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丞相是朝廷中文官之首,新帝登基,先帝所有的嬪妃不是削髮爲尼,就是去皇陵守墓,唯獨一個淑妃,如今留在皇宮,已經是太妃了,可見新帝對秦家還是有拉攏之意的,殷太傅即使嘴上說會爲了我做主,可他答應了讓秦月吟進門,就是在向秦家示好,以後秦月吟進門,對看重子嗣的殷家來說,我終究是個外人,真正遇事,我那位公爹也只會責怪我不懂事不夠賢惠大度。”
陳九珍的臉色開始發白,心裡有些鬆動了。
“珍姨可聽說了彭家之事?”
彭家在帝都也是大富大貴之家,自從曹家沒落,彭家就投靠了沈家,佔據了原本該屬於曹家的位置。
無可否認這彭老爺是個經商好手,可最開始他也只是一個窮書生,考了個秀才後就一直沒有動靜了,無奈只能棄文從商,娶了一個家境殷實的小姐,原本才子佳人是一段佳話,可這彭老爺藉着岳父家的財力發跡了,就將結髮妻子給休棄掉了,娶了禮部尚書鄒家的庶女。
聽說那結髮之妻還有個兒子,後來成了一個傻子。
陳九珍對這些事情是有所聽聞的,每每想到就有些唏噓,好在文哥真心待她。
往往有些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自己也許會感嘆兩聲,或者有一瞬間替那個女人不值,再之後就忘在腦後了,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之時,那就是另外一番心境了。
此時陳九珍想到了那彭家的夫人,又想到千喬這丫頭,秦家在朝廷中可是比鄒家地位還要高,如今的曹家今不如昔,若是那秦家小姐真的進了殷家門,千喬這日子可就難過了。
想到這裡,陳九珍的眼淚就出來了,哽咽道:“是姨母對不住你。”
“珍姨,只要我和殷世安和離,將正室的位置讓給那秦月吟,秦家就不會爲難我了。”
沈千喬情緒有些低落:“而且那殷夫人也不喜歡我,我若真會去了,那不是自己跳進火坑嗎?”
陳九珍其實心裡早就動搖了,只是還是有些顧慮。
“和離雖然比休棄好聽,可在世人眼裡,女子也是被拋棄的一方,只怕往後你就說不上太好的親事了。”
她說的委婉,其實在北臨,寡婦再嫁,鰥夫再娶也都是很常見的,但是一般被休棄,或者死了男人的女人再嫁,就只能做填房,而鰥夫不同,只要家裡殷實的,照樣能娶個十六七歲的黃花大閨女。
這就是這個世道對女人的不公!
沈千喬自然也聽得明白這話的意思,只是成親一次就夠了,她以後並不想再嫁人了。
“珍姨,我能一直住在這裡嗎?”
陳九珍一愣,很快明白她這話裡的意思,自責之餘是後悔和心疼。
“可以,當然可以,我們是一家人!”
她擡手抹了抹眼睛:“我們家也不缺你一碗飯,還嫁人做什麼?就留在姨母身邊,我們開開心心的過,不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沈千喬原本有些忐忑,此時臉上重新有了笑容:“那珍姨是同意我和殷世安和離了?”
陳九珍怔了怔,隨即點了下頭。
“可世安會同意嗎?我看得出那個孩子對你還是上心的。”
“我會說服他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