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7

這一天又在莉莉的恍惚中很快過去了。

早晨,在莉莉看到斯內普之前她一直在想,如果她那個大膽的猜測是真的,她會怎麼做?答案是……沒有答案。在她真正看到斯內普,同時又確定他的寵物還在她身邊的那一刻,她確確實實是鬆了口氣,但之後更多的竟然不是別的而是失落!接下去的這一整天,莉莉都在爲她這個奇怪的感受而煩惱——失落,爲什麼會是失落?不應該是慶幸、安心或者其他什麼嗎?居然是失落!這太奇怪了……

莉莉覺得她已經完全弄不明白自己了……漸漸地一個念頭從心底裡泛起來,她越來越希望哈利是對的、活點地圖也沒有出錯,那天夜裡斯內普真的是在附近,或者他是在那找他的寵物,總之他應該是在那的,那麼他就能看到……自己了。

終於捱到了晚上,莉莉儘量在納塔利和凱蒂面前保持常態,但她們倆還是看出了她的不正常,萬幸的是她們什麼也沒問。等到零點一過,莉莉就從牀上爬了下來跳上了窗臺,但是直到東方微明,她等的那隻黑撲撲的大鳥也沒有出現。接下來的每一個晚上都是這樣,而白天,莉莉的生活微微發生了一些改變——

用餐的時候,莉莉會忍不住去看教授席,不管那裡是不是有人;在城堡交錯的走道里行走時,她的目光也開始變得不確定了,她總是會在瞥到某種顏色時忍不住回頭;而她最期待的課程也從魔咒課變成了魔藥學……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天氣變得越來越熱,時間也終於進入了六月。整個城堡又一次被緊張而又興奮的氣氛所籠罩,大家都在期待着六月二十四日的三強爭霸最終場的比賽。這種期待使得在此之前讓人神經緊張的學年考試也變得不那麼難以忍受了。而莉莉,她一天比一天忙,一方面她在積極準備着一週後的考試,另一方面她花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幫助哈利準備第三個項目的魔咒上。

當然,她爲哈利做這一切都是在暗地裡進行的。往往白天,哈利、赫敏和羅恩正大光明地借用變形課教室練習魔咒;到了晚上,莉莉和哈利就會在隱形衣幫助下找到某個廢舊教室小心地學習新魔咒。但莉莉總會記得在十二點之前回到自己的寢室,她還一如既往地等着那隻黑撲撲的大鳥。

這天晚上,莉莉和哈利練習完魔咒從廢舊教室裡走出來,剛到梯的拐角處他們就聽到了洛麗絲夫人的叫聲,隨後管理員費爾奇那張猙獰的臉就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該死的!”在危機解除後,哈利小聲地嘟囔着,“如果活點地圖還在就好了。”

莉莉揚了揚眉毛:“穆迪教授還沒有還你嗎?”

“恩。”哈利說,“他在用它找克勞奇先生。上個星期我和克魯姆在禁林邊上看到了克勞奇先生,他看上去就像瘋了一樣,一直不停地說着他兒子和妻子,可事實上他們早就已經死了。他央求我去找鄧布利多,並說神秘人越來越強壯了。”

莉莉站住了腳:“神秘人?”

哈利認真地點了點頭:“可是當我領着鄧布利多教授趕到禁林時,克勞奇先生已經不在那了,克魯姆也被擊暈……”

“等等哈利,”莉莉果斷地打斷了他,“你說克勞奇先生告訴你神秘人越來越強壯了?”

哈利點頭。

“你之前在占卜課上傷疤疼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跟神秘人有關?”莉莉尖銳地問道,她還記得魁地奇世界盃上哈利曾提到過他之前傷疤疼都跟神秘人有關。

“哦,我敢說你肯定也是從報紙上看到的。那個女記者……”哈利皺着眉,“事實上我做了個噩夢,有伏地魔和蟲尾巴……他說有個錯誤被彌補了,還說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

“你傷疤疼,而且還夢到了神秘人?”莉莉睜大了眼睛,“哈利,你得把這事告訴校長先生。”

“我告訴他了……”哈利咧了咧嘴。就在這時,從走道的另一邊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莉莉和哈利立刻躲到了身邊最近的雕像後面,屏住了呼吸。

