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成立時間……”他的羽毛筆在墨水中蘸了蘸,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想赫敏筆記上的那些字。
“是在法國,時間是17……”就在他要看到那串數字的時候,他的額頭突然灼痛了一下,然後那個數字變成了97,禮堂變成了陰冷、黑暗的黑色屋子……緊接着,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我聽說你是哈利.波特的小女朋友?……”
“伏地魔黑魔王在等……”
“Crucio(鑽心剜骨)!”
……
“呯!”
禮堂的大理石地板因爲椅子的摔倒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所有人都回過頭來看,只看到哈利.波特捂着額頭蜷縮在地板上。小個子的監考老師託福迪教授趕緊走過去將哈利拉了起來,然後扶着他在所有學生的注視下慢慢地走出了禮堂。
“壓力太大,我瞭解,每一年總有那麼一個、兩個。”託福迪教授一手扶着哈利,一手往上推了推他的眼鏡,“你需要去醫院嗎,孩子?”
“不,我不去!”哈利掙開了他,“我是說我、我已經好了,我只是……只是睡着了……做了一個噩夢……”
“那麼你想回去把剩下的題做完嗎?”託福迪教授擡起手看了看錶,“還有幾分鐘時間,可能還來得及……”
“不,不用了!”哈利激動地打斷了他,“我的意思是……我已經做完了,我會的部分都已經完了。我……我想回去休息……”
“那麼好……”小個子教授放開哈利揹着手慢悠悠地跺回了大禮堂。當他的身影消失在門檻裡時,哈利立刻就在走道里飛奔了起來,三兩步就到了梯口。他大步地跨了上去,三步並作兩步,一層又是一層……然後是八的走道……
他在他的噩夢中看到了什麼?
無數扇黑色的門!
無數排架子!
無數個預言球!
伏地魔和……莉莉!
他在折磨她!哦該死的,怎麼可能!兩個小時前他還在禮堂外面看到過她!但是,腦子裡的影像是那麼清晰,那麼真實……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
“秘密花園!”哈利喘着粗氣急切地報出了口令,胖夫人旋開了的她的畫像,哈利立刻就鑽了進去。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正準備爬進通往女生寢室通道的納塔利。
“不!等等!”哈利大聲叫了起來,引得休息室裡的所有人都轉過來看他。他的目的也算達到了,納塔利也把臉轉了回來。
“金妮呢?你看到金妮了嗎?”哈利氣喘吁吁地問道。
“金妮?她和凱蒂一道去考算術占卜了。這個時間……”納塔利說,她擡頭去看公共休息室牆壁中央的大掛鐘,“這個時間考試應該結束了,或許在回來的路上……哎,凱蒂!”她朝着通道口的方向喊着。凱蒂正好從那裡爬進來,她一看到哈利身體就不自然地頓了頓。
哈利並沒有注意,他一個箭步就衝到了凱蒂面前:“金妮呢?她在哪?沒有跟你一起出來嗎?是不是還在考試?”
“我……我不知道!”凱蒂小聲地說,不敢正視哈利,“我從教室出來之後就沒有看到她了……”
“沒有看到她……”哈利訥訥地重複着。通道口又有幾個不同年級的格蘭芬多爬了進來,他越過凱蒂堵在了通道口,一個接一個地問着同樣的問題:“你看到金妮了嗎?”,回答他的也同樣是一個又一個的:“不知道”、“沒看到”……
哈利的眼神有些渙散了,恐懼像是毒氣一樣在他胸口擴散開來,他覺得頭昏眼花,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沒事,哈利?”納塔利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許金妮只是找了個地方隨便轉轉,你知道的,考試剛結束……而且,她經常會像這樣……很多時候我們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對,凱蒂?”
哈利訥訥地把頭轉了回來,正好看到凱蒂在點頭……他的眼睛頓時亮了,他又跑了起來,直接跨上了通往男生寢室的梯。
宿舍裡沒有人,他打開箱子翻找起來,長袍、褲子、襪子……一樣一樣地被他扔到地板上。終於,他找到了——箱子的最底層,一張折成方形、看似空白的羊皮紙。他迫不及待地將它展開,抽出魔杖。
“我莊嚴宣誓我不幹好事。”
羊皮紙立刻變成了活點地圖。哈利跪在地上在密密麻麻的黑點中細細地找了起來,他的鼻子幾乎快貼到地圖上了!一分鐘,兩分鐘……一遍、兩遍……
沒有!
竟然沒有!
哈利死死地瞪着地圖,簡直要將它瞪出個洞來!
在他發愣的時候,宿舍的門開了,羅恩把頭探了進來:“哈利你去哪了?沒事?我們到處找你!”
“沒事!”哈利猛地從地板上站了起來,雙腿因爲長時間跪着而踉蹌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穩住了身體,“不,有點事……我得去找……對!我得去找鄧布利多教授!”
哈利再次跑了起來,推開了擋在門邊的羅恩,然後是休息室中央的赫敏以及路上的所有的學生……只是當他跑到校長辦公室門外的滴水獸那才發現,他沒有口令,而且……應該顯示着鄧布利多名字的黑點也不在活點地圖上!
