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前面說過,黎霜的公公婆婆有兩個兒子,李文龍的弟弟叫***,雖然只小李文龍幾歲,但遲遲不肯結婚——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老倆口爲了這個小兒子也沒少操心。

之前因爲李老爺子犯了點事兒,所以三套房子就賣了一套,而黎霜和老倆口,還有李文龍和李雲琦一起住在別墅裡;至於其餘兩套房子,在結婚前就過戶了一套給***。

李雲琦出生的時候,要說老倆口不失望那也是不可能的,但好歹人家是有文化的主兒,心裡再不忿,也不會表露在臉上,更不可能把外孫女送走——加上小兒子遲遲未婚,雖然是個孫女,但也是掌上明珠一樣疼着,連帶着黎霜也佔了不少光,在李家是真正的擡頭做人。

但是這一切,隨着三十五歲的***結婚,並且生了個兒子,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媽,你說說他們李家人是不是太不像話了,當時講好市區的房子給***,新區的那套就給琦琦的,以後琦琦上大學住着也方便,而且也算給孫女的財產——這麼多年,我們吃喝用的都捆在一起,我沒跟他們要過一分錢!現在有了孫子了,又嫌市區的房子上班遠,非要住到新區去,這叫什麼事啊!”黎霜一邊吸溜着麪條,一邊憤憤不平,差點沒給嗆着。

“那不行,那不是明擺着欺負你們母女嘛!”金華一聽來氣了:“還文化人呢,文化人還變着法子欺負我女兒!”

“我算是看透了,什麼孫女,都是屁話,有了孫子哪裡還顧得上孫女啊!”黎霜越講越氣,“砰”地放下筷子:“琦琦要考試了,他們老倆口天天一早就坐車攙着扶着的去伺候小唐坐月子,我坐月子的時候也沒這麼上心!我要是哪天回去遲點,我女兒連晚飯都沒有吃的!”

許悠聽了黎霜的抱怨,心裡暗自偷笑,心裡琢磨着曉溪高考的時候,你們黎家姊妹可沒少給我添麻煩;這會你婆婆公公去照應照應孫子了就氣成這樣,將來還不知道成什麼樣呢。

“好了好了,小霜彆氣,你先吃飯。”金華見女兒心裡不快活,也覺得心裡堵得慌:“小許啊,你說這可怎麼辦啊?你爸爸不也是大學老師嘛,文化人怎麼還重男輕女……”

許悠聽見金華這話不由得好笑:“媽,不是文化人重男輕女,是男人家的都更看重傳宗接代!”一邊說,一邊把洗好的碗瀝乾,擦了擦手,到了客廳。

“要我說,生男生女沒什麼好自卑的,生女兒怎麼了,我就敢說我的曉溪不比豆豆和劉星宇那個呆子強啊!”許悠頓了頓:“關鍵是父母的培養,爺爺奶奶怎麼樣,根本沒多大關係。”許悠瞟了金華一眼,金華沒說話。

“不是,嫂子,你不知道,我看到他們老倆口一提到孫子孫子的就緊張得要死,很不得早早把家產都給他孫子呢!還好不是封建社會,要是封建社會,估計馬上就封了太子了!”黎霜繼續憤憤不平。

要是封建社會也不會娶個你這樣的王妃回去,許悠在心裡嘀咕着,嘴上卻自然沒說:“小霜,我是沒有兄弟姊妹,你哥哥呢也算得上獨子了,所以兄弟之間的事情,我們都沒有發言權。你家李文龍怎麼說的?”

“他那個沒用的東西,還說我們已經住了老子孃的別墅了,房子就不要又怎麼樣!他不要,我還要呢!憑什麼不要,這麼多年,我又不是不拿工資,又沒吃他喝他的!”許悠看着黎霜的樣子,突然有種看到幾年前的自己的錯覺,不由撲哧一笑:“小霜,不是嫂子說你,你這個樣子,難怪要和家裡人吵架了。”

“李文龍最不像話!人家是幫老婆,他倒好,老說我不識相、不顧全大局!今天琦琦上晚自習,我一氣,就和他們大吵一架出來算了!”黎霜似乎還有點得意:“我很少往孃家跑的,我看他今天來不來接我!不來接我老孃就不回去!”

見黎霜這麼說,許悠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麼多年了,這個小姑子雖然衣着打扮上有了質的飛躍,處事送禮上也圓滑了不少,但是這種自以爲是的本性還是根深蒂固。

“小霜,這樣不好吧,人家是高幹,你跑回孃家來了,又不爲個什麼事情,是不是不合適……”金華到底是過來人,在一旁連聲勸解。

“有什麼不好的,我都是爲了女兒,那個死李文龍,一點危機感都沒有,以後他老子娘不在了,我們就是一場空!就撈一套房子有個屁用,老兩個要是立個遺囑給孫子,到時候腿一蹬,我們一毛錢也沒有!”黎霜氣鼓鼓的:“他要來接我我就說給他聽去,要是不來,趁早離了,老孃還能分他一半家產!”

讓她吃點苦頭也好,許悠本想開口勸說,心裡卻在一瞬間泛過一個小小的邪惡念頭,於是話到嘴邊又轉了口風:“小霜,你這樣考慮是沒錯,不過你不要再想想嗎?要是真離了,你怎麼過啊。”

許悠這樣一激,黎霜立刻不屑起來:“怎麼不能過了?我有工資,再分他一半財產,琦琦上大學的學費我照樣讓他掏!我就不信我過不下去了!”

不出許悠意料的是,李文龍非但沒來接黎霜,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黎霜抹不下面子,就是不肯回去。於是當晚,黎霜就在曉溪的房間裡住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