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彷彿是入定了的老和尚,瞬間化身爲了地獄魔王。
方纔,還是精緻地彷彿是工藝品的簪子,瞬間化身爲要人性命的鞭子!
一切,都在瞬間變得莫測了起來!
一根細柔的精緻銀鏈鞭子,對陣的是十把亮晃晃的刀!
雖然那十把刀不是傳說中的砍山刀之類的悍猛兵器。但是,那雪刃卻毫不含糊。尤其是用這十把刀的人。個個都是殺手界的扎手人物。
擺滿屍體的舞廳外圍是二十個真槍實彈的護衛,內層圍住冷紫辰和卓婉瑩的是數十個真刀真槍的殺手。
事情,似乎變得有點兒嚴重了。
這樣的陣仗看得馮玉亭相當滿意,史蒂文相當自豪,馮震一臉平淡!
“馮老爺子!你看我的安排還令你滿意嗎?”史蒂文淺淺啜了口咖啡,優哉遊哉地看着那兩個被團團圍住的人。
“你的安排很周到!”馮玉亭坐在一把侍衛弄過來的椅子裡,手裡杵着龍頭柺杖,淡淡地點了點頭。
馮震坐在史蒂文旁邊,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馮先生好像累了!”史蒂文忽略了馮震的譏諷,裝作關心地問着馮震。
“是有一點兒。”馮震理了理自己那參加化妝舞會時穿的禮服袖口。眼睛沒有看史蒂文,也沒有看馮玉亭。因爲,他現在最感興趣的是“伯爵”!
那個男人總是會給所有人帶來異樣的“驚喜”。他一直都很想親自見識一下,今天遇到了這個機會。他又如何會輕易放棄?
嗯……“伯爵”會給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想到這個問題,馮震就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突然都活絡了過來。坐在這裡傻等,也變得不再那麼讓人討厭了。
偌大的舞廳裡不知何時變得安靜異常。
空氣中飄蕩着一股冷冷的肅殺之氣,陰冷而又粘滯!
這股粘滯的氣息,不斷地糾結,最後盤結成了一個無形的重物。
狠狠地,沉沉地壓在了在場上所有人的頭頂上。有的人感到喘不過氣來,有的感到腿腳發軟,甚至有的傻愣愣地站在當地……
“十個用刀高手對付‘伯爵’……”感受到空氣中的異樣,馮玉亭皺了皺眉
史蒂文看了一眼馮玉亭,脣畔露出一絲微笑:“馮老爺子在擔心嗎?”
馮玉亭微微一笑嘆了口氣道:“‘伯爵’的身手老朽不太知曉。”
不愧是老狐狸!說話八面玲瓏的。史蒂文在心裡咒罵着。
“鞭子……”馮震突然皺眉低喃!
“有什麼問題嗎?”馮玉亭突然插話。
“你曾經安插過一個眼線在‘伯爵’的身邊。後來,那個人的手掌被‘伯爵’割掉了!”馮震說這話的時候,顯然是對馮玉亭說的!但是,他的眼睛卻看着的是史蒂文。史蒂文非常明白那眼神裡頭的意思。
史蒂文冷笑:“對!我妹妹的四肢就是被‘伯爵’割掉的!”面對馮震的奚落,他大方地承認了。
“那麼你看沒看清他是用什麼割的?”馮震的這個問題剛剛一出口,史蒂文就皺眉了。因爲,他當時確實沒有看清楚,“伯爵”到底是用什麼東西切割掉妹妹的四肢的。
“你沒有看清是嗎?”馮震繼續發問。
史蒂文坦然地搖了搖頭,承認自己不知道的,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
“鋼絲!”馮震好整以暇地看着冷紫辰手裡的鞭子。
“鋼絲?”馮玉亭的眉頭皺得更緊。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一定知道點兒什麼!”馮震淡淡地笑着回答馮玉亭。但是,視線卻瞟向史蒂文。大有譏諷史蒂文居然連這個問題都沒有考慮進去的意思。合作搭檔最重要的是“資源共享”。但是,史蒂文現在的這個合作搭檔顯然沒有做到這一點。
“你在挑撥!”馮玉亭的腦子確實轉得比車輪快。
馮震聳聳肩淡然一笑:“‘伯爵’殺人的速度非常之快。快到在座的各位都會覺得自己有種活見鬼的感覺。而他之所以能那麼快就能奪人性命。最重要的是他手裡的武器!”