腳步聲越來越近,莉莉的心跳跟着越跳越快,這種不緊不慢、更多時候無聲無息的腳步……她想她知道那是誰了,她從雕像後面探出了頭,正好看到對上魔藥教授墨色的雙眼。莉莉瞬間握緊了雙手,心跳驟然停滯。儘管她心裡很明白,她是在隱形衣裡,斯內普根本不可能看到她,但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爲他看到了。

魔藥教授在這兩邊的雕像後面都掃視了一眼,很快就離開了。“呼——嚇死我了,”哈利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我還以爲被看到了呢。”

莉莉勾了勾嘴沒有答話,她的眼睛卻任不受控制地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等她回到寢室時剛好十二點,她像之前每天做得那樣坐到了窗臺上,然後在三點的時候失落地回到牀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黑湖邊山毛櫸樹的某根樹枝上,一個黑色的身影同時沒入了夜色。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幾天,考試周就到了。對莉莉來說,所有的考試都很簡單,除了最後一天下午的魔藥學。這一次的考試題目是“縮身藥劑”,選取、處理材料,調配、攪拌和熬製,整個過程也都不難,真正困難的是她所面對的考官。莉莉又陷入了像之前幾個月上魔藥課時那樣的怪圈中,只要她的手一停下來,她就會忍不住去搜索魔藥教授的身影。而魔藥教授,依舊對此視而不見,或者他確實沒有看到。

考試結束的時候,依照慣例教授會當場給出成績。莉莉的魔藥瞬間就讓一隻蟾蜍變回了蝌蚪的狀態,所以她得了一個O。在等待納塔利和凱蒂的成績時,莉莉有好幾次都開口想要說話,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像是失去了勇氣……她覺得她變得越來越不像她自己了。

終於到了6月24日,韋斯萊夫人在前一天就寫信告訴莉莉,他們全家作爲哈利的親人被邀請來霍格沃茲觀看三強爭霸賽決賽。這天早上,麥格教授就把她和雙胞胎(羅恩在上午還有一門魔法史考試)領到了禮堂旁邊的休息室。韋斯萊先生和夫人已經在那了,她大一點的哥哥比爾也來了。同時在那得還有另外三位勇士的家人。

“金妮,你還好嗎?”韋斯萊夫人親暱地摟住了莉莉小聲地在她耳邊舊事重提,“你和哈利……?”

“媽媽!完全沒有的事!”莉莉堅決地說。

“莫麗,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麗塔.斯基特專門無事生非!”韋斯萊先生在後面氣憤地說道,“你想想她之前是怎麼寫哈利的。”

韋斯萊夫人抿了抿嘴,這個話題就到此打住了。大約過了十分鐘,哈利來了,他看到他們時又驚又喜——

“沒想到!”韋斯萊夫人熱情地伸開了雙手,“親愛的,西里斯讓我們告訴你他正在往這來的路上,他說他一定會在比賽開始之前趕到。”

“真的嗎?那太好了!”哈利的嘴止不住地往上翹着,綠色的眼睛透過鏡片一閃一閃的,“我想過你們回來看比賽的,但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說這話的時候,他別有深意地看了莉莉一眼。

他們又閒聊了一會,韋斯萊先生和夫人都說起了學生時代的事,哈利趁機向他們詢問自己的父母,可惜的是,莉莉和詹姆斯入學的那一年韋斯萊先生和夫人已經七年級了,所以他們並不太瞭解。而真正瞭解的那一個,一直都低着頭。等到吃午飯的時候,韋斯萊這一家出現在格蘭芬多的長桌時,羅恩毫不意外地大叫了起來。接下去的這個下午,因爲是週六,韋斯萊一家、哈利和赫敏一起去了霍格莫德村在豬頭酒,在談笑中幫助哈利消磨掉了比賽開始前最難熬的幾個小時。

下午六點晚餐結束之後,鄧布利多愉快地宣佈決賽將在七點,魁地奇球場里正式開始。興奮的人羣跟着各個學院的男女級長有序地進入比賽場地,這裡和第一項比賽時相比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盆地、岩石和圍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球場中央用樹籬和魔鬼藤織起了一個巨大、陰暗的迷宮。人們被告知,勇士們將在迷宮中接受重重考驗,第一個碰到放置在迷宮正中央的火焰杯的那一個將會是這一屆三強爭霸賽的冠軍。

“女士們,先生們!”七點還差五分,場地上響起了盧多.巴格曼的大嗓門,“歡迎觀看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個項目的比賽!首先讓我報一下之前各位勇士的得分:第一名,哈利波特84分,霍格沃茲!”場地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塞德里克.迪戈裡,威克多爾.克魯姆82分並列第二,芙蓉.德拉庫爾77分,第三名!”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在這些漸漸平息下來後,巴格曼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按照得分順序,哈利波特將被允許第一個進入迷宮,現在哈利,聽我哨聲!三、二……一!”

