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忘川撒開我的手：“或許是出自你嘴，但，我要知道的是究竟是誰告訴幽洛的。”
那一刻，我真的在忘川眼睛裡看到了殺意。
我知道，他的猜測有很多，例如芯兒或者韓明軒，以及在人界所有他控制不到的人。
沒有線索，再好的腦袋也沒辦法想明白，纔會問我。
我若說是我，還有救，不至於會死。
或許只是打一頓屁股或者被懲罰，最兇是被不理一段時間。總之不會弄死我。
我肚子裡有他的孩子，有他幾世的眷戀，就好像幽洛當時會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也是這個原因。
他會說我和他在一起滾過。又提到崽子，估計就是爲了引起忘川的憤怒。
這樣的女人，甚至身上留下了別的雄性的那個（Jy）味道，怎麼說，也是沒辦法容忍的。
甚至於，忘川這樣的潔癖，可能真的會在憤怒的時候，不顧一切的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對於一個男人。自己妻子在懷孕的時候出軌，最後會怎樣面對妻子？面對那個在肚子裡面與妻子一起出軌的沾染了噁心東西的孩子？
所以幽洛想在打不贏的情況下，就挑撥的讓忘川吃醋而憤怒嫌棄的宰了我，想讓他親手宰了自己的崽子。還想讓他在清醒過來後悔，自怨自艾，最後再次給他帶來入侵的機會。
所以，我替芯兒把這件事擔下來再好不過，就算是我被他罰了，這事也終究會過去。
但是，我沒辦法親眼看着自己丈夫殺了妹妹。
再說芯兒現在的陽壽是我的，也是母親處心積慮爲她保下來的，就讓我這個當姐姐的，最後護着她一次好了。
忘川看着我的眼神，我知道，他已經能看得出我在護着芯兒，所以我纔不說。
他了解我，自然是能夠想到。
最後罰我的理由，只是我不告訴他而已。
而因爲我的嘴緊，他會在乎我最終是沒說出來，到底是不是芯兒是個未知，要是殺了她，可能依然會引起我的傷心和憤怒。
所以我不能說。
即便他生氣。
最後在靜滯了許久之後，忘川挑起我的下巴：“你知道。你對我的欺瞞，在我眼裡，是什麼感覺？”
“我知道。”我垂眸點頭，心裡已經想好了就不會改：“以後我永遠都不會再瞞着你。但，這事兒請你放過。”
他眯着眼睛，似乎在研究我臉上的表情，幽幽地問：“我若是不放過呢？”
我乾脆閉上眼睛。不再看他的狀態，一副甘願被審判的樣子。
“那你就當是我說的，罰我。”
“這等同於背叛，你懂麼？”
“我懂。”我點頭：“所以我寧可認罰。”
罰了我，就不會害了芯兒的命！不會讓我親眼看着丈夫殺了妹妹！讓我永遠處於這不仁不義的悔恨之中！
“你就不怕我真的宰了你？”
“你不會的。”我幾乎是祈求着，也算是強迫自己這樣想，十分嚴肅的看着他：“況且你罰了我，我倒是安心。”
半晌沒有說話，忘川似乎在研究我的堅定程度。
他拎起我的項圈，把我提在眼前，眯着眼睛看着我：“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我一個人受點罪不怕什麼。
更何況還是我自己丈夫罰我，也不會要了我的命，更不會不給我留後路。
一切可怕的事情都不會發生，無論怎樣都比芯兒被他殺了要好！
“我要是逼問呢？”他笑：“我說過，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背叛，欺瞞也算背叛。嚴刑拷打什麼的，我能幹得出來哦？”
“我想你不會。”我摸了摸我自己的肚子：“你捨得嗎？”
“我說過，要是有一天你做錯事，我不會管你是否懷着崽子。更何況，這個崽子是我的，你死了它都不會死。”
“我知道。”我垂眸不再說話。
我知道，說再多也是他嚇唬我，他想讓我現在痛痛快快的說了，但是，他應該瞭解我的，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親人死。
