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今天發生什麼事了?”想起綠衣紫衣身上的那些血跡,順子芳菲就是止不住的擔憂,郡主遇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曾經,郡主未曾失憶,在盛京中,他們就時不時地會遇到刺客,只是,那時的郡主有着自保的能力。
“芳菲,這盛京中想要我死的人很多嗎?”這些事情,夏淺笑並不想去理會,可是,如果不把這些麻煩解決掉,她相信這樣的刺殺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這次有綠衣紫衣在她的身邊,那下次呢,要是隻有她一個人?
“郡主,有些話奴婢不知該說不該說。”芳菲也不知道該不該把以前的事告訴夏淺笑,說實話,她和順子私心裡都希望,夏淺笑能夠一直這樣,這樣的郡主至少活的開心,以前的郡主總是愁眉苦臉,思慮太重。
“但說無妨。”夏淺笑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經黑了,不知相公什麼時候會回來?
芳菲的聲音在暖玉閣響起,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聲音才終止。聽完這一切的夏淺笑皺了下眉頭,什麼時候又出現了個三皇子,似乎原主和這個三皇子有着更深的糾苟。
“你們先下去,讓我好好想想。”夏淺笑本想再問兩人幾句,不過估計順子芳菲也不知道,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夏文帝會突然把三皇子貶去了西北苦寒之地,同時,那天晚上,容華郡主到底和朝陽公主說了什麼。朝陽公主甘願放棄盛京中優渥的生活,和兄長一起去了西北地區。
從兩人的口中得知,作爲大夏皇朝唯一一位公主,朝陽公主的親身母妃雖然只是一個宮女出身,但這個公主確實極受夏文帝寵愛,這也因此造成了這位公主囂張跋扈的性格,可偏偏,這個驕縱的金枝玉葉卻很聽容華郡主的話,這也是盛京衆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容華郡主自小體弱多病,再加上天性善良軟弱,似乎人人都可欺負她。
至於三皇子夏衍曦,夏淺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早在她剛得知自己的身份時,就向施宴打探過盛京的事,施宴那個時候也只是把夏文帝,太子殿下和四皇子的事粗粗地和她說了一下,這個三皇子,似乎已是被大家遺忘了吧。
可是,夏淺笑卻覺得此事蹊蹺,按理說,五年前的三皇子即使只有十五歲,卻已是極其穩重之人,又怎會突然之間就惹了夏文帝重怒了,還有一點,這也是芳菲不明白的地方,同樣的,夏淺笑也想不明白。
那就是三皇子在盛京的時候,容華郡主是一直追在三皇子的身後的,芳菲說,因爲容華郡主有次在大冬天時,偷偷地跑出去,差點就死在外面了,最後是被路過的三皇子所救,所以原主才和三皇子親近起來。
夏淺笑卻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容華郡主爲什麼會偷偷地跑出去,又爲什麼會那麼巧被三皇子所救,最令夏淺笑疑惑的還是,夏衍曦離京後,容華郡主的轉變。
當時的容華郡主只有十歲吧,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在夏淺笑眼中是什麼都不懂的,放在現代的話,還是在讀小學。
不敢再想下去,夏淺笑只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如果三皇子的離京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情,又或者說自從夏衍曦離開後,容華郡主自己說過,她喜歡的是四皇子,可是,她後來親近之人卻是太子殿下。
事情越來越亂,就像一團爛麻一樣,夏淺笑理不出一絲頭緒。她隱隱約約也想到了一點,但是她卻不敢相信,如果真的像她所想的那樣,容華郡主一直喜歡的人其實是三皇子,當衆表白說自己喜歡的是四皇子,後來又親近太子殿下,那麼,她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呢?夏淺笑只能想到,容華郡主這樣做是爲了造成太子和四皇子的隔閡,當兩人鬥得兩敗俱傷時,三皇子再返京,同時擊垮兩人。
又否定了這個猜測,畢竟當時的容華郡主才只有十歲,夏淺笑實在是不願去想一個十歲的小女孩會想到這些。皇家之事,詭異莫測,夏淺笑想,她終究還是不適合勾心鬥角。一直到晚上,施宴纔回來,他先是去了一趟幽心居,然後再來到了暖玉閣。推門進去,就看着夏淺笑一個人坐在牀上,眉頭緊鎖,施宴也微微皺了下眉頭,娘子怎麼了?
