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斯舸辭別秦敦新,穿過大廳健步踏進電梯,十幾秒后帝國大廈第六十四層到了。
這裡雖然沒有天河附近其它大廈樓層高,但因爲地理位置靠近中信大廈並能在最高層六十四樓宴會廳裡以三百六度的視野觀賞廣州市璀璨奪目的奇幻夜景,甚至隱約眺望見遠處的廣州塔‘小蠻腰’而出名。此刻‘門’緩緩打開,出現在鄭斯舸眼前是一些排成‘八’字形衣着統一的‘侍’應們恭敬地朝他喊‘歡迎光臨’,眼前擺滿‘花’籃,正對面旋轉宴會廳大‘門’上懸掛着橫幅,無一例外全書寫着:熱烈祝賀包瑛‘女’士演出圓滿成功。
鄭斯舸正要進會場,爲首的‘侍’應立馬走上前來,‘胸’前掛着工作小牌,上面標示着主管二字,他帶鄭斯舸來到右邊早已佈置好的桌子旁並指着紅‘色’大本謙卑又禮貌說:“先生,請在這裡簽字”。
鄭斯舸一一照做低頭翻閱本子,上面寫滿了人名。
主管拿起他簽好名字的紅本與宴會邀請名單比對後又疑‘惑’望了幾眼。
鄭斯舸嘴角勾出一抹笑並未過多出聲,丟下筆往前走時果不其然被主管攔下,他明知故問:“有事嗎?”
主管回答:“對不起,先生!您的名字不在邀請名單上,我們不能讓您進去。”
鄭斯舸的頭稍稍向左傾斜,眼白泛藍。
兩人莫名其妙僵持,鄭斯舸轉身回去,要不是包瑛幾次打電話催,他纔沒閒工夫應酬這些表面奉承的酒會,可身後卻傳來一聲大叫。
“Kris!”
他不得不停住腳步,頭一側轉便看見簡羽卉。
她急衝衝地跑到他面前,着急問:“幹嘛不進去。”
鄭斯舸還未做解釋便被她緊緊地挽住硬扯着往回走,但依然被那位主管攔下。
“幹什麼?”簡羽卉衝着主管問。
主管臉‘色’爲難,作答:“簡小姐,這位先生的名字沒在邀請的名單之內。”
簡羽卉右手騰在空中揮舞,解釋說:“不用,不用,他是包瑛‘女’士的兒子。”
那位主管聽後驚訝地望着鄭斯舸,用極其誠懇的語氣道歉說:“真是對不起,我們沒搞清楚,希望您能原諒。”
鄭斯舸沒有說話,他被簡羽卉拉進了宴會廳。
金碧輝煌的帝國大廈六十四層闊大旋轉宴會廳裡擠滿有身份的人,他們手中都拿着‘精’致的玻璃香檳杯刻意壓低聲音相互‘交’談寒暄,鄭斯舸看着滿屋子裡西裝革履晚裝婀娜的人,自己的一身休閒裝反倒顯得另類,格格不入。
他和簡羽卉的出現的確引起了不小‘騷’動,所有人的目光同一時間聚焦在他們身上,記者蜂擁而至爭相拍照,因爲一條帝國集團千金的緋聞足以令各大報社有大量的版面吸引世人眼球和購買‘欲’望。鄭斯舸這才發現今晚的簡羽卉是那麼的耀眼,自己居然從未好好留意過,深藍‘色’的長裙穿在她高纖的身材上將白皙皮膚被襯托得完美無瑕,頸上的那串白銀項鍊更加光芒四‘射’,但很可惜鄭斯舸對她沒太大興趣,掃視四周明白今晚來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全是各界名流和富豪,還有世界上頂級的音樂家,不得不說這些人能同一時間‘抽’空齊聚廣州真是難得的機會。
所以他不想‘浪’費這次機遇,更不想自己今晚白來走一遭。
他避輕就重放開簡羽卉緊抱自己的雙手,在衆目睽睽之下向宴會中心的鋼琴走去並與原來正彈奏的琴師溝通後等待對方准許起身讓位給他坐下。他調整坐姿,纖細的手指首先在琴鍵上試彈,黃白的發‘色’被宴會廳裡暖‘色’的燈光照‘射’的扎眼,右側的耳釘更是閃着金子般光芒,四周所有聲響霎時消失,似乎都在期待這個傲氣俊美的少年接下來的動作,果然一陣寂靜後美妙的音符從他修長的指尖中流出,當鄭斯舸優雅低頭致謝時嘉賓們才如夢初醒般爆發出巨大的經久不息的掌聲,他從容的在人們的讚歎聲中向包瑛走去,當然也看見了她眼中的驚訝和興奮。
沒錯,他要的就是包瑛現在的表情。
而包瑛已經抑制不住內心的歡喜,快速迎上遞給鄭斯舸一杯香檳。
這些年她雖然在國外卻一直關注着兒子的消息。知道鄭斯舸與天雄集團下任繼承人秦敦新、明翔集團千金趙懿被界內譽爲‘鋼琴神話’,今晚他的演出更令她看到了希望,心中那團火又一次被這種力量‘激’發,她要讓兒子成爲世界上頂尖鋼琴家。
鄭斯舸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看見那個人了嗎?”包瑛挑着眉得意的說。
鄭斯舸隨着她的目光望過去看見很多人正圍着一個高大的外國人,大約五十歲。
包瑛的眼神變得深邃,帶着‘欲’望和野心說出一個名字:“StephenDanny”
鄭斯舸震驚,回頭看着滿臉‘春’風的包瑛。
沒想到被譽名爲‘鋼琴之父’的StephenDanny居然也來了。
包瑛反而一臉平靜接續說:“剛纔他向我打聽你!”