他茫然地轉過身——現在該怎麼辦呢?那聲冰冷的、殘酷的“鑽心剜骨”在他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重放……他低頭看着已經被他抓得很皺的活點地圖,一個黑點映入他的眼睛裡,他的手緊緊地握了握,重新飛奔了起來。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哈利已經站在了地下室的某件辦公室門外。裡面的人是他最不願意找的傢伙,可是鄧布利多不在學校,自己能想起的第一個名字竟然是……而且,莉莉!該死的!他彷彿又聽到了那冷酷的聲音。
“咚咚、咚咚!”哈利的手在黑色的門上急促地砸了起來。
門很快被拉開了,斯內普那張陰沉的臉出現在了哈利面前。
“波特!”
“她不見了!是伏地魔!他抓走了她!”
“她?”
“莉莉!”
斯內普的眼睛眯了起來,臉慢慢地變白……毫無預兆地,他一把將哈利攥進了辦公室,然後呯的關上門——
“說清楚!”
“我看到了,就在考試的時候。黑色的屋子,整個架子整個架子的預言球,她在那,伏地魔也在!”哈利快速地說着,然而說到這裡時他停了下來,把臉別到了一邊,深吸了一口氣,“他在折磨她……鑽心咒……”
哈利發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身體也是。他顫顫巍巍地擦着斯內普走到了沙發邊上,自顧自地坐了下來。讓人意外的是斯內普什麼也沒說,事實上當哈利擦着他走過時,斯內普竟然還被帶着往後退了一步。
斯內普雙手交合着相互握了握,然後慢吞吞地轉過身子:“我以爲,想要在防禦等級提升到最高的霍格沃茲帶走一個學生是不可能的。證據,波特先生!”
“證據?”哈利噌地站了起來,將口袋裡塞成一團的活點地圖拍在沙發對面的茶几上,“證據就是考試結束後就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我找遍了整個霍格沃茲都沒能找到她!或者您願意自己找一下,教授!”
哈利以爲斯內普會發怒,奇異的是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快速地拿起了茶几上的活點地圖以更快的速度地找了起來。哈利胸中的怒火也漸漸地暗了下去——
“我們得去救她,先生!……那間擺滿了預言球的黑屋子!”
斯內普的頭從活點地圖上擡了起來,嘴脣發白:“神秘事務司……”
“你知道那裡!它在哪?神秘事務什麼?”
斯內普看了哈利一眼,什麼也沒說。他一把扔掉了活點地圖,快速地朝他的壁爐走去……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踉蹌了一下,他的右手猛地抓住了左手小臂。
哈利當然注意到了,他緊緊地盯着斯內普的手。“那是什麼地方?我知道你知道那!你必須告訴我!”
“注意你的措辭,波特!”斯內普回過身重新走回了哈利的面前,提着他的領子就往門口帶,“回去你的房間待着,哪也不準去,這是命令!”
門呯的一聲,毫不留情地關上了。
哈利愣愣地看着它,心底的怒火又蹭蹭地往上涌了。
——回去你的房間……哪也不準去……命令!
這就是鄧布利多和莉莉信任的人?!
哈利猛地擡起腳狠狠地踹了一下眼前這扇該死的門。不能相信斯內普,他得自己幹!他可以……對了!他可以用他的火弩箭!……可關鍵是,那該死的“神秘事務……”到底是什麼,在哪裡?
走道另一邊通往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傳來了不小的喧鬧聲,哈利下意識地取出了隱形衣披在了自己身上並把自己的身體儘量貼着斯內普辦公室的門。不一會兒,那個方向就涌來一大羣斯萊特林——扎比尼、高爾、克拉布……還有德拉科.馬爾福,學校的大鐘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晚餐時間到了。
“你們先走。”德拉科彎下腰去繫鞋帶,斯萊特林們一個又一個的從他身邊經過。沒過多久,整個走道就剩下他和處於隱形狀態下的哈利兩個人了。
德拉科慢慢地站了起來,突然,他猛地抽出了魔杖隔着隱形衣抵在了哈利的喉嚨上——
“波特,你忘記把你那隻愚蠢的鞋子遮起來了。”
哈利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反應呢,他的隱形衣就被拉了起來,德拉科也一起躲了進來。
“馬、馬爾福?”哈利的喉嚨又被魔杖抵住了。
“波特,不管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做什麼,我都要一起去!”德拉科慢吞吞地說,他的魔杖抵着哈利的喉嚨也慢慢地轉了一個圈。
“我哪兒也不……”
“別撒謊!”德拉科尖銳地說,“我聽到了,幾分鐘前你和斯內普教授說的話……‘不見了……伏……神秘人’!……帶我去找他!”
哈利的眼睛猛地睜大了。
德拉科的則眯了起來:“他殺了我父親,波特!”
哈利心臟的某個部分迅速地融化了,對於德拉科的戒備也頓時消失得無隱無蹤。“先把你的魔杖挪開,馬爾福。”哈利說,“我只知道是在一個擺滿了預言球的黑屋子裡。”
“預言球……黑屋子?”德拉科放下了魔杖。
“我聽到斯內普說了‘神秘事務’什麼的……”
“神秘事務司?”德拉科立刻說道。
“對,就是那!它在哪?”
“魔法部!”德拉科說,“走,我們得先離開學校。現在只有校長辦公室的壁爐才能通往外界……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不在學校!”哈利興奮地說,但他很快就蔫了下去,“但我不知道口令!”
德拉科冷哼了一聲往上挑了挑他的眉毛:“我恰好知道,如果那口令還是昨天的那個的話……”
說話間,斯內普辦公室的地上,活點地圖上的兩個黑點迅速地朝着校長辦公室的方向移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