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成從病房裡出來，表情沉重地對我說：“死人了。”
從剛纔聽到那聲尖叫聲開始，我就有了一太好的預感，如今聽見劉義成這麼說，不由得就心裡一緊，忙問：“死的是什麼人？”
劉義成還沒有來得及回得我，就見謝然也從病房裡走了出來。臉色同樣沉重。
我又轉過去問他：“怎麼樣？死的是什麼人？是病人還是護士？”
“是那個病人。”謝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接着問：“是你之前在公交車上看到的那一位嗎？想要給他拍照的？”
謝然搖搖頭。
楊一接着說：“我想也應該不是，這裡的病人都有一對一的護工。正常情況下是絕不會允許跑出去的。所以……會不會是醫生？”
我問：“是剛纔那個醫生嗎？”
謝然搖搖頭，如果是剛纔給風塵“看病”的醫生，謝然剛剛也不可能會認不出來。“我還沒有找到那個人呢，就發生這樣的事。”
我想應該很快會有人報警，但我現在卻不太想見警察。和楊一對視一眼，以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楊一很快明白了我的想法，搖搖頭說：“沒關係，我們又不像以前好幾次一樣。是第一現場的人。不過……謝然先生，你進去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東西？”
謝然一臉迷惘地問：“什麼叫特殊的東西？形容一下。”
“黑影，鬼面這種……看上去比較恐怖的。”
謝然搖搖頭：“我們擠進去已經很晚了，不是第一眼看見死亡的人。”
楊一又把目光投向了我，而我也搖搖頭：“我是要去看，但那個人拿枕頭砸我，於是我什麼也沒有看見。要說看得最清楚的，應該是跟着那個病患的女護工纔對。她應該見到了全過程。”
楊一一想也對，現場剛剛控制住，病人都被押回了房間，而警察也還沒有來。
楊一和我們一起要走進去。卻被站在外面的另外一個年輕的醫生攔住了。面無表情地說：“不好意思，你們暫時不能進去。發生命案了，不是可以供你們看熱鬧的地方。”
雖然我們不是來看熱鬧，但也不好解釋。於是我便問：“那個小護士呢？”
“哪個小護士？”
“就是守護……剛剛那個病人的護士？在他身邊的？”我說。
“她已經去休息室休息了，受了比較大的驚嚇。”
說話的這個醫生年輕雖然不大，但整個人卻透出一股死板認真，還有不近人情的老年醫生的風貌來。我一看他這種木得發冷的臉，就沒有慾望再說下去。但迫於楊一和劉義成的眼神，我還是多問了一句：“那，休息室在哪裡？”
青年醫生拒絕得乾淨利落：“工作人員休息的地方，閒人勉進……”
閒人勉進。
我本來是想腆着臉再求一下，但看他的這個反應……還是算了吧。
輕聲對楊一說：“不然你上？”
楊一木着臉沒有動。
最後，是謝然又跑上去問了一遍。可那青年醫生卻完全沒有理他，把他的話當放屁了。我上前說的時候，他還開口拒絕。到了謝然這裡，顯然是連拒絕也顯得多餘。
這樣子。是誰上都一個結果了。
“不然，我們自己去找吧。”劉義成建議。
我點點頭，總不能就這樣白跑一趟吧。於是一行四人又默默地去找護士的休息室。
這家醫生不是非常大，住院部卻佔了比較大的面積，因爲樓層都做得不高。
劉義成說：“這邊是住院部，我們應該要去找醫生護士的宿舍樓吧？”
楊一搖搖頭說：“現在是上班時間，而且很明顯等一下她就要接受警察的盤問，應該不至於真的回宿舍是去休息了。我們只用找員工休息室就行。應該也是在二樓，因爲一樓的宿舍都給病人佔了，咱們走吧。”
我們到了二樓，果然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走廊裡的一小羣人，是一羣小護士。因爲我了穿着護士服，所以便裝作也是其中一員的模樣湊了過去。問道：“她沒事吧？”
小護士看了我一眼，問：“你誰啊？”
我本來想說我是新來的，對覺得有些牽強，只好勉強笑道：“我剛剛帶一個朋友來看病，就看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想過來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小優現在情緒很不好，你就不要添亂了。”
