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認識我們?”傲北雙煞其中之一樑鶴開口了,他瘦高的身材配上一雙精明的眼神,讓人不敢小覷。
另一個稍微胖的傢伙名叫樑昇,他上前一步,眼睛沒有看單腳跪在地上的青衣男子,而是瞥向了小曼旁邊的凌飛,然後眼珠一轉:“氣息平穩,身形穩定,看來也是個練家子。”接着又狐疑地看向小曼,有些不確定地說:“看着面熟,在哪裡見過?”
嗷嗷,你們綁架我的時候,不是看過我嗎?
忘記,那算不算好事?
青衣男子的眼神朝凌飛望去,接着低着頭大口地喘氣,捂着胸口,殷紅的血從胸口逸出……慢慢地滴在地上。
“別不管了,既然認得我們,就不要多管閒事!”樑鶴手中的劍已經慢慢舉高,已經開始準備出招。
青衣男子再次望向小曼,那眼神不像是瀕臨死亡的人所有的,他居然平靜無比,眼眉帶笑,嘴角殷紅的血配上他恬靜的笑容,讓小曼的腦中“轟”的空白一片。
“住手!”小曼叫了起來,聲音尖銳地自己的耳膜,喊完後,小曼被自己的舉動也嚇了一跳。
傲北雙煞對視了一眼,再次齊齊將眼掃了過來,殺氣頓起,整個空氣都瀰漫着緊張。
“小丫頭,你真的要多管閒事?”樑昇沉聲說道,手中的長劍也跟着舉了起來。
“請不要爲難她。”青衣男子終於開口了,小曼聽着腦中卻是炸開鍋一般,這個聲音,小曼怎麼也不會忘記,因爲她聽見這個聲音就想躲開,見到這個聲音的主人就頭疼,這個聲音是樑爲安的。
怎麼會?
小曼呆呆地看着他,他此刻已經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勉強將劍提到胸口,接着一揮:“來吧!”
傲北雙煞聞言,就揮着劍衝了過來,急得小曼大喊:“住手。”
可是沒有人理會她的聲音,傲北雙煞已經雙劍合璧快速揮了下來,青衣男子身形一移,但是以輕功著稱的雙煞怎麼會讓他逃走,又快又狠的劍已經劈了下來,青衣男子不敵,肩膀上又再次捱了一劍。
“凌飛,快……”小曼一頓,“幫忙”二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凌飛的眼神制止了,是啊,傲北雙煞成名二十多年,凌飛怎麼可能敵得過?
是啊,等青衣男子一死,接下來就該要滅口了,凌飛此刻已經緊緊抓住身後的軟劍,屋外的暗哨不多,這樣打起來的話,身份自然會,那麼殿下的交代就完成不了!
青衣男子被逼到牆角,小曼趕緊喊道:“你們有什麼仇啊?非要喊打喊殺啊?”
樑鶴彷彿聽到了最不可思議的笑話一般,他回過頭來道:“小丫頭,人在江湖,就是這樣的。”說話之間,不經意的殺氣已經從他眼底泄露出來。
小曼頭皮發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這又一場真實的殺戮,可是自己依舊是無能爲力!
“你們認識?”樑昇好奇地扭過頭來問道。
認識?
不……這種緊張可怕的氣氛以前也經歷過一次,是在哪裡?
對上青衣男子笑彎的眉眼,小曼的心猛地沉了下來。
密林中,小曼這纔將視線移到青衣男子手中的劍,劍上確實有一顆蠻大的寶石,難道真的是……
“是你……”小曼驚訝地走近,全然忘記了危險,用眼神凝望着眼前的受傷的男子。
青衣男子這個時候,笑得更愜意了,他的眼只剩一條縫了,他捂着胸口咳一聲,似乎在強忍着沒有將血咳出來,他輕輕吐出了三個字:“暉王妃。”
倒是把傲北雙煞嚇了一跳,樑昇的手居然一抖:“郭清芙?”
