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你去墓碑那裡看看,有幾座墓。還有別的蛛絲馬跡沒有?”
地龍面色嚴肅,抱拳回道,“爺,剛剛屬下已經認真檢查過,發現對方手腳很是利落,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至於墓碑,大大小小總共三百五十九個!”
“三百五十九?”他皺起長眉,冷凝道,“這樣,你再去找一下,還有沒有活口?”
地龍不明白夢琉年的意思,“活口?”
“對方怎麼會留下活口?”
無怪他這麼想,兇手手段之狠辣,絲毫不拖泥帶水,怎麼會還留着活口呢?這根本不符合邏輯!
夢琉年但笑不語,一片高深莫測,看的地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按着我的命令去辦就是了!”
“對了,這件事全權交給你負責。不過,如果找到活口的話,讓子騫給他治好,我有話要問!”
交代完一切,他轉身離開,沫兒還一個人躺在房裡。他不放心她一個人睡在那兒,雖然有人看着。
“爺越發的難以捉摸了!”
在夢琉年離開之後,地龍摸摸腦袋,自言自語道。
算了,爺怎麼下令他就怎麼執行吧!
誰也不曾想到,唐沫柒這一睡,便是七天!
七天後,她再次睜眼時,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同樣也包括自己!
“沫兒,你終於醒來了?”耳畔,是一個清涼爾雅的聲音,隱約可見驚喜和擔憂。
她眨着無辜的大眼,聲音輕柔,“你是誰?”
短短三個字,讓夢琉年覺得渾身血液倒流。她竟然問他是誰?
沒得到他的回覆,她歪着小腦袋,疑惑的自言自語,“奇怪,我怎麼什麼事都不記得了?”
“我是誰啊?”
唐沫柒用力敲着腦袋,“我到底是誰?爲什麼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可憐兮兮的看他,“你認識我的,是不是?”
“告訴我,我究竟是誰?”
“對了,你剛剛叫我沫兒,我的名字是叫沫兒嗎?”
夢琉年淡去最初的那份錯愕,神色如常,伸手將她抱進懷中,溫潤的聲音撫平她的焦慮,“沫兒,你只要記得,你是我的妻,別的什麼,對你我來說都不重要!”
他想,忘卻前塵,對她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這樣,她不必再承受喪父喪目之痛,不必再承受****的糾葛。
以後,她就只是她,只是他夢琉年的妻!
“我是你的妻?”
“我們成親了?”
“奇怪,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沒有掙扎,溫馴的在他懷裡待着,啃着手指頭,揚起頭問他。
夢琉年輕笑出聲,沒想到失了記憶的她竟會有如此可愛的一面,他忽然有種欺騙小女孩的感覺。
“你將一切都忘了,自然記不起我們已經成親的事實。”
他猛然低頭,在她耳邊低喃,“忘了不要緊,我們可以重新擁有全新的記憶,是隻屬於我們兩人的美好記憶!”
“嗯,那你要記得告訴我以前發生的事!”
夢琉年目光閃閃,無心的點頭。
那些過往,她揹負的太多太多。若是她記不起來,他倒是寧願她永遠不知道。有些事,她揹負不起,那麼由他來替她揹負!
唐沫柒滿意的將頭埋在他的懷中,清幽的薄荷香,盈滿鼻息。這算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可她卻覺得他不會傷害她,心底深處,她無比依賴着他!
這樣的感覺好新奇,對她來說,是一種全新的感覺。
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她滿心的惶恐不安,因爲有他在身邊,她那顆倉皇的心瞬間安定!
“琉年,有你在身邊真好!”她無意識出口的話,讓他渾身一震。
陡然鬆開她,握着她的肩,他激動的問,“你叫我什麼?”
“沫兒,你記起我來了?”
眼神,亮的出奇!
“我,不記得!只是,心裡有一股衝動,感覺你就應該是叫這個的!”
“琉年,這個名字與你很配!”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評價他的名,卻是在她失憶之後。他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不過,他還是高興的。雖然她失了記憶,可在意識深處,並沒有將他給忘了,否則怎麼會在他沒有告訴她,他的名字時,喚出他的名來?
夢琉年很清楚,那七天的沉睡,是她刻意的隱藏起自己,不想面對那樣的事實。
或許,他應該讓子騫給她看看!
不過,一刻之後,夢琉年無比後悔他此刻的決定。
“哇,白毛妖怪!”
這是唐沫柒看到喬子騫說出的第一句話。
喬子騫的嘴裡狠狠地一抽。
白毛妖怪?
她還真敢說!
他哀怨的看向夢琉年,似乎在說:看看你的女人,就知道欺負我!
夢琉年挑眉,那意思擺明是護短:就欺負你了,怎麼樣?
眼神交流,喬子騫以失敗告終!
於是,夢某人讓喬大少再次體驗了一把重色輕友是何等境界。
“還不快給她看病?”他的聲音隱隱透着不耐。
這一刻,喬子騫覺得自己就是夢琉年和唐沫柒的專人私用大夫,還是那種不必報酬的物價勞動力。
“行行行,我這就來給她看病!”
