笑出了聲。
“笑得這麼開心,羅裡安,你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詞句來當作你的臨終遺言了嗎?”海錫妊端着左輪槍玩味笑着。
羅裡安的臉頰變得皺巴巴,雙目昏黃入垂垂老嫗。
他咧嘴笑了一下,說:“是的,我想到了一條……古代智慧,海盜不可能一直佔據別人的船,因爲船上勇敢的水手會端起刀槍捍衛他們的一切。”
海錫妊正肆意的笑着,聽到羅裡安這話後,臉上的笑意卻絲毫沒有減弱,她不屑道:“你以爲你竊取了戈德瑞部分古代智慧,還將他弄的失控,你就真正掌握了古代智慧的精髓?”
“你以爲你竊取來的階段二的力量就足以影響我?”海錫妊修長的食指按在自己的胸口,“小竊賊,你真是太幼稚了!”
“是麼?”羅裡安邪乎的笑着,往向海錫妊。
海錫妊滿臉的不屑,好歹她也是神的子嗣,階段二老嫗的力量如果就能夠撬動儀式的力量,將她趕出這具身體,那這世界上的神靈恐怕就沒有一點存在的意義。
她正不屑笑着,忽然感覺到眼前模糊起來,一陣陣暈眩和撕裂疼痛在腦子裡氾濫。
她忽然看到眼前有一個身穿水手服的少女,這個少女正拿着刀槍,一臉正義凌然的站在船頭。
她忽然感覺這具身體就好像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