“鋼絲!”史蒂文咬了咬牙根。他想不通,鋼絲是怎麼殺人的!
“對!鋼絲!”馮震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邪魅異常:“鋼絲用起來非常柔韌輕巧。但是,想要用好鋼絲,那可是需要非常大的力量和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
鞭子這玩意兒,則是要求使用者的身法上要轉折圓活,剛柔合度;步伐輕捷奮迅,與手法緊密配合。因爲軟鞭是軟硬兼施的兵器,其特點是身械協調性強。既要有擊打速度,又要體現靈巧的方法。
因此,總的來說,用鋼絲是個高難度的技術活兒。而用鞭子相對來說比較省力。這也符合‘伯爵’現在的情況”馮震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着的冷紫辰手裡摟着的那個昏倒了的女子。
最後,他像是有意無意地補充道:“鋼絲和鞭子……是不是有點兒像?”
此言一出,史蒂文雙眸凜冽如冰。
能用鞭子殺人的人,是要命的人。
那麼用鋼絲殺人的人呢?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這樣的人?
他見識過“伯爵”的速度和力量,也見識過“伯爵”卸人的身體零件時的利落。但是即使這樣,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從來沒有看清楚過“伯爵”手裡的“兵器”!
馮玉亭雖然極想保持冷靜,但是他的手出賣了他!
因爲,馮玉亭杵着龍頭柺杖的手在發抖……
“馮老爺子……你是不是該說點兒什麼了?”史蒂文似笑非笑地看着馮玉亭。
馮玉亭咬了咬牙根沉聲道:“十二年前,宗主的妹夫就是個使鞭高手。我們要找的那個少宗主,就是那個使鞭高手的孩子。”
“……”史蒂文這下子徹底沉默了。
“那個少宗主是男,是女?”老狐狸終於鬆口了。馮震哪有那麼容易就放過這個機會的?於是他開始盤問老狐狸。
“不知道!”馮玉亭無奈地嘆了口氣。
“年紀有多大?”馮震還不死心。
“不清楚!”馮玉亭的回答讓所有人抓狂。
什麼都不知道,他們還忙活個屁?
馮玉亭看了看馮震和史蒂文的神情嘆息道:“宗主的妹妹,愛上的人是她的一個侍衛!宗室家族的婚姻都是身不由己的,更講究門當戶對。宗主的妹妹的這種作爲,無疑是讓宗主難以接受的。後來,宗主的妹妹和那個侍衛私奔出逃了。這一逃就杳無音訊。後來,宗主找到了他們。並且許諾,不干涉他們了之後。他們這才重新返回家族。宗室家族是非多,因此他們兩夫婦對自己的孩子保護地格外小心和仔細。以至於外界的人,對他們的孩子的情況一無所知。”
“既然這樣,那馮飛雪又能知道些什麼?”史蒂文揚了揚眉。
“我的兒?...
子馮覲熙曾經是宗主的護衛!”馮玉亭半眯着眼睛,警告似的看着史蒂文。
“因此,他就有機會經常接觸宗主家的人了!其中,也包括宗主的妹妹,妹夫和那個少宗主。”馮玉亭繼續道:“有一次,我無意中聽到覲熙說起過,說他的孩子和少宗主的關係不錯。其實,我也是後來他們兩夫婦出車禍了。這才知道,覲熙的孩子是個女孩兒,叫馮飛雪。之前,覲熙他們兩夫婦都沒有放出半點兒關於那孩子的風聲。”
“哎……不對啊!”史蒂文突然發出疑問。
“哪裡不對了?”馮玉亭好耐性地看着史蒂文。
“我記得我們家族裡頭,去當過宗主家侍衛的哥哥姐姐們……嗯……他們曾經說過,四大侍衛家族中,派去當宗主侍衛的人員。在擔任侍衛期間,是不能結婚的。你兒子馮覲熙先生的那個孩子……”是不是有點兒太招人懷疑了吧?這話史蒂文沒有說出口。
馮玉亭垂下眼皮。
馮震一臉冷笑。
史蒂文一瞧這光景,知道這一定牽涉到了馮家內部的問題了。於是很明智地跳開話題。
“那麼馮老爺子,你是不是覺得那個‘伯爵’的鞭子似曾相識?”
