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在解剖課上暈倒了?”姜瀾雪驚訝不已。
若是單純地在課上暈倒,或許可以解釋爲謝子瑜是身體不適,但加上“解剖”這兩個字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謝子瑜該不會被屍體嚇到了吧?
那他以後還怎麼學醫?
盛北北心中一緊:“園園,這是怎麼回事?現在人怎麼樣?”
“這是第一堂解剖課,課前還好好的。”盛園園皺着眉頭,“課還沒上完,子瑜哥哥就暈過去了。”
“現在已經被送回家了,謝叔叔和謝阿姨正在照顧他。”
盛園園都快愁死了,自從直播宣佈退出音樂圈後,謝子瑜一直在強顏歡笑,大學報到後更是每天都生不如死。
現在還在解剖課上暈倒了,真是想想都替他窒息。
盛北北猜測道:“我覺得是思想壓力太大了,還有心理上的恐懼,再加上屍體藥液味道的刺激,就暈過去了。”
前世謝子瑜之所以能順利完成學業,或許有爲摯愛復仇的執念支撐着,而現在園園好好的。
謝子瑜不知是否能堅持下去。
他那麼孝順責任心又重,就算再痛苦應該也會選擇繼續學醫吧?
盛園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下可怎麼辦呀?
“唉,真是可惜了。”姜瀾雪不禁想到了謝子瑜在音樂上的成就,再次惋惜地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被嚇到了。
姜瀾雪並未感覺到謝子瑜對學醫有多大的興趣,那孩子在音樂這方面那麼有天賦,又何必逼迫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呢?
還徹底退出歌壇,太絕了。
不過,說到底這是謝家的事,姜瀾雪也不好插手。
與此同時,謝家夫婦正在謝子瑜的臥室裡。
謝子瑜在牀上昏睡不醒,臉色蒼白,眉頭緊皺,鬢角微溼,乾澀的嘴脣一張一闔,含含糊糊地說着些什麼。
謝夫人用溼毛巾爲謝子瑜擦了擦臉:“老謝,怎麼會這樣?”
“我們曾經都是京市醫學院的高材生,子瑜怎麼一點天賦也沒有遺傳到啊?”
廣明醫院的繼承人在解剖課上被屍體嚇到暈倒?這說出去恐怕會笑掉所有人的下巴。
明明一直都在用心培養他的啊。
怎麼能這樣呢?
“唉,這也不能怪孩子。”謝院長失望有之,更多的是心疼。
謝子瑜從小就懂事孝順,唯一做過的叛逆的事情就是偷偷進入了音樂圈,後來也乖乖退出來了。
謝院長其實一直爲有他這個兒子而欣慰。
就算他在醫學方面沒什麼天賦也沒關係。
只要肯用心學,謝院長相信勤能補拙的。
但……誰能想到謝子瑜竟然會這樣呢?在解剖課上被屍體嚇到暈倒?躺牀上奄奄一息,以後還怎麼繼續學?
牀上的謝子瑜似乎做了噩夢,不停唸叨着:“爸,媽,不要。”
大概是砸了他的吉他,逼迫他退出歌壇,給他留下了陰影吧。
“唉。”謝院長聽不下去了,轉身走到窗前。
正是因爲見多了豪門子弟爲了家產爭得頭破血流,謝院長在得了子瑜這個兒子以後覺得好好栽培他就夠了。
就算後面發現他喜歡音樂,謝院長也不覺得是什麼大事。人總是有那麼一兩個愛好的,不耽誤主業就行。
誰能想到呢?人家根本就不稀罕接受謝家的產業。
“或許,當初我們應該再要一個孩子的。”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謝夫人都四十好幾了,這個年紀再生孩子怕不是想要她的命哦。
很顯然,謝院長也知道生二胎對於他們來說有多麼不切實際。
與其冒着生命危險生個小的,還不如寄希望於子瑜的孩子身上。子瑜再過幾年就到適婚年紀了。
一時間,夫妻二人都沒再說話。
謝夫人心情沉重地幫謝子瑜擦拭着臉頰和手,失望透頂,丟臉至極,能怎麼辦呢?這是她唯一的孩子啊。
沒有母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謝院長打開窗子透氣,風吹開了謝子瑜擺在桌上的筆記本。
他擡腳走過去,剛要合上,視線捕捉到了幾個關鍵字。
“失望”、“夢想”、“責任”。
誒?
好像是子瑜的日記?
內心掙扎了幾秒鐘,謝院長默默翻開了謝子瑜的日記。
或許,可以通過日記得知這孩子最真實的想法。
“……我的專輯正式發行了,好想跟爸媽分享我的喜悅,但他們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失望吧?他們一直都希望我能學醫。”
“……這次月考退步了,爸媽非常生氣,好在他們沒有發現異常,我會多花些精力在學習上的。”
“……校園十佳歌手得了一等獎,可爸媽似乎一點都不高興,還要我答應不許走音樂道路。其實我沒有放棄學醫的念頭,這是我應該承擔的責任啊。”
“……媽說如果我考上外省的大學,她要跟我一起去,我怎麼能那麼自私地讓媽放下在京市的一切呢?我必須更努力才行,一定要考上京市醫學院啊。”
“……簽約工作室的事被發現了,吉他被砸了,園園也因爲我受傷流血,爲了不牽連到姚老師和北北,我只能答應退出音樂圈了。”
“……爸媽去警告姚老師,導致她提前破水生產。我真是太對不起姚老師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或許,我就不該喜歡音樂的。”
“……如果放棄夢想能讓爸媽開心起來,能停止無休止的爭吵,那麼,就徹底放下吧。只是,要辜負粉絲們對我的支持了。”
“……考上京市醫學院了,爸媽終於露出了笑臉,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有點迷茫。若是我沒出生在豪門,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大學生活讓我好不適應,但是能有什麼辦法呢?爸媽只有我一個兒子,我不能讓他們失望啊。”
“……我不可以讓爸媽察覺到我的痛苦。爲什麼同學們能學得好,我就不行呢?我要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學習才行。”
謝院長的手指微微顫抖,竟有些拿不穩手中的日記本。
“阿妍,子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