伸手探脈,只見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深思,似乎很是棘手。
不過,他還時不時要受到某人的襲擾。
唐沫柒的一隻手正在被診脈,另一隻手好奇的扯了扯喬子騫的白髮,眼裡滿滿都是好奇。
“真好玩,居然還有人的頭髮能白的那麼好看!白毛妖怪,你這一頭白毛怎麼長的?我也想要……”
她手下用力,扯得他一陣生疼。
“小姑奶奶,拜託你安安分分的讓我給你診脈好吧?”
“哎哎哎,你別那麼用力啊!”
“來,你慢慢鬆開,我給你糖吃!”喬子騫用哄騙小孩的話來誘惑她,試圖拯救自己的頭髮!
夢琉年蹙着眉看着唐沫柒的動作,心裡竟泛起一陣酸意。
他走上前,將她的小手包裹在其中,誘哄道,“乖,咱們放手,一會兒我們去洗手。髒東西碰了不好!”
“那好吧!”她委委屈屈的收回手,充滿期待的看他,“一會兒我們出去玩好不啦?”
喬子騫嘴角直抽。
他們這是幾個意思?
一會兒說他的頭髮是髒的,一會兒結伴出去玩,這是刺激他這個孤家寡人嗎?
他又聽到夢琉年柔聲哄騙小女孩,“你先去那裡待一會兒,我辦完事就陪你一起玩,好不好?”
她高興的點頭,一蹦一跳的往外面走去,還時不時的回頭,眼神像只可憐的小鹿,“你要記得哦!”
待她走出房間,喬子騫不怕死的調笑,“沒想到,咱們夢大丞相居然還有哄騙小姑娘的本事,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吶!”
夢琉年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言歸正傳!”
“她的情況怎麼樣?”
“還有恢復記憶的可能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許着急。
如今的他是矛盾的,既害怕她恢復記憶,又想着她能夠恢復記憶。被最最心愛的人忘記自己,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折磨。
他斂笑看夢琉年,“那我想先問你一句,你想不想她恢復記憶呢?”
“若是想的話,用金針刺穴加以藥物治療,想必假以時日可以恢復!若是不想的話,那麼就讓她如此下去,未嘗不是好事!”
“蠡之,她歸你負責,你得拿捏好主張!”
夢琉年臉色一曬,這件事他想過無數遍,不管她是不是失憶,他都同樣愛她。只是,一個美意記憶、沒有過去的唐沫柒,甚至是忘了他的女人,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何況,子騫的意思是,她還是有恢復的可能的!
難道,他要她在那個時候再讓她恨他嗎?有些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所以,他決定,讓她自己做主,要不要擁有過去的記憶!哪怕是痛苦的。
院落裡。
夢琉年揹着唐沫柒一直在走,隱隱還聽到她的吆喝聲,“快點,再走快點……”
地龍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幕,白衣男子面上滲出薄薄的一層汗,笑意爬滿臉,眼神裡有着寵溺,無奈,縱容,獨獨沒有不耐;紫衣女子騎在他身上,一邊吆喝,一邊抹汗,玩的通紅的小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呵呵,難得見到他有如此雅興!”
“不過,真沒想到,他竟還有當馬兒的潛質,我之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不知何時,喬子騫站在地龍身邊,同樣注視着遠處那兩抹歡快的身影,摸着下巴,賤賤的幸災樂禍。
地龍瞟了他一眼,“喬爺,您這話敢當着爺的面說嗎?”
喬子騫一窒,不自在的咳了咳,“誰,誰說我不敢的?”
“告訴你,這天下就沒有喬爺我不敢做的事!”
地龍毫不客氣的拆他的臺,“不知道剛纔是誰被夫人欺負的一句話都不敢吭的……”
他裝模作樣的左右挑頭,“是誰來着?”
“果然是什麼主子養什麼樣的下屬!”
“地龍,你和你們家爺,說話做事的風格竟然如出一轍,都是這麼的無良,專門欺負我這個老實人!”
噗,喬大公子,這麼無恥的話,您也好意思說?
地龍不住的心中腹誹。
見過無恥的,還真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喬爺,您這麼無恥,您爹孃造嗎?
地龍決定離得他遠遠的,不知道無恥這種病傳染嗎?
待他再擡頭看時,唐沫柒已經從夢琉年的背上下來,被他抱在懷裡,不知道在說什麼,夫人的臉色和情緒似乎都不太好!
榕樹下,一個絕美的男子淡笑着擁着懷中微微嘟起小嘴的女子,眉眼含情,濃濃的情意深的藏不住!
“沫兒,你想記起過去的事嗎?想知道過去的自己是怎樣的人?在你的身上發生了一些什麼事嗎?”
他連續三個問號,將唐沫柒問的有些一愣一愣的。
她垂下小腦袋,絞着他的衣服,“這個問題我也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