馮玉亭嘆息道:“老朽從來沒有見到過那個宗主的妹夫。”
“什麼啊?”史蒂文徹底無語了。那還在這裡說什麼說?真是的……
馮玉亭皺眉道:“那個宗主的妹夫曾經是宗主妹妹的暗衛……”
馮玉亭說到這裡的時候,馮震的心陡然有些窒息……
“暗衛是侍衛中最神秘的。就連被他們保護的主人,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暗衛是誰。雖然,後來宗主的妹妹嫁給了自己的暗衛。但是,她爲了保護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她就必須要將他們的一切都對外界保密!其中,就連我們四大侍衛家族的族長都不利外。
因此,外界的人更加不知道那個少宗主的父親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了。老朽知道那個少宗主的父親是個使鞭高手,那也是聽家族中的人彙報的。後來,十五年前那場浩劫中。老朽帶着家族中的好手前去馳援的時候。曾經在晨霧中見識到過一個人使鞭的本事。那樣的氣勢……”說到這裡的時候,馮玉亭手緊緊地捏着龍頭柺杖。
看得出來,當時那個人對馮玉亭的震撼是很大的。
他們聊到這裡,話題驟停!
也不得不停!
方纔還靜寂如午夜墓地的舞廳,這會兒刀光嶄然。數十個用刀高手,對陣一個隨時還要分心照顧懷裡的人的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確實!很多人都會這樣認爲。
以一敵十。
這筆買賣不管怎麼算,都是人多的那一方大賺的!
但是……
冷紫辰卻懷裡抱着一個昏迷的人,手裡提着一根細柔的精緻銀鞭。其氣勢居然反而活像是跳進羊圈的猛虎一樣……
鞭講究縱打一線,橫打一扇,收到手中是一團,掄將出去是一片。收回時勁力要軟,要柔;打出時要剛,要快。
而冷紫辰現在就真正做到了:
收回一團放出一片。收回如蟲,放出如龍。收回如鼠,放出如虎。
那宛如行雲流水般的閃挪飛掠是那樣飄逸優雅,銀色的鞭子像是一把閃爍着死亡顏色的雪刃。上下翻飛,相擊作響,如銀蛇飛舞,使人眼光撩亂。凌捷如風的擋、摔、點、截、掃、盤……更是威猛無匹。那快而不亂,收放自如的悠然,幾乎令人禁不住要脫口讚歎他那近乎完美的身手,可只要兩眼往他身旁周遭稍微轉上那麼一圈,恐怕沒有多少人能不嘔出來的。
是那些人死狀太悽慘了?
不,那是因爲那些活人實在太恐怖了!
被“有幸”身首異處的,被一鞭子送上地獄的,雖然不得全屍也好歹落個輕鬆。
可是那些被攔腰的,就沒那麼好過了!下半部分在一邊,負責點綴已經血流成河的屋子,上半部分在一邊到處亂爬,負責慘嚎!
這會兒舞廳裡除了擺滿屍體而外,除了到處不是花花綠綠的大小陽髒,人的斷肢……就是到處在爬的半截半截活人!
空氣中飄蕩的內臟,混合着血腥的味道很不好聞!
此刻,這座大型舞廳已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人間修羅地獄。那些剛纔還端着槍的侍衛,這會兒有的已經面如死灰了。
誰不害怕被那根要命的鞭子纏上?
若是親眼瞧見過那場景的。那麼就一定覺得,滾油鍋的滋味也比被那根鞭子纏上好!
史蒂文“嗙”的一聲將手裡的咖啡杯丟在了桌子上。臉上的表情有點兒扭曲!要是他現在還喝得下咖啡,那他就真的成神了!
馮震繃緊了下頜,似乎在思索什麼。而馮玉亭則面如死灰……雖然他現在還沒有死,但是也和死了的臉色差不多!
