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帝二十六年,農曆一月十八,當今太子殿下執政一個月期限到臨,十九日早朝,夏文帝又開始接管朝政。這個性格軟弱的皇帝在兒子手中接過皇權時,即使知道此時的他有名卻無實權,還是什麼也沒有說明。
或者說夏文帝特地讓太子殿下執政一個月,就是爲了讓他掌管朝中大權,這樣,夏楚曦的太子之位再也無人能夠撼動。
與此同時,十九日,天下第一莊莊主派人送過來一封書信,願意爲國庫捐贈白銀三百萬兩,只爲入朝爲官。這無疑在朝堂上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大夏皇朝即使十多年前有施丞相的改革,鼓勵發展工商經濟,但隨着施丞相的辭官,改革不得了之,大夏皇朝依然還是重農抑商。
現下,一介商人卻想入朝爲官,百官不屑,士農工商,商人排在最末位,要是成爲他們的同僚,這豈不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百官們在朝堂之上大罵,一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竟想出仕,還是回他的天下第一莊做夢去吧。百官們說完之後又開始沉默,他們都有一種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心理,三百萬白銀啊,要是這個第一莊的莊主直接把銀兩給他們該多好阿,他們保證會爲他謀個一官半職,怎麼就把銀子給了國庫呢!唉!百官嘆息!做夢的是他們,他們只能在夢中想想那些銀子!
“太子殿下對此事有什麼看法?”朝堂之上,夏文帝問道。自古以來,大夏皇朝就有商人之子不得入仕的條例,只因大家都看不起商人,即使他們骨子裡還是羨慕,但沒有一個人會嘴上承認。“兒臣覺得,此事蹊蹺。”夏楚曦心內懷疑,這個天下第一莊的莊主什麼時候不想入朝,偏偏這個時候想着入朝,不就是告訴大家他居心不良嗎?“衆愛卿覺得呢?”又把問題拋給百官們,夏文帝也拿不定主意,他是不情願的,可是眼下國庫空虛,倒真需要這筆銀子來填充國庫啊。
“微臣覺得,此事不妥。”左丞相出列。
“皇上,臣覺得此事可行。”右丞相不滿地看了左丞相一眼,這個老匹夫,大夏以右爲尊,他都沒有開口呢。
“燕王爺覺得呢?”笑着問燕王爺,夏文帝彷彿前段時間燕王府入獄的事情他並不知情。
“臣覺得此事可行,皇上,眼下大夏動盪,國庫空虛,這三百萬兩白銀正好解決了燃眉之急啊。”要是說不怨夏文帝,燕王不是聖人,心中怎麼會沒有恨意,可是,他是整個大夏的守護神,他必須把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
夏文帝點點頭,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他看向一旁自從早朝後就一直沉默的夏岱曦一眼後,又看向旁邊一臉溫潤笑意的夏楚曦。對夏岱曦的不滿毫不掩飾地表現了出來,還是楚兒這個兒子好啊。
百官爭辯,一時無果,最終,還是同意天下第一莊的莊主入朝,畢竟,大夏確實需要這三百萬兩白銀。至於官職,這個第一莊的莊主並沒有說他要什麼官職,到時隨便給他一個有名無實的官銜就可以了。
因爲幾天前,禮部尚書被凌遲處死,這一官職空缺,夏文帝當先同意讓天下第一莊莊主接管禮部。百官無異議,禮部的油水不多。
夏淺笑聽到此消息的時候,依然呆在她的暖玉閣,盛京的大雪一直未曾聽過,她也懶得出去,眼下,她要做的就是吃好睡好,好好地等着施宴的到來就行了。
綠衣紫衣把這件事說給夏淺笑聽時,毫無疑問,還未說完,就看着眼前的人一張俏顏沉了下來。
等到這兩人說完後,夏淺笑怒氣衝衝地站起來,雙手插腰,做潑婦狀:“好你個施宴,趁着老孃不在,就拿老孃的銀子送人了,我還靠着這些銀子養老呢!”
