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把她嚇到跟我們講出你實情爲止。這不是卑鄙，這叫計策，最終的結果還不是爲了陳寒好？
等到我連衣服也洗完時，發現陳寒在沙發上竟然睡了過去。看她這造型，應該是一不小心睡過去的。林軒家裡空調從來不關，我拿了個毛毯給她蓋上，又開始拖地。
先是用吸塵器把地板打掃了一遍，又接了幾盆水把家裡的傢俱都擦了一遍。接着用拖把拖了一遍地。這麼大一個房子，還只是打掃了一層，就已經把我累得夠嗆。而且我所謂的一層，只是我的房間加客廳。楊一和劉義成的房間還有其他沒有人住的房間，我都沒有管。
“房子太子，打掃也是個麻煩事。”等到我把活兒全部幹完，整個人都要虛脫了，太??輕了呀。
陳寒在睡夢中忽然中就醒了，反應了三秒鐘纔想起自己這是在哪裡，連忙坐起來，還默默地摸了摸嘴脣，看看自己有沒有流口水。
“你醒了？”我擦了一把汗。把桌上的一本書推給她，“你再稍微坐一會兒，這滿身汗我得去衝一下。”
陳寒點了點頭，我去浴室衝了個涼出來，她正看得投入。
我去敲了敲楊一的門，把他叫出來，在經歷了這麼長時間，又睡了一覺，楊一問陳寒：“你想清楚了沒有？要不要告訴我們？”
陳寒沉默了一下，接着點點頭說：“好，我告訴你。”
我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陳寒舔了舔嘴脣，終於開口說：“四年前，我爸出軌了。”
開頭一句，便註定了是個不太開心的故事。
“我媽自從知道了我爸出軌以後，非常難過。原本這件事情只是別人嘴裡聽來的，也沒有什麼切實證據。我一開始也不相信，但後來……我爸竟然帶回來了一個男孩子。他告訴我這是我弟弟……”說到這裡，陳寒深深嘆了一口氣，語氣變得更加悲傷起來：“你們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不是我不喜歡小朋友，但是……我爸他竟然背叛我媽。他已經有家了啊，如果想要個弟弟，我媽難道生不了？請原諒，我不能接受這忽然出現的這個弟弟。”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呢？”
“我都還是其次，自從那個弟弟來了以後，我媽的生活就全部被打斷了……”
我打斷陳寒，問道：“既然是同父異母，那他的母親呢？”
“如果母親還在，大概我爸打算會瞞着我爸一輩子吧。做小三果然是沒有好下場，弟弟的親媽，生下他第三年去世了。我爸不放心把他全權交給保姆，所以……就把他帶回來了。”
我和楊一同時瞭解地點了點頭，大概陳爸爸認爲，再怎麼仇恨，這畢竟是丈夫的親骨肉，小孩子又是無辜的，所以纔有把自己的私生子帶回家裡給妻子養大的想法。
想到這裡，我不郵得搖搖頭，這男人還是不瞭解女人。女人都喜歡小孩子，但是絕沒有哪個女人會心甘情願去接受丈夫在外面的“野孩子”。
“接着呢？”
陳寒接着說：“弟弟的到來，讓我媽十分痛苦。差點連神經都出現了問題。說起那個弟弟，現在想起來，他也沒有什麼不好。到我家的時候，他才三歲多一點。那麼小個孩子怎麼會懂事。但在當時，我真是看他哪裡都不順眼。看着他我就煩，因爲我恨他。”
聽到這裡，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小孩子你確實無辜，但陳寒的恨也並不是無來由的。如果他不是陳爸爸在私生子，想必要不可能去恨一個小孩子。
“也許豪門不一樣，現在的豪門，不是有很多孩子都是私生子嗎？但是原配正室覺得無所謂。但我跟我媽不行……我們就覺得婚姻就應該是一對一。就應該忠貞……”
“講重點。”我正要開口附合陳寒的觀點，楊一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
陳寒尷尬地笑了笑，接着說：“我必須要先講一講我這個弟弟，他其實是一個很奇怪的小孩。你們知道嗎。他那個眼神，真的不是一個小孩子應該有的眼神。一般的小孩子，就算跟你鬧了矛盾，鬧一下脾氣，哄一鬨又好了。可是那個孩子……他的眼神真的。有一次他把我明天要用的一個筆記給撕了，我當時兇了他幾句。非常惱火。他看着我，用的是一種很仇恨的眼神。你們知道嗎？一個三歲多的小孩，用那種眼神看別人……那種感覺真的讓人覺得發毛。我本來還想再罵兩句。但被他那麼一看，我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聽到這裡，我終於算了解那一天爲什麼小呆看了她一眼，她竟然會魂不守舍到那個程度了。