飛舞的銀蛇倏然收回,冷紫辰停止了攻擊。而他周圍,也確實沒有一個人敢來攻擊他了!他那血淋淋的眼眸只是擡起來,瞄了一眼不遠處一個端着槍的傢伙。那個傢伙就立馬丟掉手裡的槍,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十條人命
換他兩道傷口!
一道在背上,刀口深可見骨!
一道在抱着她的手臂上,血流如注!
雖然他半身染血,雖然抱着她的那隻手臂血流不止。但是……
他依舊抱着她
像一個從地獄深處走來的魔神一樣,冷酷高傲地昂然屹立於當地。
狠厲的煞氣畢露無遺,原本俊美的容顏凜酷又森然
他很俊美,卻又如此狠辣殘忍!
他像一個魔神,不折不扣的魔神!
他那雙血淋淋,寒森森的眸子打在斯蒂文的臉上。史蒂文差點兒被一口口水嗆到。
“還要繼續?”四個字,完全沒有溫度。豈止沒有溫度,甚至一聽這四個字就能讓人感到自己仿若置身南極冰原了!
只是簡單的四個字!那意思,大有我還沒有殺夠的味道在裡頭。
史蒂文看了一眼馮玉亭,冷笑:“僱主沒有發言了,我選擇退出!”現在退出遊戲,還能最大限度保本。再說了,這傢伙有可能還是少宗主,他犯不着得罪自己未來的主人。現在裝傻充愣,鬧得好像自己從來不知道宗主這回事兒似的,是他最好的選擇。至於馮玉亭,他自己想辦法好了!
史蒂文說完之後,就優雅地起身。帶着自己的手下們撤走了。那些能爬的半截身子也被帶走了……
看着史蒂文的背影“這傢伙倒是跑得快!”馮震狹長的眸子帶笑。
“你呢?”冰珠子一樣的血淋淋雙眸釘在了馮震的臉上。
馮震搖了搖手,笑着指了指帶着人衝進來的裡恩和路德維希。
“‘伯爵’我很佩服你!讓你的手下將計就計,看似被史蒂文那傢伙牽制住了。實際上,卻暗中摸清了今晚佈置在這周圍的人?...
有多少。你算定了只要手裡有那丫頭,我們就不會對你開槍。你在這裡拖時間,你的手下就帶人解決外頭的人。這樣一來,我們反而變成了你盤中的魚肉。很高明啊!只是,你覺得你今天能要我們的命嗎?”
“不需要!”也不稀罕!
冷紫辰瞟都沒有瞟馮震一眼,冷哼了三個字後,抱起懷裡的人轉身就走了。
“‘伯爵’……”
冷紫辰腳下步伐不變,彷彿沒有聽到。
“她只是你手裡的一個棋子!你至於爲她如此拼命?”
“……”冷紫辰眼皮都沒有撩一下,甚至就連步伐都沒有絲毫改變。
彷彿剛纔馮震說的那些話,只是一陣可有可無的風……
夜幕中的大地
卓婉瑩一個人走在迷宮一樣的走廊裡。腳下的鞋子敲在地板上發出了悶悶的響聲。這樣的響聲在這座死寂的房子裡顯得格外詭異。彷彿是一陣冷風吹過,更讓卓婉瑩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石頭建造的房子在夜色中顯得給外厚重和冰冷。就算周遭有明亮的壁燈也沒有爲眼睛帶來半點兒溫暖。
冷,似乎成了這奢華大宅的主要溫度。
然而,比起冷。她更怕這種可怕的靜寂!
“寶寶!你在哪裡?”
那聲音溫柔而飄渺,就像從遙遠的空間裡傳出來的一樣……
卓婉瑩倏然轉身,她看到的是身後空空蕩蕩的走廊!
