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醫院安久就後悔了,因爲她實在是好睏,好想回家睡覺。方纔大腦就跟病毒入侵被遠程遙控了一樣不受控制地招惹傅臣商,害得她現在只能來醫院聞刺鼻的消毒水味兒。
醫院這邊蘇繪梨已經度過危險期轉去普通病房,柯洛因爲有重要通告先行離開,紀白則留下來守着將功補過。
難道才認識幾個月的小丫頭片子能有十年的知心伴侶影響大?從新嫂子那犯了錯,舊嫂子這補回來不就行了,嗯,真是爲自己的智商感到驕傲。
見傅臣商風塵僕僕趕回來,紀白急忙殷勤相迎,“二哥你終於來了,別急別急,應該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剛剛血壓有點不穩,醫生就是喜歡大驚小怪,我也是以防萬一纔給你打了個電話!”
一旁的齊晉暗歎,你這次的“以防萬一”可是讓我有幸看到了老闆鮮爲人知的一面。
由於傅臣商猛得停住腳步,跟在後面打着瞌睡機械地往前走的安久沒反應過來,重重撞在了他的後背,然後由於反衝力往後倒去,傅臣商極快地轉身,長臂一伸,把她撈回來扶住站好。安久搖晃着踉蹌了兩下,揉揉紅通通的眼睛,也不管剛剛纔跟他鬧翻,本能地尋找到熱源,沒臉沒皮地粘過去,一雙小爪子趴在他厚實溫暖的胸口……繼續睡。
傅臣商:“……”
紀白:“……”
齊晉:“……”
這會兒才發現傅臣商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後面還跟着個人,這人居然正是他的新嫂子,紀白相當意外地愣住了。
傅臣商先前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忙忙離開難道是爲了她?
紀白肅然起敬,看安久的眼神已經完全不同,能在蘇繪梨受重傷的情況下支走傅臣商五個多小時,這是怎樣不容小覷的殺傷力。
“辛苦了。”傅臣商慰問了句紀白,然後稍微用了些力氣捏住安久的雙肩,讓她清醒一點,語氣暗含警告,“等我回來,呆在這裡哪兒都不許去,聽到沒?”
“沒沒沒……”安久條件反射地反駁。
“再說一遍。”傅臣商捏住她柔軟的耳垂,湊近她的耳朵,聲音極輕地說。
被耳朵上的危險的摩挲以及溫熱的呼吸驚醒,安久忙不迭改口,“聽到聽到聽到……”
傅臣商的目光由凌厲漸漸軟化爲無奈,理了理她亂七八糟的頭髮,然後去見醫生了。
安久打了個哈欠,蹭到長椅上坐了下來,剛坐下傅臣商又折返回來,從齊晉臂彎拿過外套,隨便往她身上一扔,然後大步流星地走了。萬一凍感冒了到最後折騰的還是他。
安久把那件先前被他狠狠扔在地上不要,還是齊晉給撿回來的可憐外套從腦袋上拿下來,拍了拍灰,然後不客氣地披到身上。
二人的互動看似劍拔弩張,實則透着幾分旁人插不進去的親密無間。如果說傅臣商和蘇繪梨之間的是默契,那麼他和宋安久間則可以說是……親暱。
紀白不動聲色360°全方位無死角地審視着安久,先前他死纏爛打之下終於從傅華笙那知道了安久的底細,家境確實不錯,但和傅氏一比就等於沒背景。而且據他調查,這個女孩在a市可以稱得上是臭名昭彰,和蘇繪梨比,一個地下一個天上,這樣都能一見鍾情,傅臣商的審美得扭曲到什麼地步?
這更讓他感興趣了,越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越想要找出答案。
紀白不動聲色地坐過去,試圖套近乎,“安久同學?嫂子!二嫂!小二嫂?”
安久迷迷糊糊地擡眼看去,原來是那個叫蘇繪梨嫂子的男人,於是頓時沒了好臉色。
紀白壓根不在乎安久神色不善,一邊說話一邊投其所好給她點菸,“先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小弟給你賠個不是成不?”