我雖然在努力表達得非常關心，但不知道怎麼卻起了相反的作用，給了一個非常八卦的假象。令工作人員對我的感覺都非常不好。我努力了半天，那些守在門外面的小護士根本就沒說任何消息給我聽。
“怎麼樣？”
“第一，那個當時在現場的護士名字叫小優；第二。她的情況很不好。其餘沒有了。”我有些沮喪地說。
楊一嘆了一口氣，向劉義成看了一眼。劉義成連忙擺手說：“可千萬不要叫我去，我不宜拋頭露面的。”
“我不可不會說話。”謝然同樣擺手。
於是，所有期待的目光都落在了楊一的身上，楊一想了想，才表情不太好地說：“我去試試吧。”
說着，他揉了揉眉心，大踏步走上前去。
只見他過去以後，直接問那幾個小護士：“請問，小優是在這裡休息嗎？”
“是，您是？”剛剛還對我冷目相對的小護士，在看到楊一的臉以後，熱情提升不止一個檔次，全都將目光定格在了他那兩雙大長腿上。接着纔將視線收回來，落在了臉上。眼中又是一陣驚豔。
“我是他的男朋友。”楊一面無表情地說。
現場寂靜了三秒鐘，所有人都以吃驚地目光看着楊一。楊一卻依舊沒有給出任何表情，只是輕聲問：“我聽說她出事了，我來看看她。很嚴重嗎？”
其中一個小護士的眼睛在楊一身上掃了一圈以後，才說：“確實發生了挺大的事兒，你出現的速度好快。”
“我正好要來看他。”
“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你進去安慰一下吧。但現在好像什麼人都不願意見，就連我們也都不肯讓進去。”小護士嘆了一口氣說。
楊一也跟着嘆了一口氣，輕聲問：“你們在這兒工作的，已經見過不少奇葩事了。能夠把她嚇成那樣，肯定不是一點點的小事。”
“雖然我們面對的都是精神病，心理素質比一般人都稍微強一點，但也不代表什麼都有從容面對……”
“她有說過看到什麼了嗎？這樣一來我等一下也好對症下藥的安慰。”楊一打斷小護士，直奔主題。
“好像看到了一個影子。”另外一個小護士搶在前面說。“沒在實體地把那個病人殺了。說得很懸，小優已經被嚇成了那樣，所以不知道說得是真是假。我都懷疑她被嚇出毛病來了，不然怎麼會說是一個影子殺的人。”
楊一沉默了片刻。接着轉身就走。小護士們一愣，大聲問：“你不進去了嗎？”
“我去買點東西再過來，現在就這樣過去，我怕會嚇到她。”楊一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和其他兩個人都在走廊的轉角處等他，所以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等楊一過來，便又匆忙下樓。
“現在怎麼辦？”
楊一說：“大概可以確定是靈異事件，只是不能確定是不是鬼影。現在咱們得想辦法，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我嚇了一跳。有沒有搞錯，留在精神病院？“我可不想留在這裡，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很恐怖。”
劉義成表情難看地說：“我倒是不覺得很恐怖，但晚上一定會很吵吧？”
“先不要考慮這些問題，我認爲咱們不可能會留下來。就連進來都要費九牛二虎之力，怎麼可能會讓你住在這裡？做夢呢。”謝然說出了問題所在。
楊一說：“我們都可以不住在這裡，但你和風塵一定得住。”
我覺得也有道理，想了想，說：“不然這樣，我們搬到離這家精神病院最近的旅館裡，或者乾脆在這附近租房子。反正我不可能住精神病院，就算是一個正常人，住了精神病院也會住出問題來。”
從這裡出去，風塵也差不多快醒了，不用我們開口。醫生直接說：“不然住院吧，我們這裡有專業的醫生護士可以防止他在情緒崩潰或者精神病發作的時候，能夠馬上控制住。”
“可是我不希望你再使用鎮定劑了。”楊一說，“那種東西對人的身體不太好吧？”
“是藥三分毒。什麼藥用多了都不好，但是，要看用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就比如有些病人在發病的時候要拿刀砍人，或者做出其他傷害他人的舉動，咱們就得使用一些強制手段。不過你們放心，不到萬不得已，這種針我們不會隨便給病人打。咱們都是希望患者能夠全愈對不對？”醫生耐心地解釋了一遍，又介紹了一下他們醫院的一些安全措施以及先進設備。全是我們聽不懂的，自然也就無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