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幾分鐘前還在石屋大學裡四處發瘋尋找失蹤的陶夭夭,就在快要‘精’疲力盡的時候想起了‘****的小山坡’,立馬掉頭衝上去緊張搜尋,終於望見陶夭夭的背影。他緊繃的神經倏然鬆弛,眉頭卻依然緊皺。眼前的陶夭夭像只受傷的蝴蝶孤零零在滿地妖‘豔’美麗的木棉‘花’上飛舞,任憑雨水敲打着雙翼輕輕墜落。鄭斯舸內心深處好像有某種力量強制壓抑着,這種感覺能讓他瞬間崩潰,不顧一切衝過去將陶夭夭緊緊地攬入懷中,用自己的身軀抵擋風雨的襲擊。而陶夭夭的身體好燙,呼吸微薄,嘴‘脣’紫黑,周圍響着雨點滴落在樹葉與地面‘啪噠’聲。
當鄭斯舸聽見陶夭夭有氣無力地說好累時,他不知該怎麼迴應,因爲這已是第二次聽見她說這句話了。眼下他緊張於陶夭夭的身體狀況,她虛弱得像個禁不起擺‘弄’的白瓷娃娃,體重更是輕得讓鄭斯舸懷疑是否抱住她。這期間他始終未置一詞,只想快點將陶夭夭帶回校醫室,而她躺在他懷中‘迷’‘迷’糊糊嗚咽哭起來。
鄭斯舸的心揪着痛。
四周昏暗一片,樹木雜草在大風中狂‘亂’搖擺撲打,雷轟電掣。
陶夭夭整個身子冷得不停打寒顫緊緊抓住鄭斯舸,可他面無表情的望着她,眼睛裡還籠罩着一層薄薄的白霧。鄭斯舸當然也察覺她眼中的茫然,同時能感受到陶夭夭心中的痛苦和憤怒,但現在的她更需要的是冷靜休息。兩人就這樣呆呆依附站在雨中望着彼此,一句話也沒說卻各有所思。陶夭夭的口裡很乾,不停地咽吐沫,或許是上空滴下來的雨點剛好劃過乾澀的‘脣’邊,她亟不可待地用舌頭‘舔’了‘舔’嘴‘脣’,眼神望見鄭斯舸光滑嫩潤的頸部正流動着雨水,她沒加思考便墊着腳尖用自己冰冷的雙‘脣’附在對方頸上飢渴‘吮’吸源源不斷的水珠,甚至貪婪伸舌舐着他常溫的肌膚。
鄭斯舸驚訝於陶夭夭此刻的舉止。
但他卻不做聲,任由陶夭夭輕‘舔’自己的頸部,內心卻有股難以剋制的衝動‘欲’望。
他糾結矛盾,腦海中閃現出陶夭夭去代課時與王皓晏在課室裡暢談甚歡的畫面,有時王皓晏的手指還會很自然放在陶夭夭頭上撫‘摸’她的髮絲。想到這,鄭斯舸好不容易壓制住的怒火和嫉妒不經意間噴發出來。他低頭望着懷中孱弱無力的陶夭夭,雖然病態蒼白卻又別於往日多了俏皮嬌美的‘誘’‘惑’。由於兩人身高的原因,此刻鄭斯舸的視覺角度剛好能望見陶夭夭‘胸’部隱約‘露’出少許嫩白****,他差一點便控制不住心中的佔有‘欲’望朝陶夭夭‘誘’‘惑’的雙‘脣’‘吻’下去。同時才真正意識,自己之前放棄陶夭夭是在自欺欺人,因爲陶夭夭由始至終本來就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木棉‘花’仍然在他們身旁不斷飄落,雨水從高至低順着他們頭頂經過臉頰,滑過身軀流到腳下融入草叢中。陶夭夭沒有發覺自己‘走’光,更沒有注意到鄭斯舸尷尬的異常和炙熱的眼光,她卻突然停止了自己荒唐的舉動,並將雙‘脣’從鄭斯舸頸上移開,在他懷裡悽慘無奈的苦笑。
“夭夭..”