場地裡想起一聲短促而尖銳的哨聲,人們只看到銀色的月光下瘦弱的哈利.波特率先衝進了迷宮,沒入了樹籬的陰影裡……兩分鐘之後是塞德里克和克魯姆,最後是芙蓉。除了時不時地從裡面傳來的各種怪物的吼聲,他們什麼也看不到,議論聲漸漸響了起來——

“亞瑟,哈利不會有事?”又一聲恐怖地怪叫之後,韋斯萊夫人忍不住擔憂起來。韋斯萊先生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着說,“沒事的。”這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擠過看臺上擁擠的人羣朝他們走了過來——

“哈利他進去了嗎?”他焦急地問。黑色微卷的頭髮,憔悴的面容,凹陷進去的淡藍色雙眼,是匆匆趕來的西里斯.布萊克。

“西里斯,你終於來了!”韋斯萊先生站起來拍了拍西里斯的肩膀,順便給他挪出了一個位置,“哈利他是第一進入迷宮的,我相信他會贏的。”

“這點我從不懷疑!”西里斯大笑着說,“他是詹姆斯和莉莉的兒子!”坐在最角落裡的莉莉聽到這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等待時,時間像是和你最對一樣過得極其緩慢,每一個人都在不耐煩地使用着顯示時間的魔法,場地上隨時可以看到一閃一閃的銀光就好像麻瓜世界的閃光燈一樣。月亮漸漸地被雲朵遮了起來,賽場四周的四盞高亮度魔法燈被點了起來,但即使這樣,中央的巨大迷宮仍舊籠罩在陰影裡。

赫敏閉着眼交握着雙手默默地在祈禱,羅恩也緊緊地抓着欄杆,莉莉同樣也十分地緊張,尤其是迷宮裡時不時傳來的吼叫聲。就在十分鐘前,昏迷了的芙蓉被執勤的穆迪教授從迷宮中帶了出來,這讓這種緊張的氣氛到達了頂點……

忽然,莉莉感到一陣鑽心地痛,她猛地抓緊了胸口。她感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頭頂上是一個由上千條光弧交織而成的金色巨網,巨網的這一邊是哈利,另一邊……是一個看不清面孔但血紅着雙眼的男人——

“哈利,堅持住不要斷開……”一個女人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她的耳中,“你爸爸也來了……他想見你哈利……會沒事的……”

是誰?誰在說話?

莉莉驚恐地四下尋找,可她只看到了哈利閃着光的眼睛正激動地看着她,就好像那些話是從她嘴裡講出來的一樣……

“你很勇敢哈利……”

莉莉猛地睜大了雙眼,這聲音確實是從她的喉嚨裡發出去的!緊接着,她感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飄到了哈利的身邊,自己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搭在哈利握着魔杖的手上……然後是一個和哈利像極了的男巫的手覆蓋了上來,然後是更多的手……

“哈利,連接斷開後你要立刻找到火焰杯……”那個男巫在對哈利進行指導,莉莉只能被動地聽着,可她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聽不進去了,巨網的四周圍滿了身穿黑色斗篷頭戴氈帽的巫師,那打扮就跟魁地奇世界盃上游行的食死徒一模一樣……

突然,金光大作,金色的巨網瞬間碎裂。她和那些人一齊向另一邊的氣的快要發瘋了的男人涌了過去,周圍到處都是呼嘯而過的魔咒的聲音,還有那個男人瘋狂地怒吼聲……

就在一切重歸沉寂的剎那,她突然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名字——

“西弗勒斯,你來晚了。”

“主人。”

然後是那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與此同時,魁地奇球場上爆發出了有史以來最熱烈地歡呼聲,而離莉莉最近的赫敏則尖叫了起來——

“金妮,金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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