樑鶴更是細細打量小曼,又望望樑昇:“上次我們劫持的就是她?”
樑昇放下劍,惱怒道:“我哪裡知道啊!上次打開看到是個丫頭,我來不及細看就跑了。”
“我也是。”樑鶴倒也老實,小曼腦後直冒黑線,你們還真是心照不宣呢!
樑鶴似乎在怪樑昇:“那你覺得她面熟?”
“我覺得她面熟,是因爲……你不覺得她長得像誰嗎?”樑昇已經徹底不理會牆角的青衣人,轉而走向小曼這邊,精明的小眼睛一直盯着小曼,讓小曼的心跟着一緊。
長得像誰?
難道是像高剎?或者是像老孃?我怎麼都看不出來?
青衣人重重地咳嗽將傲北雙煞的注意力轉移回來,他似乎有些撐不住了,雙膝開始往下滑,眼睛的笑意也慢慢褪去。
“還能撐到現在,還是蠻有骨氣。你告訴老夫,是誰指使你的?我們倒是可以考慮網開一面,你現在傷及五臟六腑,就算我們不殺你,你也時間不長了。”樑昇的話讓小曼的心一緊。
這個年輕人的命不長了……
這個時候樓下異常地喧鬧,凌飛手中的軟劍不知何時已經收好了,他機警地拉着小曼到自己身後,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砰”的一聲,兩間房的門被同時踢開,涌進一批官兵,個個手持大刀,穿着的居然是天祈的兵服。
是天祈的士兵,小曼心中一喜。
傲北雙煞顯然是不喜歡被打擾,但是又沒有問出想知道的東西,又不想直接殺了眼前的青衣男子,正欲去抓那男子,不想青衣男子這個時候眼神一亮,從懷中飛快地撒出一包粉末,立馬將眼前的兩個人的眼睛給迷住了。
這陣迷煙讓兩個屋子的人都猛烈地咳嗽起來,只有凌飛屏住呼吸並適時按住了小曼的口鼻,所以他們兩個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傲北雙煞飛快地從屋子的窗口掠出去,而青衣男子則早已經倒地不知人事。
而那羣官兵不咳嗽後,爲首的一個將領直接奔向那男子,喊道:“大人?”一探鼻息,接着鬆了一口氣下來,命官兵來擡人。
接着他起來的時候,他順着士兵望着的方向看來,看到小曼的時候,他明顯地一愣,然後不確定地叫了一聲:“暉王妃?”
凌飛依舊保持了警惕,他掃了一眼將領的腰牌,褐色的腰牌……是提督的將領,那麼就是睿王爺的人。
小曼此刻才反應過來,立刻道:“是啊,你們……”這個時候她立刻被擔架的人吸引了注意力,那個青衣人此刻已經閉上雙目,蹙眉昏迷在擔架上,但是雙手還是緊緊抓着手中的長劍。
他到底是誰?
就這樣,小曼和凌飛坐上了官兵的馬車,其實是立刻從驛站調出最好的馬車給小曼使用,而凌飛依舊坐在車伕的位置上,揮着鞭子。
小曼掀開馬車簾子,後面的黑壓壓的官兵一排排,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
這裡雖然靠着天祈漠西城,不過還是處於中立的位置,按理說天祈的士兵不會這樣多的人跑來這裡纔對,難得是爲了救那個青衣人?
那些士兵看到自己都是一副很驚訝的樣子,看來暉王妃失蹤的消息確實鬧得沸沸揚揚,回去又要和姑姑解釋一番了。
該怎麼說呢?
就這樣,小曼在思考回去的說辭,也不想問睿王手下的將領關於暉王的情況,她擔心會起一些不必要的留言,反正很快就能到漠西了,那個時候問二哥哥就行了,他應該還是漠西做官吧!
上次,他惹怒了上司,真怕他會吃不了兜着走。還有那個娘,不知道還在不在?我該怎麼裝才更像郭清芙呢?
