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潔這傢伙也是給自己添堵了,說什麼完全沒有之類的太絕對的話,必然會激起此時已經不太正常的丹妮的強烈不滿。
因此幾乎是在小潔說完之後就聽到了丹妮怒吼道:“都沒有試過,怎麼知道有沒有可能?如果我連這點努力的都不願意的話,我怎麼稱得上是她的好朋友!”
“可是這不能說明你對她有多好,或許會很多人都說你很重友誼很有情誼,但是我認爲你只在浪費時間,你這樣根本就只是在盲目的,完全沒有方向的去做一些完全不切實際的事情!”
齊小潔的情緒也激動了,看到了此時骨瘦嶙峋的丹妮就好似再次看到了以前跟她道別的何方,她之前就一直在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完完全全的跟她之前想的一模一樣的事情發生了,這怎麼能讓她不擔心,怎麼能讓她繼續保持冷靜?
還沒跳起來阻止丹妮已經是理智的事情了,齊小潔努力保持着自己的鎮靜,但看起來她的臉還是很因爲激動而變得通紅了。
當然,被遭到齊小潔強烈反對的丹妮也不好,她本來就已經很瘦很弱了,此時被反駁之後的激動神情更是襯出了她的虛弱。
她在大口大口的不停的像一個哮喘病人一樣不停的喘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裡了。齊小潔看在眼裡,卻沒有溫聲安慰着她,齊小潔自己也很激動。
“可是你讓我怎麼辦?我怎麼可以看着她本該是青春無限的年紀裡只能沉睡,只能永遠的躺在病牀上?你不是珊珊的朋友嗎?爲什麼你到現在還能保持冷靜,爲什麼你們還能結婚?還能這麼幸福?”
情緒激動的人最容易口不擇言,丹妮激動之下所說出來的話讓許賦和齊小潔都很不開心,這是在說什麼?
這是在名言指出他們現在的婚姻,他們之前的幸福與甜蜜,都是在別人爲了他們犧牲了之後纔得到的,他們自私自利,爲了自己的幸福就把恩人拋到腦後。
何其自私,何其忘恩負義。
齊小潔聽着就猶如突然被人潑了一盤冷水,所有的激動情緒被澆滅,心裡所有勸說的話都被刷成一片空白,無力反駁,她說的是實話。
“其實我們現在不幸福,但是我仍舊認爲你現在的做法是不對的,你只是在浪費你自己的時間還浪費大家的時間。許賦是不會……”
“這還得看你的學習成果。”許賦忽然出口打斷小潔的話,語氣很鎮靜,看起來也沒有任何不悅的情緒。“我需要確認你一定能夠學有所成,一定能夠……”
“沒有這樣的說法!”齊小潔氣呼呼的打斷許賦的話,雙眼瞪圓看着許賦,這時候的她看起來還算是很可愛的,但重點不是她生氣的時候很可愛。
她感受到了危機,許賦似乎沒有堅持勸阻丹妮的想法,這才說了幾句就忽然改變態度了,她覺得現在自己孤立無援,覺得本來應該毫無保留支持自己的人背叛了自己。
“我絕對不允許你放棄自己的公司去學這些根本就不可能救醒珊珊的醫術,我有一個認識的人,肯定能夠把珊珊救醒,我會用盡我的所有辦法去把他請來的!”激動之下的小潔想到了在日本遇到的那個林立。
現在她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只要林立能夠來這裡救珊珊,她認爲一切都值得。
許賦的臉色在聽到小潔的話之後開始發白,到最後一臉灰敗。
他以爲這樣就可以阻止小潔在丹妮的面前提起林立,卻沒想到自己的話反倒刺激了小潔,讓她跟自己做對,故意想去找那個林立。
是不是真的故意的?還是真的很想去?許賦現在只想狠狠的發泄心裡的煩悶。
丹妮聽後的反應跟許賦的截然相反,她兩眼放光,傾過身一把抓住齊小潔的胳膊,欣喜若狂的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真的嗎?真的有人能夠醫治嗎?”
兩人截然相反的反應,齊小潔現在沒心情顧慮許賦的心情,看到丹妮居然這麼驚喜,自己的心情也暫時平靜了下來,笑着安慰道:“嗯,這是真的,我一定能夠找到他來爲珊珊治病的!”
許賦在這句話攥緊了拳頭狠狠的捶了一下玻璃茶几的桌面,茶几被捶出了很大的聲響,但當小潔和丹妮轉頭看他的時候,他已經唰的站起來轉身離開了。
“他沒事吧?”丹妮有點擔心的問道,此時的她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女孩。
齊小潔不忍心告訴她許賦的想法,也不忍心說出那些關於他們這段時間很不好的事情,只能拍拍她的手以表示讓她安心。
“你還是出去看看他吧,我看他還是爲你好的,那個,剛纔太激動了,說了一些不好的話,那並不是我真正所想的,你們不要太介意,真的很對不起。”丹妮看着小潔心不在焉,還以爲她想到剛纔的爭吵,說話都有點低聲下氣。
齊小潔不可能不擔心許賦,所以這會兒被人勸着出去看他也就沒有再推脫,安慰了幾句就起身離開了。
他怎麼了?齊小潔其實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但她真的不明白,也不知道除此之外,她還有什麼辦法才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齊小潔的腳步越來越快,心裡對許賦的擔心也越來越強烈,終於走到了門外,齊小潔只看到許賦垂頭喪氣的坐在臺階上,雙手垂下,捏成拳頭,潺潺滴血。
血,刺紅了她的雙眼,她的瞳孔猛烈收縮了一下,幾步衝到許賦的面前,跪坐下顫抖着捧着他手背全是血液的手。
“你到底在幹什麼?”齊小潔抖着聲音失控的怒喊道,她的手都被許賦的血液沾滿了,如果不細看的話,別人肯定會以爲他們的手都受傷了。
許賦倔強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回話,徑直站起身,似乎打算離開。齊小潔不想讓他離開,想緊緊抓着她的手卻因爲擔心他會疼,就稍微鬆了一下,但就是這個鬆了一下,許賦已經完全站起來了。
站起來的他在跪坐着的她的眼裡看來,如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祗,她只能仰望。
“去看……看醫生。”齊小潔小聲說道,越說越小聲,直到完全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