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沒有聽到這個稱呼，William一怔，眼睛裡頓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涌。不過是曇花一現，饒是古靈觀察敏銳，也捕捉不到什麼。
William淺淺勾脣，坐到她旁邊，問道：“結果怎麼樣？”
古靈歪着腦袋，朝他一笑：“還在等。”
抓住她的手，他擱在腿上，揉*壓：“你在緊張？”
“里昂哥哥。”她知道這個舊稱可以影響他，依舊誠摯地喊道，“我懷孕了，我要徹底開始新生活了，你會放過我的，對嗎？”
把她的手移到脣前，他輕輕印吻，停了近一分鐘。
短短的一分鐘，她不敢呼吸，渾身緊繃，腦海裡浮現了很多以前的片段。他們，相依爲命的片段。
他到底鬆開了她的手：“我陪你等。”
古靈應道：“好。”
靜靜坐着，她看着面前的病人、家屬來來往往，卻只想再彎過頭，看看William。她怕他出現，在他出現時，又有莫名的情誼讓她捨不得。
不是愛情，是捨不得那種依附共生的時代結束。他已經不需要她了，他可能今天來，還是要逼她呢。
腦子裡飄過種種想法，她順由心聲，歪着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沒有反抗，她閉上眼睛：“里昂哥哥，有一次我病了。我很擔心你責怪我，我忍着病痛，那次我失敗了。被那個人抓住，他謾罵我，推搡我，要把我送進監獄。你救了我，你打了他。你很生氣，你氣我，可你把我背在身上。那時候我也像現在一樣，靠在你的肩膀上。那時候我意識不清了，但我相信，靠着你，一切都會好。”
抒情的，柔軟的話語，但似乎激不起William的情緒波動。
William身後，握住她的肩膀：“現在呢？靠着我，什麼感覺？”
古靈猛地睜眼，近距離和他對視。盈盈的眼裡，水潤極了，像是隨時都能哭出來似的。她掩不住滿臉的擔心和哀求：“里昂哥哥，我想相信你。我曾經許諾一輩子爲你所用，我也一直做到了。可現在，你遇到了周淼淼，我遇到了陳嘉禾，不是嗎？我有孩子了，我沒想過我有孩子……可是就是有了。我想要有個家，我不希望，我現在這個家，被我曾經最最最深愛的你給毀了。”
那種愛，並非是純粹是愛情，而是互相照顧、陪伴的親情。
“靈兒，你在求我嗎？”William看得見她眼角的淚，眉尾的痣。
“在求。”古靈坦誠。
“最後一件事。”William表情鬆動。
古靈卻很激動，站起，不顧公衆場合，歇斯底里地吼：“沒有最後一次了！沒有了！”
William瞬間又變得平靜無瀾，恰好古靈要去拿結果。
胎兒健康。
談判失敗，古靈把報告塞進包裡，匆匆要走。
William大步追上她：“你爲什麼沒有耐心聽我說完？”
古靈拉上包，健步如飛：“你爲什麼陰魂不散？”
“小心滑胎。”William說話間，大手一攬，半抱起她，讓她不能再跑。
“你不要對我孩子動手！”古靈尖聲喊道。
人來人往，他覺得不好說話，抱着她走：“你最好安靜。”
在他的眼神壓迫下，她最終安靜，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尋找依附。
“你剛剛變得太快，”William邊走邊說，“這樣會讓我覺得，你並沒有那麼愛我，你在用往事乞求我對你手軟。祈求掙扎在地獄的我，不要阻攔你步入天堂。”
“我……”古靈被他說得心堵住了。情都是真的，可怕也是真的。何況她真的，很在意孩子。她從小沒人照顧，她相信，陳嘉禾絕對會是好爸爸，而她，也會用生命去照顧自己的孩子。
“噓，別說話。”William左手托住她整個身體，右手覆在她後背，像在安撫。
“靈兒，你在央求我，不要再讓你去做你已經不想做的勾當。你在央求我，不要傷害你真正深愛的丈夫和你正在孕育的孩子。”
古靈把下巴抵在他肩膀：“真的，不要傷害他們。”
“你有了孩子，我真的替你高興。”William以此話總結。到了車旁，他靠在車門上，似乎在休息。
她有點驚訝，猛地望向他：“你這話什麼意思？”
近在咫尺。
William沒有猶豫，猛地攫住了她粉潤的脣，先是君子式的吻，後來，席捲了她的呼吸，她的反抗，她的所有……
等到他盡興，他離開她，抹了抹她的脣：“靈兒，我說，我祝你幸福。”
她氣急敗壞，有種被侵犯的屈辱。想罵街，卻又對他嘴裡吐出的話期冀着。
“里昂哥哥？”她猶疑、不敢置信地喊他。
他勾脣：“不要覺得是我對你發善心。而是你在白譽京身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我已經不需要你了，不再需要你了。就像你不需要我一樣，你剛剛對我的轉變，不就是很好的證明嗎？”
“你會鬆開我嗎？”她不想和他靠這麼近，剛剛的吻，更是近得肆意。
他僵住，俄而自然，溫溫一笑，瞬間猶如春風拂了臉龐。他鬆開她：“靈兒，不需要我是正確的，往前走，不要回頭。”
“謝謝。”她說完，看着他步步後退。她眼睛裡傳達的東西很複雜，哪怕他已經變得尋常。
退了十幾步，她突然往前跑，撞進他的懷裡。她深深呼吸，越抱越緊。
一分鐘，還是兩分鐘，她踮起腳，在他耳邊低語：“里昂哥哥，再見。”
鬆開，她不再眷戀，轉身。
不遠處，挺拔站着的，不正是她的丈夫？
不疾不徐地走到他面前，她相信，William是看到陳嘉禾才故意吻她的。
“想發脾氣嗎？”她走到陳嘉禾面前。
陳嘉禾搖頭：“孩子好嗎？”
“很好。”
陳嘉禾抱住她：“那我們回家。”
“揹我。”她擰眉，又凶神惡煞，“從現在開始，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全都交給你了。”
背對着她，他半蹲，拍了拍大腿：“神仙姐姐，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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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臨近完結了還能破400收，謝謝親愛的們一路支持。
陳嘉禾和神仙姐姐的相戀相識在正文裡我寫得比較多，所以番外就相對少，交代正文裡沒提及的。
希望大家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