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徐徐吹過,由東至西,從南往北。
吃吃,你喜歡我嗎?
眼前忽然變成了春花簇擁、春草環繞的極美之景,暖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好看極了。可這些,都抵不過他問話時綴在眼角眉梢的笑意。
她傻傻咧嘴一笑:“喜歡啊。”
這世上,所有人都可能不喜歡你,獨獨我,永遠不會。
“我知道。”陸荊舟依舊笑得很漂亮,伸手一攬,把她擁進懷裡。他的手掌心溫柔地按在她後腦勺,“吃吃,我知道你喜歡我,喜歡得特別辛苦。”
眼眶一熱,她控住不住肆意的淚水。
“吃吃!”
“你在哪裡?”
“吃吃,陸大哥錯了,你出來好不好?”
……
時而是短促的呼喚,時而是心急的認錯,聲音都屬於同一個人。
倏地,她睜眼,只覺風寒頭重。條件反射地去摸臉頰,原來她真的哭了,爲了一場夢。
“吃吃!”她還在發怔,愈發近了的呼喚把她喊醒,腦子瞬間恢復清靈。
“我在這裡!陸荊舟,我在這裡!”她坐得腳麻,暫時站不起來,迫不得已全部喊出來。此時她依舊沒有驚惶,他都在他周圍了,她還能被怎麼樣?
就是可能會病一場,她明顯覺得身體不適,喊出來的話已是微微帶有鼻音。
終於聽到迴音,陸荊舟敏銳判斷到柳屹所在的方位,快步往回走。不顧橫生的枝條傷着自己,他近乎蠻勇地往前,往她的方向。
“柳屹,以後不許拿身體開玩笑!”當真正看到她,在虛弱的手電筒光裡,愈發蒼白的她。他懸着的心落了,又被揪起,對她這副模樣很心疼。怕牽起什麼舊疾,可他心裡還鬱積着一團火亟須發泄,攔都攔不住。
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他的西裝,風吹久了,有點冷。但是她模糊的視線裡,知道他的目光是火熱的。
就像小時候,他生氣責罰她,她可憐巴巴地伸出小手抓着他的衣角,搖啊搖。
此時此刻,她的眼神猶如迷路的小鹿,與幼時如出一轍。
彌散的光,打在他的心坎上了。瞬間再無任何追究泄火之意,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起。而後背對她,微微躬身,拍了拍大腿:“自己能上來嗎?”
“……能。”她說話越來越勉強,眼前的他越來越模糊。可是她知道,她心裡的笑聲十分清晰。
攀上他後背,她的手環住他的脖子:“陸荊舟,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他把她顛了顛,調整到最好位置,一手固定她,一手拿着手電筒。因爲這裡信號不好,因此他沒人別人來找,獨身前來。所幸她到底不是走進了什麼奇幻仙境,無處可尋。
聽聞她這麼說,不由心一疼,他小心翼翼走着山路,他的話都柔和了:“吃吃,你知道,我從來都不生你的氣,別多想。”照顧到她此刻的情緒,他再次半句重話都不說了。
“可是陸荊舟,”她趴在他身上,舒服極了,下巴蹭了蹭他的後頸,“你昨晚討厭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