綠衣紫衣忙安慰她,說也許少爺說的是三萬兩銀子,只是,夏文帝害怕丟臉,現在的朝廷買官這麼便宜,硬說成是三百萬兩銀子。說到後來,綠衣紫衣的聲音越來越小,這樣的理由哪裡可信,那就是她們的主子確實花了三百萬兩白銀,只買了個禮部尚書回去。
“我不是氣他花銀子多,我是氣他這麼笨,也該主動要求謀個油水多的官啊。”夏淺笑還在氣憤,眼下大夏皇朝國庫空虛,急需銀子,就算施宴說要個丞相當當,夏文帝肯定也會給。當個百官之首纔好,下面送禮的人也有一大把。
“少奶奶,這事,還是等少爺來了你,你還他說吧。”綠衣紫衣聰明地選擇了明哲保身,這對夫妻之間的事,她們還是不要摻和的好,以免兩頭都不討好,到時吃虧的還是她們兩個。
天下第一莊內,施宴剛剛接到夏文帝的聖旨,他看着上面寫着的禮部尚書,不由地露出一個微笑,這皇帝倒還真是給了他一個禮部尚書。
自從他得知白常青被凌遲後,他本想以施丞相後人的身份入朝,主動接管禮部尚書一職,但又怕夏文帝生疑,最終,他還是決定花銀子買官。沒有想到,夏文帝還是把禮部尚書一職給了他。
娘子也知道了吧。想到夏淺笑知道這個消息的表情,將會說出什麼話來,肯定像一隻氣炸毛的小貓一樣,施宴的眼神開始變得溫柔,好在,他就要見到她了。
分別十多日,他很想她,施宴這十多天,睡得並不好,吃的也少,就怕他不在身邊,夏淺笑不知照顧自己,綠衣紫衣不夠細心,讓夏淺笑餓着凍着累着。要是他知道,他不在夏淺笑身邊的這段日子,這個女人除了沒那麼愛笑,話少了點外,其他的就沒有什麼兩樣,照樣吃照樣睡,甚至還說過這樣的話,沒有了男人,她也要好好的。施宴估計會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宴兒,你決定好了嗎?”施老爺和施夫人走了進來,他們看着施宴手中明黃色的聖旨,這樣問道。早在夏淺笑離去時,他們就已經知道了施宴的打算了,但還是想要問下。
“爹,娘,你們在白城等我吧。”施宴衝他們兩人笑笑,他們的擔憂,他怎會看不出來,只是,他不願意,他想要的是個名正言順。不然,即使娘子已經嫁給了他,可是,在天下人心中,容華郡主依舊還是當今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她只會嫁入東宮。
而他,將會告訴天下人,容華郡主是他的妻子,並且,她這一生只會是他一個人的妻子。
“宴兒,我和你娘想要和你一起去盛京。”施老爺徑自嘆了一口氣,讓宴兒和淺笑兩人呆在盛京,他們兩個老人也不放心啊。
“好。”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施宴沒有再說什麼,要是娘子知道爹孃都會過去,肯定開心,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好。
得知自家莊主就要去盛京做官了,天下第一莊的下人雖然不情願,盛京哪有白城好,但還是裝着很欣喜的樣子,一個勁地拉着傳旨的太監和保護白銀的士兵們聊天,喝酒,又說着到了盛京後,要承蒙他們的照顧,讓他們在盛京的那些大人物面前多露露臉,沒準,他們哪天也光宗耀祖了,得個一官半職。
衆人貪婪的模樣讓這些士兵們漸漸放下了戒心,尤其是來傳旨的太監。夏文帝慎重地吩咐過他,一定要仔細地留意天下第一莊莊主和莊內衆人的反應,還說過,要是他們無所表示,只是漠然接受的話,那麼,天下第一莊也就沒有必要存留在這個世上了。
沒有想到,這只是一羣貪婪之人,主子和下人一個比一個貪婪,全都心口不一,小太監冷笑,皇帝擔憂過了,這羣人進京,只是爲了去盛京發財吧。
在門口送走了裝着白銀的軍隊和馬車後,施宴又帶着一羣人和小太監打着哈哈,無非就是這銀子他已經捐出去了,以後那就是屬於國庫了,和他沒有一點關係。而這個官呢,他也已經買回來了,他將會帶着大家去盛京發大財。
小太監自然應承,就是就是,哪個不怕死的竟敢打國庫的主意,除非他不想活了,想要連累家人也被誅連九族。
施宴微笑不語,又朝着身邊的下人們吆喝:“大家等下隨便收拾一下就行了,爺帶着你們去京城吃香的喝辣的。”
衆小廝和丫鬟們賣力地附和,毫無疑問,又換來了小太監幾個白眼,當真是一羣莽夫,京城裡的銀子是那麼好賺的嗎?怎麼死的怕都不知道吧。
一羣人又跑進去收拾包袱,大聲喊着要和莊主去京城裡享福了,看着裡面的小廝和丫鬟們全部跑了出來,小太監傻眼了,一下子就帶這麼多人過去。皇帝並沒有給這個新上任的尚書安排宅子啊,難道這麼多人都要睡大街?