鄭斯舸的內心頓時難以置信的‘激’動。
“伯母?”
包瑛的話被人打斷怫然不悅,側眼一瞟發現是簡羽卉,馬上笑臉相迎,說:“卉卉呀!今晚這裡就屬你最漂亮啦!年輕真好,瞧我這個年齡只有羨慕的份。”
她的幾句話便逗得簡羽卉笑紅臉。
“好啦,好啦,我不阻你們年輕人,去玩吧。”包瑛心知肚明,自然準備識趣的走開。
簡羽卉盯着一旁不出聲的鄭斯舸不好意思的笑,一位發福的中年男士也過來湊熱鬧,笑着說:“Kris也長這麼大了。”
“爸爸。”簡羽卉朝着簡正浩叫道。
簡正浩等簡羽卉拖着鄭斯舸走開後纔不‘露’聲‘色’對身旁的包瑛說:“卉卉想大學畢業後跟Kris去國外。”
包瑛心中一驚,剛纔簡正浩說這話不就是在暗示自己某些事。
當初她在國外沒有錢又沒有人推薦過得甚是辛苦,恰巧也是在這時老天讓包瑛遇到了簡正浩。處於對老同學之前的幫助,包瑛有了他的經濟支持很快打通關係,經過自己的多年努力終於受到音樂界人士的認可,所以對於簡家這麼有實力雄厚的背景靠山,就算是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鄭斯舸以後的發展鋪路,此刻包瑛不得不深思熟慮爲兒子的將來未雨綢繆。
而舞池中,杯盞‘交’錯的衣香鬢影,奢華名貴的水晶裝飾,古典夢幻的貴族氣息。
“Kris。”簡羽卉緊貼着鄭斯舸的‘胸’膛,鄭斯舸拽住她纖細的腰,兩人隨着音樂有節奏的旋轉,藍‘色’的裙襬在空中不斷地揚起,她擡頭望着一言不發的鄭斯舸說:“我們去英國好不好?我爸已經在那邊安排好了,只要你點頭,我們馬上過去。”
鄭斯舸只是聽着沒有作答。
簡羽卉滿臉歉意誠懇的望着他利索而又硬朗的下顎:“上次沒有經過你的允許擅自進了D308是我的錯,你不要再生氣了。”
“你不回答我,我就當你原諒我了。”整個談話只有簡羽卉在自言自語:“你知道嗎?其實我那次真的很生氣,因爲你說過我要靠自己的實力才能跟你們合作演出,所以我才千辛萬苦跑去參加校園十大歌手比賽的,Kris!我真的是憑自己的實力,沒有靠爸爸一點的幫助,你要相信我……當我滿心歡喜能和你一起演出時,你卻欣然接受讓陶夭夭代替我的位置,我不明白你到底怎麼想的,難道她纔有資格和你們一起演出嗎?她連十大歌手的比賽都沒參加。”
簡羽卉一提到陶夭夭,情緒便稍稍有點‘激’動,礙於周圍跳舞的人羣不得不再次降低聲調,說:“你以爲我真是想和你們一起參加校慶演出嗎?其實我根本就不稀罕,我是爲了和你一起演出才參加的校園十大歌手比賽。Kris,你今年就要大學畢業了,又是在學校的最後一學期,我是想製造一點我們共同的回憶才這麼努力的,可現在看來我還是枉費心機了。”
她說了這麼多話,也不知鄭斯舸有沒聽見。
“Kris?看看我,好嗎?”她將頭又貼回鄭斯舸的‘胸’前等待他的回答,簡羽卉始終都不明白鄭斯舸爲什麼總是拒她與千里之外,此刻她吶吶自語:“你爲什麼總是不搭理我,就算是普通朋友,你對我也該有起碼的禮貌吧!”