“寶寶……媽媽在這兒!你去哪裡了?”那聲音近在耳邊,可是她卻找不到那個發聲的人。
她站在原地,四下張望,慌亂地尋覓……
突然,她的手被一雙大手牢牢抓住了。她想看是什麼人抓住她的時候,她被人狠狠一扯……
睜開了眼睛,她這才發現自己窩在了熟悉的懷裡。鼻端縈繞的是他身上那種特有的好聞的味道。只是今天……她從他的身上味到了藥味!她掙扎着起身,雙手撐在牀上小心翼翼地看着躺在牀上的他。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一臉疲憊。一雙冷眸中卻閃爍着異樣的神采。
偌大的房間裡,溫暖而舒適!壁燈的光線極其柔和。將房間點綴地很有夢幻的色彩。屋外雪花簌簌……她看了一眼放在牀頭櫃上的小熊鬧鐘,已經是凌晨3點半了。
“冷紫辰!”她想要伸手去看一下他怎麼了。可是,手伸到一半。她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勇氣了,她害怕……
……一隻大手一把將她的手抓住,讓她的小手擱在了他的胸膛上。她因爲被他扯動,身子差點兒就撲在了他的身上。
“嗯?”
感受到手心下,他胸膛的溫度……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彎曲,輕輕揪住他那黑色的絲質衣料,想要抓住什麼。
“你……你受傷了!”她嚥了口唾沫。
“……”他長臂一伸將她拉了下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聽着他胸膛裡心臟的跳動……卓婉瑩明白,他想說什麼!
他想說:沒事!我在這裡!
想到這裡,她的鼻子在狠狠地發酸。
“冷紫辰!”
“嗯?”
“讓我看看你哪裡受傷了……好嗎?”
“……”
得到了默許,她起身。一顆一顆地將他身上的鈕釦解開。
高健的身材,沒有糾結的肌肉,整個身板兒卻結實而柔韌。一身有力的勁道再加上綁在身上的繃帶,這個身體在無聲中訴說着什麼!或許像很多人說的那樣,這樣的身體很性感。然而那環繞在他前胸和後背的繃帶卻讓他顯得很狂野!矛盾的是,他整個人散發的是一種森冷的優雅!如果說這些都是矛盾的,那麼這些矛盾如今又很不正常地全部聚集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
冷酷,性感,狂野,再加上要命的優雅……
“兩道傷口!”她柔柔的看着他手臂上和纏繞在胸前的繃帶。
“……”
“如果我沒有搞錯,你應該趴着睡!”她拉了拉他的大手。
“……”他搖了搖頭。
卓婉瑩的眼淚呼啦一下撲簌而下……
他是爲了抱着她不讓她做噩夢,而不惜讓自己的傷口扯着痛;
他是爲了能隨時查看她的情況,而不惜讓帶傷的自己越來越疲憊!
最重要的是,他是爲了她而受傷流血……
她在被他敲暈的剎那就明白了,他是不想讓她知道太多。換個角度,要是她當時不在場。那麼他一定會很好地保護自己的……
他爲我做了那麼多!可是我呢?
她在心裡嘶吼着!
想到這些……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她想要停下來的。可是……停不了了!
“別哭!”他伸手,用大掌爲她抹眼淚。溫熱的手在她的臉頰上細細地輕撫着。這樣的溫柔和細心,讓她更不能自己……
她抽噎着,將他的大手摁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地蹭着……摩挲着……
“冷……紫……辰!”她抽噎着。
“嗯?”
“你……你趴着睡……好嗎?你……趴着……睡……睡……我……我就……就……就不……不哭了!”她嘴裡是這麼說,可是她現在卻哭得更厲害。
抹掉了她臉上的淚,手指在她細嫩的臉頰上描摹着。而後,指掌流連在雪白的粉頸上,將一綹烏黑的髮絲勾回她的耳後。
“好!”話音落,他那龐大的身軀很利落地在牀上翻了個身。
她抹乾了眼淚,抽抽嗒嗒地抓過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然後,她像只小貓咪一樣,很小心地窩在了他的旁邊。他伸手攬住她的纖腰,嬌小的身子在被子裡拱了拱。伸手出細弱的手抱住了他的手臂。小小的臉頰在他的臉上蹭了蹭……然後嘆了口氣躺回了被窩。
許久……她停止了抽噎!
被窩裡,除了他身上那種特有的乾淨清爽的味道外,還有傷藥的味道。她和他窩在同一個被窩,她窩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