總不能老是以失憶爲藉口吧!
就這樣,這一晚的連夜趕路,並沒有讓小曼感到疲憊,她滿腦子都在想着怎麼應付目前的情況,想着累了,就在馬車的塌上安穩地睡去了。馬車一顛一顛的,馬蹄上也很響,士兵在後頭奔跑的腳步聲也不輕,這一切的聲音,在小曼“快要回暉王府”的興奮中以及趕路的疲勞中,都顯得不那麼吵了。
終於,小曼被馬車外的將領叫醒後,她打開簾子一看,天有些灰濛濛的,原來是快要天亮了。
她還睡得有些迷糊,就在凌飛的幫助下了馬車。
“清兒。”一個驚喜的聲音響了起來,小曼扭頭一看,哇,這不是二哥哥郭明宣嗎?矮小的身材使他在士兵中特明顯,厚重的襖子領子裡透着藍色的官服,他此刻小眼睛瞪得老大,臉上的笑意濃濃的,朝小曼直奔過來。
“二哥哥。”小曼也跟着開心起來,這是郭清芙的哥哥,她真正的親人。此刻,就是小曼的親人了。
郭明宣一頓,接着還是笑着過來:“聽到消息你要過來,我還不敢相信,一個晚上沒有睡守在這裡。”
也許是見到人多,郭明宣不願意多說,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凌飛,說道:“是你送暉王妃回來的?”
“是。小人告退。”凌飛見到小曼安全了,就直接想走。
但是郭明宣哪裡肯讓他走,先不說妹妹這一個月的失蹤還沒有弄清楚,眼前的少年氣度不凡,和他身上的龐商服侍根本不襯。
“哥哥,讓他走。”小曼走到郭明宣耳邊低聲說道。凌飛是西雪域的人,不能困在這裡,況且高剎有交代,萬一天祈的人要追查她的下落,對凌飛不利就不好辦了。
郭明宣正要說什麼,被小曼牢牢按住了手臂,對上小曼的堅定的眼神,郭明宣再次環顧四周,接着故意高聲道:“你幫暉王妃僱了馬車,謝謝你,來人,取二十兩的銀子給他。”
就這樣,凌飛接過二十兩的碎銀,在一羣官兵的注視下,緩緩離開了漠西軍營。
是啊,是漠西軍營。
小曼這才發現這裡的環境和之前在回紇大營見到的有些像,都是帳篷,巡邏的士兵,燃燒的火盆,不同的是,地上的積雪掃得乾乾淨淨,這裡的路都是青石鋪成的。
“慶弘?”小曼望見遠處一個人的背影,但那人很快就走進了一個很大的帳篷裡去了。
“清兒!”郭明宣開始緊張起來了。
“哥哥,暉王是不是來了?我看到的是不是慶弘啊?”小曼這個時候已經興奮起來了,她的脖子伸長朝那個帳篷望去,暉王是不是也在裡面?
這個時候,那個大帳篷的簾子被掀開了,慶弘站在簾子的一邊,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了。他穿着一襲藍色的錦袍,外罩一件黑色的馬褂,高高的髮髻依舊綁着白色的髮帶。
“暉王。”小曼高興地叫了起來,接着不理會郭明宣直接跑了過去。
暉王這時才注意到一邊跑來的小曼,他並沒有出現小曼預想中的高興表情,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原處,丹鳳眼中盡是冷漠。
小曼太高興了,沒有留意到他的異樣,就是小曼的手快要碰觸到暉王的身上的時候,身後慶弘已經驚訝地喊了出來:“王妃!”
暉王一聽,眼一睜,用手輕輕地一拂,將小曼的手擋開。
小曼此刻才意識到暉王的冷漠,他那雙好看的丹鳳眼此刻半眯着,一臉的不悅,他細細打量了小曼一下,過了好久才緩緩開口道:“你就是郭清芙?”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