這一天,施宴第一次踏上了大夏的朝堂,也終於第一次見到了夏文帝和當今太子殿下,要是以前的話,如果沒有夏淺笑,如果他沒有現在的這一切,他可能會恨吧。
在大夏,禮部尚書還是有着一定的權利,因爲不知此人是否好控制,同時,夏文帝並沒有得到想要的那三百萬兩白銀,因此,在當衆授予施宴官職後,夏文帝又新設了一個官職——禮部侍郎。施宴當時只是微微一笑,之後,他看着坐在龍椅上的男人,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是極至嘲諷的笑容。
整個早朝,他一直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不管夏文帝問什麼,他依然沉默。還好現在的他有娘子,爹孃,師父,師妹,師弟。施宴想,這樣就好了,其他的,都與他無關。
他看着一身明黃色四爪蟒袍,溫潤如玉的夏楚曦,很久之後,施宴才低下頭去,看不出心中所想。只是,夏岱曦,這就是娘子以前喜歡的人吧,施宴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以前的娘子眼光並不怎麼好,這男人哪裡有他好看,還好,現在的娘子失憶了,不然?施宴纔不會承認,他看見夏岱曦的時候,心裡又冒着酸泡。
“娘子泡。
“娘子,怎麼了?”施宴走上前把夏淺笑抱在懷中,滿足地嘆息了一聲,他想要的不多,和夏淺笑的一生安穩,能夠時時刻刻地抱着懷中嬌軟的身軀就可以了。
“相公,你回來了。”夏淺笑叫了一聲。看着眼前容顏如畫,早已洗去了易容的男人,她的猜測,她該告訴他嗎?夏淺笑不用想,要是施宴知道了,肯定又會吃醋。
“娘子有心事。”肯定的語氣,在施宴面前,夏淺笑總是什麼都寫在臉上。
思考了一下,夏淺笑決定還是把一切都告訴施宴,就像施宴說的那樣,他是她的夫,在他身邊,她不需要堅強獨立,他會一直寵着她。
聽完夏淺笑遇刺的事後,施宴並沒有作聲,只是把夏淺笑抱得死死的,良久,夏淺笑才聽到抱着她的男人說了一句:“娘子,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事。”
“相公,還有一件事。”見眼前的男人詫異地揚着眉,夏淺笑一時也不知該怎樣說了,她害怕的不是施宴生氣,她害怕施宴亂想,施宴肯定會害怕,要是她有朝一日恢復了記憶,她會不會離開他?每當他問出這句話時,夏淺笑真想告訴他,她不是容華郡主,她只是夏淺笑,施宴一個人的妻子。可是,她不敢,她也在害怕施宴接受不了那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畢竟,施宴是古人。
又把芳菲說過的那些話,和自己的猜測說給了施宴聽。這下,施宴終是微微變了臉色,他仔細地看着懷中女子的表情,直到夏淺笑被他看得不自在,而不得不主動說,這輩子她只愛他一個。施宴才稍微放下了一點心,只是依然擔憂,他的猜想和夏淺笑的猜想,也直到這個時候,施宴才發現,這個盛京有很多事他是不知道。
比如,二皇子的溺水身亡,比如,這個被大家一直遺忘着的三皇子,還有朝陽公主,施宴覺得,這個朝陽公主更加複雜。容華郡主以前的事,他是知道,那些資料中,並沒有三皇子和朝陽公主的存在,似乎這一切都被人小心地抹去了痕跡。
“娘子,這一切都交給我來處理吧。”猶豫了一會,施宴才說道。
見夏淺笑不解地用眼神詢問着他,施宴只是笑:“因爲我不想娘子勞累,能夠讓娘子勞累的人,只有我一個。”
說完了這句話,施宴就低下頭,吻住了眼前的小女人。
夏淺笑知道,施宴有事瞞着她,她的一點小心思,施宴就能夠看出來,同樣的,施宴的表情波動,夏淺笑也能感覺出來。或者說,施宴是知道今天行刺她的人,是誰派來的。
相公,你在爲難什麼?