“後來我媽來找我。她告訴我說，那個孩子就是一個惡魔，她說他根本就不是人。這之前她也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但我覺得那是我媽受了刺激才說出那樣的話。當經過這一次以後。我是真實的覺得這個孩子不簡單。自從我兇過他以後，他就經常會用那種充滿恨意的眼神瞪我。我們相處了大概有半年，我媽有一天給打電話，讓我立刻從學校裡回去。她哭得很厲害，嚇得我立刻就趕回去了。到家的時候，我媽一個勁尖叫，讓我媽那孩子帶走。說她已經忍受不了。當時，我媽非常激動，還拿刀威脅我，如果不帶走那個弟弟，她就去死。”
“然後你帶走他了？”楊一追問。
陳寒點點頭，接着說：“陳了被我媽逼到沒有辦法。我自己也很怕那個弟弟。我特能理解我媽的感覺，於是我……便顧不了那麼多，把他抱出去了。當時他拼命掙扎叫得很厲害，但我還是抱走了他。”
陳寒停了下來。說到這裡，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哽咽得說不下去，彷彿當時那個場景現在就在腦海中正回放着。我拍了拍她的肩，連忙抽了幾張紙巾給她擦眼淚。陳寒用力地深呼吸，又吸了兩下?子，才勉強平復激動的心情。
“那一天我帶他出門的時候，天上忽然下起了傾盆大雨。路上根本沒有多少行人。他大聲哭喊。又是打雷又要下雨，跟他的叫喊聲會合在一起。我當時一門心思只想讓他走。不然我媽永完都會受折磨，她一定會瘋的。我抱着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我覺得離我家已經夠遠了，才停下來。我當時……只打算就這樣丟了他。等我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大馬路上。當時，正好有一輛公交經過這裡。停了下來。我想也沒有想，就把我弟弟丟了上去。”
我一驚，問道：“你就這樣把你弟弟丟了上去？”
陳寒點了點頭。
我和楊一對視了一眼，隨即覺得這事情有蹊蹺。便立刻追問道：“接着呢？那車開走了嗎？”
“我把他丟上去以後，車門關上了，那倆車，就載着我弟弟走了。”陳寒咬了咬嘴脣說。
我不可思議地看了她一眼。一是沒有想到她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就算再怎麼樣恨，那人也是她的親弟弟，還只要三歲；二是……
“這不可能吧。當時下着雨，路上只有你跟你弟弟兩個人。你抱着他，他還在拼命的哭和掙扎。公交停在你的面前，你把弟弟丟上車，那車怎麼可能會開走呢？很明顯你沒有上車，司機不會載着一個小孩走啊……而且車上沒有其他乘客嗎？一個小孩上來了大人卻沒有上來，都沒有人作聲嗎？就算是司機沒有注意到你沒有上車，那其他乘客也應該會出聲提醒。車開出去了，也會停下來等你。這樣才符合邏輯啊。”
我此時心裡這麼想的，如果真的是陳寒說的那種情況，幾乎不可能會出現公交車把他弟弟帶走的情況。
因爲絕對不可能司機和其他乘客都全部是瞎的。
陳寒咬了咬嘴脣，搖搖頭，她大概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楊一卻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激動，緊接着他問：“那輛車，出事故了吧？”
陳寒猛地擡起眼看着楊一問：“你，你爲什麼會知道？”
楊一沒有回答，只是端了手中的茶杯，緩緩地喝了一口。他這種高深莫測的表情，使陳寒對他寄予的希望更大。前傾了身體，求道：“現在我都告訴你了，那輛車把我弟弟帶走以後，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一是不知道怎麼向我爸爸交待；二是覺得自己太沖動了，當時被我媽那麼一逼，又被恨意衝昏了頭腦。然而第二天，我就收到了那輛出車出了事故的新聞。因爲車子走的時候，我心裡多少還是反應了過來，雖然沒有追上去，但是卻記住了車牌號碼。我現在真的超級後悔，真的……”
說着說着，陳寒又哭了起來。我的心情也難以平復。
任誰遇上這樣的事情，一邊是自己的媽，一邊是自己從未謀面又有些恐懼的弟弟，怎麼選擇？自然是會選擇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