紀白的表情特誠懇,加上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她不想弄得自己好像很小心眼,看對方還爲這事特意給自己道歉,安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於是接過煙,“不關你的事。”
“二嫂就是爽快!”紀白高興道。
安久噎了噎,總覺得被他稱呼二嫂渾身不對勁,“還是叫我安久吧。”
“好好,安久同學。”紀白順着她改了口,“我特想問你點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問。”安久想着,無非就是傅臣商怎麼會看上她這種問題唄。
“你和我二哥他什麼時候認識的,在哪認識的,因爲什麼事兒認識的,當時有沒有什麼見證人?據我所知,你們並沒有辦酒席,只領了證,是因爲家裡人不同意嗎?你身邊的人怎麼看待你和他在一的事?和他結婚之後你的生活有什麼變化?最重要的是,你對他和蘇繪梨的事情有什麼想要說的?網上支持蘇繪梨搶回傅臣商的呼聲相當高,你會不會很有壓力?你有信心維持這段婚姻嗎……”
安久指間夾着煙,菸灰掉到了傅臣商的外套上都不知道,半張着嘴巴,面容呆滯地聽着紀白連珠炮似的問題,那麼長都不帶喘氣兒的。
紀白還在繼續問,安久終於受不了了,舉起手,輕咳一聲,“那個,我打斷一下。”
“怎麼了安久同學?”紀白意猶未盡地眨巴着眼睛看她。
“請問你的職業。”
這一番狂轟濫炸之下,安久揉了一圈兒太陽穴以及天應穴睛明穴四白穴都沒能緩解。
“這是我的名片。”紀白掏出一張燙金名片,雙手遞給她。
安久一看驚了——《第一娛樂》雜誌總編紀白。
《第一娛樂》?就是那個沈煥每期必買,據說在同類雜誌之中銷量第一,往往能挖到同行絕對挖不到的猛料,其影響力一條新聞就能讓你一秒變紅,也能讓你瞬間變黑的第一八卦娛樂雜誌?
難怪這麼高的dps(秒傷),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安久滿頭黑線,“難怪你這麼八卦!”
紀白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笑了笑,“過獎過獎。”
“我一兄弟是你偶像來着。”安久說。
紀白樂了,“是嗎?你那兄弟忒有眼光!”
安久無語地乾笑幾聲,他好好一個b市百川集團首席執行官,不高貴冷豔去,偏偏跑到旗下一八卦雜誌社親力親爲做主編,帶着一羣娛記狗仔普天齊八卦,這是有熱愛這一行啊!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安久同學!”紀白敬業地咬住不放。
安久無奈托腮,“用你好兄弟的八卦賺錢,這樣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肥水不流外人田!”紀白說得理所當然毫無愧色,然後神秘兮兮地靠近了一點,“一個問題十萬!怎樣?”
安久的眼睛立馬亮了,十萬啊!就他剛纔問的那些加起來都有一百多萬了!關鍵是她現在急缺錢用!
紀白從兜裡掏出個小紅本子,打開,裡面列了十幾頁的問題,每個問題後面都是明碼標價,十萬到幾十萬不等。
“看到沒?款式多樣,價格不同,任君選擇,總有一款合你心意!”
安久被後面的一個個“¥”瞧花了眼,其實她真挺想把這些錢全掙了。
傅臣商回來的時候看到安久和紀白湊在一塊兒偷偷摸摸不知道幹啥,還一人手裡點着根菸,其他也不多說,直接報了個數字,“五百。”
一看傅臣商回來了,安久火燒屁股似的把煙給掐了,急道,“只抽了幾口,你看看呀,二分之一都不到,頂多二百五。”
“五百。”傅臣商拒絕討價還價,不悅地看着他們倆,“全都滅了,這裡是醫院。”
居然陷害她!安久狠狠瞪了紀白一眼,這傢伙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這下好了,她一分錢沒賺到還倒貼了五百!她就說嘛,蘇繪梨那邊的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接近自己,要怪就怪她不該見錢眼開啊!
紀白則是一頭霧水,發生什麼事了?他到底做什麼了?
他本來好端端的在刷好感度,且一切進展順利,怎麼莫名就拉仇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