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的兩側,火焰肆虐着,無數的藍色水團在烈焰裡如同脆弱的泡沫,輕輕一觸就破裂。
無數猙獰滑膩的觸手,在高溫裡失去了剛剛的堅韌與兇殘,變成了擱淺在沙漠裡的魷魚,掙扎着卻永遠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薛定諤的貓,不,現在是埃莫雷斯的貓在一番愉快的獵殺行動中獲得了捕獵的快感和滿地的美味食物。
不過埃爾文咬了幾口滑嫩的觸手就失去了吃它們的興趣,好像它們的滋味並不符合埃爾文的口味。
埃爾文在抓傷了戈德瑞的眼睛之後,又跳回了羅裡安的腦袋上。
它趴在羅裡安的帽子上,好傢伙,這是把那裡當作貓窩了。
羅裡安無奈嘆了口氣,無暇理會埃爾文爬上腦袋的行爲,誰讓它是貓主子了。
羅裡安看着戈德瑞一副猙獰痛苦的面孔,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那個看着長得像老嫗的傢伙,害死了一位不錯的酒保,一個合格的看門人,一位愛講笑話的朋友,一位盡職盡責的戰友。
羅裡安最憎恨的從來不是處心積慮害死你的敵人,而是看似忠誠實際爲了一些目的就不擇手段的背叛者。
羅裡安自己有時候也會做一些與23號要塞並不相關的事情,甚至像帶走烏澤斯,複製秘物,幫助艾琳和黛西這類事情,但他從沒有想過要背叛莫林、伯尼、奧麗莎甚至戈德瑞,以及要塞裡的每一個人。
如果讓他在要塞和艾琳黛西他們之間選一方,羅裡安或許會很糾結,或許他無法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但他絕不會以傷害自己的朋友來完成這個選擇。
所以戈德瑞此刻的傷痛於羅裡安來說,有一種解氣的感覺。
“我要弄死你着該死的貓咪,還有你,羅裡安!竟然敢竊取我的能力!”戈德瑞手指縫隙裡流出嫣紅的鮮血,猙獰而瘋狂的說道。
“給我把我的能力還回來!”戈德瑞突然怒吼着。
一股無形的牽引力在羅裡安與戈德瑞之間徘徊,就彷彿兩人在拔河一般,誰贏了羅裡安竊取的能力就歸哪一邊。
不過這個拔河的繩子並不是由羅裡安或戈德瑞親自握着,它取決於一股二人看不見的力量,這股力量受多種因素影響。
這股力量在最開始時偏向於發起歸還指令的戈德瑞,而且大部分已經逐漸偏向於戈德瑞。
但這種偏向持續一段時間後,就忽然的逆轉了,全部偏向了羅裡安。
最終力量完全偏向了羅裡安。
戈德瑞德歸還要求竟然失敗了!
“該死!”戈德瑞怒道。
“看來神靈們也不喜歡背叛者啊!”羅裡安嘻嘻一笑。
“別高興得太早,你不過只是竊取了我力量的一小部分,我馬上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古代智慧’!”戈德瑞怒道。
他勾勒着身子,昏花的眼睛盯着同樣佝僂的羅裡安,尖銳的嗓音說道:“古代智慧,偷竊和吸大麻一樣,有時候根本不受控制!”
我去,夠狠的,這是要咒我失控早死啊!
羅裡安頓時心頭一陣大罵,戈德瑞這人平時真沒看出來,太惡毒了!
羅裡安只感覺有些手癢,一陣陣難以剋制的偷竊癮開始佔據自己的意識。
偷竊癮又上來了。
不過羅裡安並不慌張,他直到這個時候想要憑藉自己去緩解偷竊癮是需要很長時間的,同時也會遭到戈德瑞和海錫妊的干擾。
倒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羅裡安微微思索一下,說道:“古代智慧,你不能去相信一個背叛者嘴裡冒出的真理,因爲有可能這個真理也如同他本人一樣不可信。”
這話一出,羅裡安忽然發覺手不癢了,那股偷竊癮也逐漸從腦子裡褪去。
戈德瑞頓時臉色鐵青,他忽然感到一陣陣的頭昏,一些看過的故事,一些浮現過的畫面,忽然凌亂的在眼前浮現。
他隱隱有一種怪異的噁心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腰背很疼,他按着腰背伸直起來。
他想了想自己出現不適的原因,連忙不甘示弱補充道:“古代智慧,一個小偷的至理名言大都可能是偷去的,偷去的道理本身就毫無意義。”
“咳咳咳!”
戈德瑞此話一出,不但羅裡安沒有感到什麼異樣,反倒是戈德瑞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覺得一幕幕畫面不停在腦子裡重現,光明母神的聖光,純銀之月銀輝,狩獵女王在叢林裡馳騁……
無數的畫面混亂不堪,就彷彿要塞爆他的腦子。
“啊!”戈德瑞忽然掙扎着,按着頭嘶喊着。
羅裡安眼中充滿着驚訝,他可知道戈德瑞這是怎麼了。
戈德瑞此時遭受了大量負面影響的突然衝擊,恐怕要生不如死,甚至又瘋狂失控的可能。
羅裡安不知道戈德瑞爲什麼會失控。
或許是自己剛剛所說的“古代智慧”讓戈德瑞的“古代智慧”暫時失去了可信度,而他又說了一句根本沒有智慧的“古代智慧”,這一系列的問題造成了他即將面臨失控。
羅裡安心頭隱約明白起來,一個“老嫗”的故事如果沒人相信,真實性遭到了巨大的質疑,甚至無人相信,那對“老嫗”而言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羅裡安心頭不由升起一抹不知如何說的情感,或許是悲哀。
一個需要被相信的“老嫗”卻失去了朋友對他的信任,這或許就是他失控的開端,“老嫗“的重點。
羅裡安看着戈德瑞。
戈德瑞的臉龐和身形都在不斷的變化。
戈德瑞一會兒變成壞笑的“頑童”,一會兒變成佝僂的“老嫗”,一會兒又變成高大挺拔的壯年。
他不斷地在三種狀態中變化,扭曲。
劇烈的混亂感和脹痛感在戈德瑞德腦子裡交織。
戈德瑞不斷的用手錘擊着自己的腦子,他的腦袋在逐漸地脹大。
羅裡安看到戈德瑞德頭皮好像在緩緩裂開,殷紅的鮮血從裂縫裡流了出來。
戈德瑞的臉和身形已經不是一段時間處於某一種狀態,而是混亂不堪。
他一會兒長着稚嫩的頑童臉,高大挺拔的壯年身,一會兒長者老嫗臉,下面是矮小的頑童身,一會兒長者壯年臉,下是老嫗身。
他的身體和臉部越來越不對勁,左半身體是老嫗,右半身體是頑童。
一會兒又變成上半身體是壯年,下班身體是老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