“走了,你磨嘰個啥呢?”來福大力地推了小太監一把,可憐的小太監,直被他推得倒在地上,一頭栽進了雪地中。積雪很厚,只餘他的兩隻蘿蔔腿露在外面,胡亂地亂蹬。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兄弟,你沒有事吧?”似是被驚嚇到了,來福又慌亂地跑過去拉扯小太監,提着那外面的兩隻腿,就把小太監拉了出來,放在地上,力氣過大。剛剛已經站穩了一隻腳的小太監被他撞到在地,又栽入了雪地中。
一番拉扯,來福才終於把小太監拉了出來,他一邊給小太監拍着身上的積雪,一邊說道:“瞧我這記性,你連那玩意都沒有,我怎麼可以叫你兄弟呢,真是罪過。”說完這句話,他又看了小太監的下身一眼,臉上表情十分猥瑣。
小太監只覺得被他拍過的地方鑽心地疼,奈何眼前這個漢子卻沒有停手的跡象,他想開口呵斥他幾句,卻發現說不出話,小太監急得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好在,來福終於放過了他,又一把攬過他的肩膀,好哥們地說道:“沒鳥的兄弟,等下你把褲子脫了吧,讓咱們見識下,你那地方到底是什麼樣的。”
小太監被氣得面孔發紅,雙手指着來福,真想罵一句,大膽。他的舉動又引來衆人的一番大笑,有人起鬨“真像個娘們啊。”“是啊,尤其是那個蘭花指。”更有人學着他的模樣,翹着蘭花指,指着來福,拋着媚眼“討厭,人家就不給你看,除非你願意娶人家啦。”
“滾,你一個大老爺們這樣,真讓人噁心,還是這個沒有鳥的兄弟做起來像啊。”來福不滿,又大聲地喊着“沒有鳥的兄弟,再來一個啊。”“好了,趕緊收拾東西吧。”青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子說了,差不多就行了,要是再讓大家起鬨下去,把這個小太監逼死了,那怎麼辦,他們可是還指望着這個小太監回夏文帝那裡覆命了,把他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全部說出來。青玉這樣說,衆人自然散了下去,又跑進跑出地開始東西,少奶奶的身份,他們隱約還是知道一點,主子放着逍遙日子不過,怕是爲了少奶奶吧。
見衆人沒有再取笑自己,小太監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感激地看了青玉一眼,好人啦,回到皇宮後,他一定要把這些人的行徑全部皇上,至於這個好人,他就請求皇上,和他一塊在宮裡當個小太監好了。
“你沒事吧,他們這羣大老爺們,都是一羣粗人,不懂憐香惜玉。”青玉自顧自的地說道,一掌排在小太監身上,成功地解了小太監的啞穴,也成功地讓小太監掉了幾粒水豆豆。
“咱家會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幾句的。”雖然不知怎麼回事,自己又能說話了,小太監一抹眼淚,又回覆了剛纔盛氣凌人的樣子,不屑地看着青玉。
勢力的狗奴才!青玉在心中罵道。
見小太監又想說什麼了,青玉急中生智,把腦袋湊到小太監面前,不懷好意地笑道:“以後你只要在我面前脫褲子就行了,我不嫌棄你沒有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