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手中的稿子畫一點我就走神一下。
腦中一直不斷迴盪着秋菲的話,總覺得這件事變得異常棘手,如果秋菲是這樣的態度,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讓她對霍亦沉死心?
“想什麼呢?”紀寶嘉從茶水間出來,走過我身邊的時候不自覺停下了腳步。
我忙將她拉過來,壓低聲音問:“寶嘉我問你,如果你愛的人結婚了,你怎麼纔會對那個人死心?”
“哈哈,沒病吧凌止?我愛的人都結婚了,我幹嘛還不死心?我又不傻!”紀寶嘉喝了口水,突然想起什麼,“靠,你不會又對季總動心了吧?”
我忙搖頭:“你別胡說。”
紀寶嘉乾脆坐下了,說:“也是,霍先生那麼優秀。不過說實在的,如果我愛的那個人要結婚了,我真的愛得太深,明知道不能挽回,我一定會默默地離開,因爲我絕不可能有勇氣再面對他。”
紀寶嘉和我一樣,所以我曾想快快解決小眠的事就離開江城的。
我又看着她問:“如果你不離開,那是爲什麼呢?”
紀寶嘉眨了眨眼睛,好笑地說:“那隻能說明我根本不愛那個男人。”
“不愛麼……不,她是愛的。”
“那更簡單啦,說明她覺得自己還有希望,比方說那個男人在給她希望啊。”紀寶嘉頓了下,驚詫脫口,“哎,不對啊,我們在說誰呀?”
紀寶嘉的話一語點醒夢中人!
我猛地站了起來,沒有一個真的愛過的女人可以忍受看着所愛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秋菲可以這樣義無反顧,一定是她覺得這件事還有可能!
她知道我和霍亦沉之間不是真的!
一定是這樣!
可是,會是誰告訴她的?
“凌止,怎麼了?”紀寶嘉跟着站起來問我。
我來不及解釋,轉身拿着手機就跑了出去,撥通了霍亦沉的電話,直接問他:“你是不是把我們協議結婚的事告訴小眠了?”
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聽霍亦沉冷冷問:“我爲什麼要這樣做?”
一句話直接把我堵住了。
我握緊了手機又問:“所以,你想要小眠死心是真心的嗎?”
“真心的。”他毫不遲疑回答,又問我,“怎麼?”
我如實回答說:“她中午來找我了,說了一些不會放棄你的話。”
霍亦沉略微笑了笑,最後收線的時候說了句“加油”。
我愣愣站在過道,總覺得小眠和霍亦沉之間有些奇怪,而且小眠對他的執着存在着太多的不合理。
六年來,小眠明知道有我的存在,爲什麼不來找我?而霍亦沉這六年爲什麼也從不回江城?
也許只有知道霍亦沉和小眠分手的真正原因,我才能徹底解決這件事。
霍亦沉守口如瓶,南宮江臨是他的人,勢必不會告訴我。
想了一圈,我只想到了季少一。
給季少一打了個電話,果然被掐了。
雖然我知道季少一應該恨極了我,但我下班後還是厚着臉皮去找他了。
因爲不知道他晚上會去那裡,所以我直接開車去了寰宇集團。去門口蹲守的時候,我還做了兩手準備,把我的車橫在了季少一車子前面,然後順便給霍亦沉發了條信息告訴他晚點回去。
直到所有的人都出來都沒有看見季少一,折回到停車的地方我就傻眼了,我的車不見了,季少一的車也不見了!
封清禾給我打來電話,音色平靜說:“不按規則停放,你的車被拖走了,記得去認領。”語畢她就掛了電話。
我咬了咬牙,沒有去取車,而是打車去了季少一住的地方。
看見三樓亮着燈,我鬆了口氣。
是許禾子來開的門,她看見我,很是驚訝:“凌止,你怎麼來了?”
我直接進去,纔想問季少一在哪裡,正巧季少一從洗手間出來,他看見我先是一愣,隨即陰沉了臉喝斥許禾子:“誰讓你開門的?”
許禾子吃了一驚,我跨步上前,攔在她面前,朝季少一說:“我有事想要問你。”
“我沒什麼可回答。”季少一看也不看去,直接走進了房間。
我忙跟着進去,季少一直接開始換衣服,我愣了下,忙背過身站着。
許禾子小跑着上來,看見房內的人,驚叫着捂住眼睛說:“哥,你幹什麼啊?”
季少一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這是我家,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這話聽着挺熟悉,曾經我也這樣說過。
心中有些苦澀,我深吸了口氣,沒有回身,直接說:“我想知道你舅舅和小眠小姐之間的事。”
聽見季少一憤恨將衣物丟在地上的聲音,接着,他含怒道:“問你老公去!”
我咬着牙,繼續說:“他們當初爲什麼分手?”
