暉王冷眼看着走來的小曼,此時她氣喘吁吁,目露兇光(因爲太生氣了),髮髻凌亂(因爲在馬車上睡了一個晚上),穿着龐商的衣服顯得不倫不類(來不及換衣服,暉王的休書就到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小曼此刻已經從暉王冷漠的態度中恢復過來了,她拿着那張休書在空中晃着,喘着氣問道。
暉王坐着動也沒有動,他氣態神閒地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接着慢慢地端起,似乎想要好好地品茶。
小曼被他這悠哉的喝茶態度弄懵了,反應過來後,小曼的聲音大了起來了:“我在跟你說話呢!”
要是以前的暉王,一定在自己說話的時候,用那雙好看的丹鳳眼望着自己,裡面滿是溫柔和信任。
現在的他,即使聽到自己的聲音,頭也不會擡起來,他將精緻的茶杯移到自己的嘴爆輕輕地吹了口氣,終於開口說道:“這三年來的,你的禮儀倒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什麼?
“你……”小曼一聽,氣塞在胸口,出不來。
暉王本意也不是喝茶,他見到小曼氣得發抖,臉漲得通紅,圓圓的臉上盡是複雜的神情。放下茶杯,他緩緩說道:“這三年的事情,本王一件事情都不記得了。”
他不記得了?
“不過我還記得,你之前好像詛咒過我呢!”說完這句話,暉王終於將視線落在了小曼身上,目光中的凌厲令小曼一顫。
又不是我詛咒你的!但是,這句話卻不能說出口。
見小曼不出聲,暉王冷笑一聲道:“你嫁進暉王府,是怎麼對本王的?”
怎麼對?小曼疑惑地看着暉王,只見他再次一挑眉:“你在賽棋會指示本王鬧事,你可記得?”
呃,那是因爲我不會下棋。
“你將本王踢下池塘,潑水給本王,甚至還要本王給你捶腰,這些你可記得?”
呃,這些……
“你不願嫁進暉王府,在花轎上自殺,你的花轎甚至沒有進宮行禮,這些你可記得?”
自殺的不是我,可要我怎麼解釋?
“你嫁進暉王府後,與三弟依然曖昧不清,這你可認?”暉王的聲音依然不溫不火,彷彿說的是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不是的,我沒有和睿王……”話到一半,小曼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好奇地問道:“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你不是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嗎?是誰故意告訴你這些?
暉王聽到,更是氣惱,表明上仍是不動聲色:“宗衛的人一直在幫着本王記錄每一天的事情,你對本王不敬,你以爲我會不知道?”說到最後,眼睛狠狠地瞪向小曼。
шωш _ttкan _CΟ
那你就知道每一天發生的事情了?
“你做了塞哈爾的小妾,就乖乖呆在草原上即可,何必回來自取其辱!”暉王的話像是一把利劍刺向小曼心中。
休書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小曼險些站不穩,他在說什麼?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冼莊兒都幫着你說話,你是用什麼方法得到府裡的人的心呢?”暉王重新將視線移到茶杯上,修長的手指劃過茶杯蓋,打開蓋子,上升的熱氣直接模糊了暉王的眼睛。
她怎麼一副那麼傷心的模樣?她不是一直在幫着三弟做事嗎?
“念在你父親的份上,沒有讓你以死謝罪,你就該知足了。我留你一命,你好之爲之。”暉王說完就端起茶杯,優雅地喝茶,彷彿他剛纔說的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王爺。”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一個人影已經出現在外,小曼定睛一看,天哪,這不是陸茜惜嗎?
她身上白色的毛皮大衣如雪一般,隨着她的舉動,手鐲上的鈴鐺也很有節奏地響了起來。她見到小曼這身打扮,明顯地一怔,隨即眼中出現了輕蔑的神情,她越過小曼直接到暉王身邊坐下。
“想必你也聽說了,她現在找我理論呢!”暉王溫柔地望向茜惜,說話的聲音也跟着溫和起來。
茜惜努努嘴巴,接着眼一瞥,對着暉王笑道:“王爺,剛纔我聽說……”接着眼睛故意朝休書的方向一掃,“您給她休書了?”
暉王望向小曼卻是無比厭惡的,雖然他表情很平靜,但他的眼神中卻一覽無遺地顯示他現在的心情。“你還是快些回郭大人那裡吧!我已經給你留了一條生路了。”
“那我是不是要感恩戴德,謝謝您的不殺之恩呢?”小曼啞聲說道,事實勝於雄辯,暉王他清醒了。
他討厭這個在花橋上自殺的新娘,討厭這個心中裝着睿王的郭清芙。
他氣惱郭清芙對他詛咒;氣惱他變傻後在郭清芙的教唆下,打鬧賽棋會;氣惱郭清芙爲夫不尊,踢他,潑水,甚至還要他捶腰。
甚至在他醒來後,就給他難堪,天下人都在傳,郭清芙被劫持後成了塞哈爾的小妾,這一切,對暉王來說,來不及因爲自己變傻而難受,就被戴綠帽子。
這一切的一切,怎麼能讓他息怒?
“王爺,不要生氣了。”茜惜適時說了一句,溫柔地望向暉王。
“茜惜,還是你對本王最好!”暉王感激地望向她,她在自己傻的這些時候,依舊在等着自己,這畢竟是與自己相愛的女子,這戍清芙怎麼比得了的?
小曼見到他們在自己面前上演愛情戲碼,不忍再見,直接掉頭就賺卻聽見茜惜道:“郭清芙,拿走休書。”
小曼的身子一僵,休書!
她咬牙閉上雙眼,徑自走出了,迎面吹來的風沒有夾雜着雪花,卻將小曼的臉刺得生疼,臉上的淚被風一吹,更是冰冷。
慶弘站在門口,與小曼正面對面,小曼想起了什麼:“宗衛的人記錄暉王的一舉一動,那麼記錄的人是慶弘了?”
“你是不是一直很討厭我?”小曼一出聲,慶弘有些詫異地擡起頭,她的聲音明顯是哭過的嘶啞,她說的話更是讓人吃驚。
慶弘終於難得在小曼面前恭敬起來:“小人不敢。”
郭清芙的存在對暉王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恥辱吧!慶弘之前看自己那麼冷淡,是不是因爲這些呢?
“王妃……”說出口後,慶弘也發現自己叫錯了,畢竟小曼現在不是王妃,他遲疑了一頓,望了一眼,壓低聲道:“請您保重。”
保重?
小曼疑惑地看了一眼慶弘,他的語氣和神情不想是諷刺,難得是真的在關心我不成?
與慶弘對視後,小曼悽然一笑:“恩,我會好好的。”
是啊,會好好的!
帶着決絕,小曼再次看了一眼,那裡面是暉王……還有他心愛的女孩,一直在等着他的女孩,陸茜惜。
他們才真正是男才女貌,惺惺相惜,情投意合,天作之合的一對啊!
拖着鉛一般的腿,小曼有些恍惚地朝前賺旁邊兩個士兵的聲音傳來。
“上次將回紇打退了,今年應該可以好好過冬,不會再起戰事了吧!”
“多虧了暉王爺的宗衛,及時趕到,還救了北經國的陸將軍。”
“暉王爺恢復後,還是和以前一樣厲害呢!他的戰術果然高明啊!”
“對啊,明明兵力不足,還騙過了塞哈爾王子,真是厲害啊!居然在南方山谷設了虛晃,這招好厲害啊!”
“我聽見暉王爺對慶弘大人說了,這叫空城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