還是會讓我丈夫永遠揹着這個血腥的點子。
我和忘川會有很多永遠永遠，這個永遠。比想象中的要更遠，甚至於百年千年都止不住。
我如果這次不扛，讓他在憤怒之中做出這樣的事，接下來的千百年，我說不定是一直處在一種尷尬的情緒之中。
只要回首看看人間，我就會想起我曾在人間有個妹妹。
更會想起我有怎樣的一家人。
然後想起我丈夫曾經做出的這樣血腥的事兒，讓我永遠永遠也放不下。
照比皮肉之苦來說，心靈上的創傷纔是最重要的。心裡有傷。只要活着，就都會有印記，不會再好。
也真如忘川所說，我若是自私一點。便能夠保護自己。
可是，我想的卻也是保護自己。
讓自己不在那時間的長河裡面沉寂，永遠爲自己說出了這件事的可怕後果而後悔。
我等同於是變相的保護了芯兒，也是保護了忘川，保護了我自己的心。
所以我一直咬着嘴脣，不翻盤，也不反嘴，就等着忘川說怎樣罰我。
讓一切到我這裡就結束。永遠結束。
過了好一陣子，忘川見我沒說話，略微冷然的笑了笑。
“那就是你一口咬定是你說出去的，不會變。”
“對。”
“好。”
……
很簡單的對話。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
但忘川終究還是沒有繼續剛纔說的事兒，而是摸了摸我的下巴，輕輕的撓了撓脖子下面，讓我不自覺的伸長了脖子。
“我瞭解你。所以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如今是寧可挨罰也不怕，就要護着那個人，不和我說實話是吧？”
“我……”我卡了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其實我也害怕啊。我能不害怕嗎？我還是第一次看着忘川這麼認真的想要罰我。
於是，我顫顫巍巍的問了一句：“若是別人，你該怎麼罰？”
“那就是有別人。”
“沒有！我只是想問！”我一口咬死了沒有：“若是真的是別人說的！你又會如何！”
忘川輕蔑的看了我一眼：“你知道，窮奇一向有仇必報，即便容忍，也會永遠記得。事關我的妻子和崽子，所以不論你要隱瞞的人是誰，我都會殺了他。永絕後患。”
他也沒有騙我的意思，擺明了告訴我，如果知道了是誰說的，他就不管是誰，也都會這樣做！
我咬了咬牙，真的覺得，我是瞭解他的，我不說這個事就是對的！
這也是他了解我。讓我自己在心裡權衡，如果能夠接受這個結果，自然會告訴他，如果不能接受。那就要罰我了。
於是我狠狠的咬了咬牙：“是我說的！你就當是我說的！罰我！我不會告訴你是誰！”
“呵呵……”他笑了笑，只是手掌一拍，我便化爲小小的貓咪樣子，然後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好久沒有變成貓型，感覺肚子好大，甚至有點漲得慌。
甚至於在我身爲人類的時候都覺得肚子鼓溜溜的，這會兒變成貓型就更是大。
衣服裙子散落一地，這是幾個意思？
他挑了挑脣角：“我只問你一句話，是不是那隻賊狼？”
“不是！”我立刻搖頭！
我必須護着芯兒咬死了不能說是她，但也可以說不是韓明軒。
“那我知道了。”無奈的眼神。
想必忘川懷疑的就是這兩個人，確定了不是韓明軒，就是芯兒。
而他雖然是明知道了，也會礙於我沒有說，我在乎，而不會殺人。
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拎着我的脖子，我聽到忘川說：“我終究還是決斷不下，打你太輕。打重了我也不忍。所以我把你放在森林三天，這三天時間，會有靈光護着你不受苦，只希望你安靜考慮清楚。三天之後，要是還是這個答案。這事，就這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