“沈凌止!”身後的腳步聲驟近,緊接着,我的胳膊一痛,直接被他握住拖了出去,“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沒有掙扎,按捺住心中的驚慌,擡眸看着他,仍是說:“告訴我,我馬上就走。”
他不回答,眸中瀰漫着怒意,話語幾乎是從喉間逼出:“就這麼在意?你都已經贏了,居然還那麼在意!”
我難受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許禾子忙過來,幫忙推開了季少一的手,護住我說:“哥,你幹什麼啊!這點我支持凌止啊,要是我喜歡的人還有個糾纏不清的前女友,我也勢必要搞清楚的!你不是女人不會明白女人的想法,我們只是想要純粹的愛情難道也有錯嗎?”
季少一的臉色陰鷙至極,目光寒冽看着我道:“給我滾出去!”
許禾子嚇得紅了眼睛,看了看我,生氣說:“你那麼兇幹什麼?凌止好歹也是你舅媽,是長輩,你再這樣我告訴霍舅舅和舅媽去!”
她的話才落,就見季少一冷冷斜視她一眼:“你也給我滾!”
許禾子一跺腳:“哥!”
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季少一的樣子是完全都不想看到我。看來就算要問他,我也得着個合適的時機,想了想,我下樓了。
沒想到我還沒走出公寓門,樓梯上有腳步聲急至,我回頭,見季少一匆匆下來,他看見我稍作一愣,隨即快速跑了出去。
緊接着,許禾子追了下來。
我忙攔住她:“怎麼了?”
許禾子喘氣道:“那個南瑞婷的事被捅出來了!”她深吸了口氣,一臉嫌棄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啊!”
我吃了一驚:“這回不是你吧?”
許禾子一噎,隨即忙搖頭:“當然不是我!剛纔南瑞婷的助理打來的電話,說南瑞婷不見了,我哥急着要去找人,我得跟去看看!”
許禾子推開我追了出去。
我愣了一秒,忙打開了網頁,果然,上面鋪天蓋地都是南瑞婷當小三介入別人婚姻的新聞。
南瑞婷的微博直接被攻陷了,全都是罵她踩她的人。
我嘆了口氣走到路邊打算攔車,秦默川的電話突然打來:“凌止,快看新聞!”
我皺眉:“看見了。”
秦默川一愣,隨即問:“你在哪兒?”
…………
半小時後,秦默川驅車來了。
他一見我就高興地說:“大仇得報,走,我請你吃飯去!”
我皺眉坐進車內,側臉問他:“告訴我,這件事和你沒關係。”
“當然……”秦默川故意停頓了下,然後笑着說,“沒關係啦!想什麼呢你,我是想過幫你整季少一,但從沒想過對付南瑞婷,畢竟……她還算一個女神。”
女神形象一日轟塌,這對南瑞婷的形象來說,可以說是致命的。
秦默川還是很得意:“不過一想起季少一全心全意愛着的人卻給他戴了綠帽子,我覺得實在太解氣了!誰讓他以前那麼對你!”
秦默川不知道,季少一和南瑞婷只是患難與共的朋友。
我想了想,把電話打給了曾黎黎:“在哪裡?”
…………
我和秦默川去曾黎黎工作的地方時,她果然還在。
電話裡,她說因爲有重要新聞,所以今天加班,我一眼看見她壓在書桌上的資料就明白了,她所謂的重要新聞自然與南瑞婷的事有關。
我徑直上前,翻了翻,全是後續報道南瑞婷如何恬不知恥介入導演婚姻的消息。
我皺眉看着她說:“你這樣落井下石好嗎?”
曾黎黎先是有些驚訝,很快她就笑了:“她當小三的事都被人曝光了,我這叫什麼落井下石?她自己種下惡果罷了。她敢這樣對季師兄,我就不能給季師兄出氣嗎?凌止,難道對於師兄,你已經一點也不在意不心疼了嗎?”
秦默川一聽就生氣了:“他季少一這麼對凌止,她憑什麼要心疼他?”
“默川。”我攔住了他,轉看向曾黎黎,說,“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我今天來,是想給你一個獨家新聞。”
曾黎黎有些吃驚。
我走上前,從容開口說:“南瑞婷沒有介入肖成的婚姻,是肖成隱瞞了自己一年前就離婚的事實,南瑞婷只是太愛他,放縱了他的謊言罷了。”
秦默川快步上來,狠狠拉我過去質問:“凌止,你瘋了?”
曾黎黎眼底的驚訝滿滿退去,她隨即冷笑說:“我不管南瑞婷是不是受害者,但她傷害了季師兄是事實。”她說着,開始整理桌上的資料。
我按住了她要抽走的紙張,凝視着她,一字一句說:“當初成爲一名戰地記者的時候,你也是這樣報道不實新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