一把淺黃‘色’的雨傘出現在他們上空,雨水沿着傘邊有規則的向外滴落,當陶夭夭輕輕擡起沉重的頭望去,看見了雨中的樸韻哭得連妝都‘花’了。
“陶夭夭,你跑這裡來做嘛?”雨水打在樸韻臉上,她竭力對陶夭夭吼道:“知不知道嚇死我了……”
樸韻的話讓陶夭夭本來破碎的心突然感到溫暖,她不出聲望着哭成淚人的樸韻,暗想原來對方也這麼關心自己。正打算朝樸韻笑一笑,可還沒等她開口卻見秦敦新他們出現在樸韻身後,陶夭夭立馬掙扎地想從鄭斯舸懷裡逃出,因爲她不能讓秦敦新看見自己此刻與鄭斯舸之間的曖昧舉止,但鄭斯舸卻誤以爲她是看見樸韻而想起黃梓晶難過導致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生怕她作出傷害自己的行爲,所以更加死死地抱緊她。
“夭夭……”
只見趙懿在秦敦新的攙扶下小心翼翼踏過水灘,急急忙忙走來關切呼喊。由於高跟鞋沾滿了污垢的泥漿,鞋跟甚至陷入鬆軟的泥土裡,趙懿趕緊用外套米黃‘色’的雙排扣短風衣掩護着裡層蕾絲連衣裙,柔美蓬鬆的梨‘花’燙短髮上墜落了一些密密麻麻的晶瑩小水珠。
陶夭夭的心再次跌倒低谷,她多麼希望正抱着自己的是秦敦新,而不是鄭斯舸。
可此時的秦敦新爲了不讓趙懿淋溼,將手中撐的雨傘整個移到她頭上,而他自己早已在被雨水浸溼,黑框眼鏡偏上泛起一層朦霧。陶夭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狼狽模樣,甚至無臉面對秦敦新,因爲她過‘激’的行爲已經導致所有人擔心,所以她將臉埋進鄭斯舸懷裡,越埋越深。
“夭夭,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梓晶去世的消息,我也是……”樸韻哭得滿臉通紅,雨水打溼了她的頭髮,一縷一縷貼在臉頰側,眼睛更是睜不開卻依然安慰說:“可是你不能這麼折磨自己呀。”
樸韻的話讓陶夭夭內心更加覺得淒涼。
“梓晶在天上看見你這樣,一定會很傷心的。”樸韻苦口婆心勸說。
這般肺腑之言在別人聽來是真情,可在陶夭夭眼裡卻是容不得沙子,她內心的怨恨被徹底‘激’怒。接下來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陶夭夭發瘋掙開鄭斯舸,身體搖搖晃晃用盡全力將毫無防備的樸韻推倒在地泥漿四濺,她神情瀕臨崩潰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紅着雙眼怒視着樸韻,力竭聲嘶大吼“: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大家都愣住了,以爲陶夭夭是接受不了黃梓晶死的事才發怒的。
還好張楠反應快,扔掉手中的雨傘急忙跑上前將摔倒在地上的樸韻抱入懷中,擡頭問陶夭夭:“樸韻又有什麼錯?陶夭夭!黃梓晶,她真的死了。大家都好擔心你,你爲什麼就不敢面對事實。”
陶夭夭呆呆站在雨中望着在場的所有人,大家顯得疲憊不堪。
她後悔自己之前的衝動,應該忍住纔對的。大腦立馬思考現在找什麼理由才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臺階下,自己剛纔莽撞欠考慮的行爲讓秦敦新看後會怎麼想?陶夭夭內心焦慮,只能希望他們認爲自己是因爲接受不了黃梓晶的逝世而情緒失常。
這時身旁透明雨傘在樸韻摔倒的那一瞬間被狂風吹得好高好高,漫無目的飄着,誰也不知道它將去何處,越飛越遠。
沒錯,陶夭夭剛纔是因爲樸韻說的話惱怒。
如果不是秦敦新他們在場,她真想扯着樸韻的衣領質問:什麼叫‘她會傷心’?她傷心個屁。
樸韻傻,陶夭夭可不傻。
當初樸韻選擇和黃梓晶做朋友還不是想借機通過她認識一些對自己今後的路有所幫助的人,而黃梓晶身邊剛好缺這樣的玩伴,但也是有事才找樸韻,沒事根本懶得理她,她倆的關係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至於黃梓晶爲什麼後來又跟陶夭夭好,甚至每次都容忍陶夭夭得罪她的地方而不撕破臉,理由很簡單。她聽聞陶夭夭父親在政fǔ機關工作,以後可以幫她妹妹黃梓然搞定公務員的事。
黃梓晶心裡打得什麼如意算盤,陶夭夭一早就知道。
在大學裡所謂的友情,叫人聽了就覺得可笑。大家平日裡的‘交’情,還不是爲以後各自發展打基礎拉關係,說不定哪天其中一人飛黃騰達,到時這點關係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陶夭夭鼻子輕哼一聲,輕得沒有人能聽見。
而這時,樸韻忍着痛走出張楠的懷抱上前緊緊攬着她,死咬着嘴‘脣’怕哭出聲再次刺‘激’陶夭夭的情緒,嘴巴貼在她右耳邊哽咽小聲說:“夭夭……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可是我還是要對你說,梓晶已經去世了。在大學裡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倆,梓晶曾經揹着你偷偷跟我說,你是一個心計很重的人,還叫我防着你。因爲你對任何事物都沒法放鬆,甚至經常處於戒備狀態,任何人必須經過你長期觀察和通過連番的考驗後纔會減除戒備與之相‘交’。但夭夭,不管你信不信、不管你有多少猜疑防備和城府算計,可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的……”
樸韻的話說到這,陶夭夭的心震裂開,身體僵硬像根木頭,她覺得此刻的樸韻完全變了一個人讓她害怕畏懼。在場的其他人由於聽不見樸韻在說什麼,都緊張注視着接下來會發生的任何動靜,而陶夭夭‘迷’糊的大腦瞬間詫醒並有種‘弄’巧成拙的後悔感。
原來樸韻並不是她想象中那麼愚笨,甚至比她還要‘聰明’。
眼前的局勢已經超出了陶夭夭能控制的範圍,她開始慌陣腳卻又不能表‘露’出來。
整個人心虛之際,身子一沉,眼睛微閉,只覺原本站在身後的鄭斯舸又將她再一次攬入懷中,焦急吼道:“快讓開,快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