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端着飯菜回來的時候,推門進來,便看到吉天佑正在給江子離包紮腦袋。
“二爺?”小蓮疑惑着喊道,“您的頭怎麼了?”
江子離沉默不語,吉天佑忍俊不禁的說:“自己撞在茶壺上,卻賴在我這兒不走了。”
“撞茶壺上了?”小蓮扭頭去看桌上的茶壺,只見一地的瓷瓶碎渣,“我去找大夫來看。”
說着就往外走,卻被江子離叫住了,“別去,別聲張。”
吉天佑用力系了個蝴蝶結,嫌棄道:“好了,趕緊走吧。”
小蓮忙着收拾碎渣,悄悄看一眼那二人,總覺得氣氛有些怪,她是知道二爺心意的,這在織坊,在小英她們間都不算是秘密。於是,抿着嘴悄悄笑着,趕緊退出門外,在小蓮心裡可不管什麼倫理,反是利於吉天佑的她都覺得好。
見小蓮出去了,江子離才擡起頭哀怨的看着吉天佑,摸摸頭上的血說道:“每次靠近你,準不會有好事,你就不能下手輕點兒?”
吉天佑不理他,將藥箱提到到一旁去,回頭看那人還在盯着自己,遂板了臉說道:“這次我權當你喝多了胡鬧,再敢有下次,仔細你的小命。”
江子離無奈的笑着,一臉的無賴說道:“你也說我喝多了,那就權當醉話聽吧,本來覺得這個家還挺沒意思,你一來,竟然是換了新家,頓時生機盎然。大哥不在,自然有我照顧你。”
吉天佑聽到大哥的字眼,眼睛滴溜溜的轉,她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你大哥,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江子離晃悠着起身,“我大哥啊,自然是**倜儻……”,又忽然停住了,“你問這個幹嘛?”
吉天佑神情不自然的回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打聽一下他,不過分吧?”
江子離唬住了臉,傷感的笑,“以前我希望他回來,現在……也是吧……”
吉天佑不管這些,她執着於自己的想象,迫不及待的走上前來問道:“來江府那麼久,四姨太那麼在乎他,可是怎麼也沒見過你大哥的一張照片呢?”
“真想知道?”江子離靜靜看她一會兒,眯了眼睛諂媚的笑,“在我臉上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吉天佑鄙夷的哼一聲,遠遠的躲開了,她好像今天才認識江子離,油嘴滑舌竟讓她忘了以前那個冷酷的二爺。
“你別耍酒瘋啊,再這樣我可就喊人了。”吉天佑威脅道。
江子離卻不怕她,整個江府都是他的,害怕別人瞎說不成?可是他依然起了身,搖搖晃晃往外走,走到門口,扶住門框轉身說道:“吉天佑,謝謝你。”
吉天佑聽着莫名其妙的話,摸不着頭腦,“什麼意思?”謝謝我砸破了你的頭,還是謝謝我想看一眼你大哥?
江子離走了,嘴角帶着笑,因爲他不需要吉天佑明白他謝什麼,他要謝的太多了,他謝她出現在他的生命裡,挽救了他這一生的荒蕪;他謝她幾次捨命相救,雖不是爲他,卻感動着他;他謝她,給了他希望又讓他絕望,如此糾結卻依然不想放棄;他最想謝的是現在,她留在了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這一生都有了牽絆,即使是以這種方式,也不在乎。
明知道接近她,是麻煩的開始,他卻在所不惜。
江子離除了吉天佑的院子,坐在房頂的江義若長長舒一口氣。屋內的情景她看的一清二楚,他的擔心都算沒有多餘。
同時,她也在問自己,如果江子離寧願這樣與吉天佑相處一輩子,是不是自己也甘心這樣糾纏他一生。
十五的月亮已經圓了,吉天佑和小蓮搬出桌椅,在屋檐下賞月。
小蓮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總是欲言又止,吉天佑實在是看不下去,直截了當的說道:“是不是想問剛剛跟二爺關着門,發生了什麼事兒?”
小蓮笑着摸摸頭,竟不好意思起來,還是迅速點點頭。
吉天佑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笑着說:“你以後離他遠點啊,我才知道這人喝了酒,酒品不太好。”
“啊?”小蓮沒想到是這句話,可是她是知道的,江子離絕不是酒品不好。他不喜歡的人,就是送上門的,也會是君子。
談話就這樣結束了,小蓮推着吉天佑趕緊回屋睡覺去,明天還得早起,去給各房姨太敬茶。
吉天佑躺在**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她閉上眼睛就是江子離親吻的畫面,“該死的江子離!”她懊惱的起身,點了蠟燭,翻着書看起來,不一會兒竟睡着了。
次日,小蓮老早就起來敲吉天佑的門,吉天佑其實已經醒了,可是她不想出聲,因爲她總覺得小蓮口中的“五姨太”不是自己。
小蓮在連續喊了無數次“五姨太”沒有反應後,見四下沒人,猛的踢一腳門喊道:“吉天佑,你給我開門。”
門瞬間打開了,小蓮看着一臉賊笑的吉天佑,目瞪口呆。
“所以說,你只是不滿我喊你五姨太,就在門口這麼站着,等我換稱呼?”小蓮簡直要被氣得吐血,她用力扯一下裝作無辜的吉天佑的頭髮,在聽的那人吃痛的叫喊聲時,才變得輕柔些,“那我以後總不能喊你天佑姐吧,讓你聽見還了得。”
“那你也別喊我五姨太啊,總覺得在叫趙煙素。”吉天佑嘟囔道。
“可你就是五姨太啊,你就是代替的她……”小蓮看到吉天佑裝可憐的臉,不再忍心揭她的傷疤,軟了心腸道,“那就只當着外人喊,私下還叫你姐,如何?”
吉天佑歡喜的點點頭,不覺又扯到頭髮,疼得哇哇叫。
如同少婦一般挽了髮髻,穿上新衣,帶了披肩,蹬着皮靴隨着小蓮往外走去。
正月十六,大好的日子,晴好的天。吉天佑早早來到大廳,等着各位姐姐們來臨,從大姨太開始,一一敬茶,收了紅包揣於懷裡,打着官腔說着客套的話,吉天佑覺得自己也不認識現在的自己。
敬二姨太的時候,她伸手端茶,露出一隻手腕,戴着觸目的傷疤,看的吉天佑一驚,趕緊低了頭,想起曾聽說過得,以死相逼也要以身相許的故事,不免走了神,撞到了身旁的三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