她最後一句話倒是勾起鄭斯舸的思緒,突然之間才發現自己對她的態度一直都很差。簡羽卉與他並沒有任何過節,卻不知何時開始已經習慣對她冷眼相對,有時遇到不順心的事居然會遷怒於她身上,就連與自己要好的秦敦新,鄭斯舸也會避忌三分。他低頭藉着燈光低望懷中的簡羽卉,今晚她真的很漂亮,豐盈的雙‘脣’沾滿晶瑩透亮的‘脣’彩像櫻桃一樣潤嫩油滑,鄭斯舸不禁用左手緊緊扣住她的細腰儘量貼近自己,鬆開原本放在簡羽卉右肩的右手移向她臉部移去並用大拇指輕輕觸碰她的雙‘脣’,感覺軟軟的略有彈‘性’。
簡羽卉錯愕令雙腳盯在原地,眼神複雜的望着‘迷’離中的鄭斯舸,他冰冷的手指扣住她的下顎,凍得她袒‘露’的香肩冒‘雞’皮疙瘩。鄭斯舸的頭慢慢俯下,在他的‘脣’沾到簡羽卉嘴上的甜澀的‘脣’彩時淡淡的香氣讓他情不自禁地想着陶夭夭。
他滿腦子裡都是陶夭夭。
此刻,簡羽卉全身的微抖讓鄭斯舸察覺到異常。他迅速冷靜用雙手撐開懷中的簡羽卉,兩人四目相對,鄭斯舸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想對她道歉,但始終說不出口,猶豫一陣說:“別再去找陶夭夭麻煩了。”
原本很平常的語氣從他嘴裡說出來總是那麼的‘逼’人,簡羽卉難以置信望着鄭斯舸,一度以爲自己聽錯,她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鄭斯舸嘴裡會蹦出‘陶夭夭’三個字,鼻子裡立馬輕蔑的哼了一聲,強烈的羞辱感佔據了整個大腦,臉龐被妒恨所籠罩,雙手緊握鄭斯舸的手臂不放。
按照‘女’人的直覺,她不難發覺鄭斯舸對陶夭夭的別有用心。
此時音樂恰好結束,宴會廳中心跳舞的人陸續退到一邊休息玩樂,鄭斯舸順勢牽着簡羽卉撤出燈光回到昏暗的角落裡,他說:“我先回去了。”
始料未及的‘抽’手離去差點讓簡羽卉失去平衡,她驚恐搞不清狀況,待到一位等候已久的男士走上前邀請跳下一支舞時纔回過神不顧滑倒的危險,踩着十釐米的細跟鞋費勁拖着長裙追着鄭斯舸遠去的背影跑去。這一切都被另一端的包瑛看在眼裡,她卻並沒有追出去,因爲今晚鄭斯舸能來已經算給她面子了,現在她還能要求他再做什麼呢?
急促的高跟鞋聲在鄭斯舸身後傳來。
“鄭斯舸!我到底在你心中算什麼?”
簡羽卉惱羞成怒的吼問,鎖骨因爲情緒的‘激’動變得凸顯。
可鄭斯舸直到電梯‘門’關上也沒給她一個回答。
“簡小姐……”之前的那位主管發現事情不妙,好心跟上前來詢問。
不料癱在地上的簡羽卉將心中的憤怒遷怒於他,猛地擡起頭用仇恨‘逼’人的眼神瞪着他,喝斥道:“滾開……”
“簡小姐,小心這裡有記者。”主管依然替她擔心。
“滾開!我叫你滾開……”簡羽卉怒不可遏地警示,她現在什麼都不怕,藏怒宿怨的心情足以讓她見神殺神見鬼殺鬼的地步。
主管膽戰心驚的退回原來的位置,暗示周圍的其他‘侍’應不要出聲。而此刻簡羽卉早已從憤怒的偏‘激’到現在的害怕而又絕望,無力的坐在地上望着早已關閉的電梯‘門’,鋁製表面反映出狼狽的身影真是荒唐可笑。
她,堂堂帝國集團主席簡正浩的千金名媛又是下一任繼承人,居然淪落到如此田地去做賤自己。只能無奈地苦笑,在心裡一次又一次問自己,犯得着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可他剛纔明明‘吻’了我,但現在……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心虐着痛,不得已才用雙手擊打着‘胸’悶的心臟位處。
鄭斯舸……
簡羽卉終於支撐不住,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