夏岱曦回到睿王府的時候,夜色已經深了,想起天下第一莊莊主,如今的禮部尚書,夏岱曦只覺得皇位又離自己更近了一步。
早朝之後,他和夏楚曦同時邀請施宴去醉心樓小聚,然而,那個看起來平庸,沉默寡言的男人卻只答應了他一個人的請求,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拒絕了夏楚曦。又想起夏楚曦那一臉吃癟的模樣,夏岱曦更是心情大好。
他會一步一步慢慢地來,天下第一莊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他會把天下第一莊收爲己用。如果,夏岱曦知道,施宴主動答應他的邀約,只是爲了看看他哪裡好,並且最後,施宴心中所想的是,夏岱曦處處也比不過他。夏岱曦估計什麼也說不出來。
不得不說,不管平時是多麼理智的男人,一旦吃起醋來,也會變得斤斤計較,孩子氣來,施宴就是這樣的男人。
“王爺,王妃請你過去。”管家走上前來,恭敬地說道。
“嗯。”素素,但願你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待我將來榮登大寶之際,這萬里江山,我與你共享。
睿王府主臥室中,白素一個人等了很久,夏岱曦還是過來,這個一直溫柔如水的女子剛剛遭逢大變,父親因爲私造龍袍,玉璽而被凌遲處死,同樣的,整個白家被誅滅九族。只有她一個人,活了下來,這真是個奇蹟。
白素知道,她能夠活下來,是因爲她現在的身份,睿王妃,皇家之人,她的名字已經入了皇家族譜。
“王爺還是沒有過來嗎?”這已是她第四次派人過去請他了,王爺,現在的你,連見妾身一面都不願意嗎?
一瞬間,白素眼中閃過強大的恨意,再不復以前的溫順,夏楚曦,你讓我家破人亡,夏淺笑,你讓我備受夫君的冷落。你們,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東宮,夏楚曦剛剛送走了了秦太傅,小太監就跑了進來,說是皇后娘娘想要見太子殿下。
母后,夏楚曦有點驚訝,母后從來不會主動見他,就算他主動去未央宮找她,母后理他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以前的時候,夏楚曦也埋怨過皇后娘娘,小時候的他,總是很羨慕四皇子,即使他有着尊貴的嫡出身份,那又怎樣,這個大夏皇朝最尊貴的女人,總是很少看他一眼,她一直幽居未央宮閉門不出,誰也不見。
而四弟,是沒有尊貴的嫡出身份,卻有着疼愛他的母妃,青貴妃雖然對四弟很嚴厲,也極寵着他,甚至都會爲了四弟,親自洗手作羹湯,而他呢?除了那一個身份,他什麼都沒有,就連他一直愛着的女人,也不愛他。她寧願嫁給一個普通老百姓,也不願嫁給他。
“殿下,請你快一點,莫要讓皇后娘娘等急了。”見夏楚曦一直坐立不動,秦嬤嬤不由地走上前去。
秦嬤嬤看起來已是快六十歲的年紀了,雙鬢甚至花白了,一張臉上,滿是皺紋,深深淺淺的痕跡在她的臉上,只會讓人懷疑,這些皺紋會不會夾死幾隻蚊子呢。
對於這個皇后身邊的老嬤嬤,夏楚曦還是有點畏懼,秦嬤嬤一直不苟言笑,再加上她是母后唯一親近之人,母后讓她親自過來,不用想,此事事關重大。
或者說,他這個太子殿下做了什麼讓皇后生氣的事來。夏楚曦嘆了口氣,這個太子之位,看似風光,其中的身不由己,只有他自己能夠明白,就像他一直都知道的那樣,母后在意的是太子之位,而不是他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