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氣急,卻不敢輕舉妄動。
今日他來這裡,是查探的一些重要的事,不想節外生枝。
他甩手進了一家村房,唐沫柒和夢琉年對視一眼,他去夢叔家有什麼事?
“走,跟進去看看!”
夢琉年點頭,兩人並肩走進去,卻被門口的護衛攔着,他們也不強求,只聽得他問夢叔的妻子於氏,“您還記得當年二十多年前,爲一個姓萬的女子接生的情況嗎?”
她捅捅他的手臂,“你猜他問這個幹麼?”
“我想,他絕對不是吃飽了撐的這麼簡單!”他們倆旁若無人的對話讓攔在外面的人一陣無語。
一會兒,只看到紅烈一身落寞的出來,顯然,他要的答案已經有了。
“走吧!”
一幫人走了之後,唐沫柒溜了進去,沒多久又跑了出來……
她和夢琉年眨了一下眼,示意他們先做眼下這件事,關於紅烈的事,回頭再商議。
自羊村回來,夢琉年一臉的凝重,他從未想過,患上這種病的人如此之多,死於這種病的人也多的超乎他的想象。
這次的事讓夢琉年看到了何謂粉飾太平!
朝廷的這幫官員,一個個欺上瞞下,居然有那麼多流民,那麼多人無家可歸。
今日,在羊村,看到多出的那些人,他問了夢叔,在夢叔支支吾吾的回答下,他終於瞭解到,巴蜀境地連續乾旱一年,顆粒無收,衙門還強行徵稅,實在過不下去了,便當了流民,遷到這裡。
只是,有一件事很奇怪,遷來的人中居然沒有一人患有這種病!
“沫兒,你不覺得奇怪麼?今日我們前去探查,發現得這種病的都是本地人,那些遷過來的人中,雖然身體不太好,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得病!”
她靈機一動,“他們是哪兒的人?”
“巴蜀一帶!”
她記起來了,四川在古代便被稱爲巴蜀,那邊的人常年以一種叫做“烏麥”的作物爲生,而這種作物便是抑制消渴症最佳的食物。
他們以烏麥爲主食,吃得多了,自然不會得這種病。
看來,她明天得再走一趟,請教一下如何種植這種作物。只有從根本上杜絕這種病的發生,才能減少患病。治標不治本,總歸是無濟於事!
“沫兒,你想什麼呢?”
“啊,我在想,我明天還要去一下,有點事情請教他們!”
“什麼事?”
“現在暫且賣個關子,等我解決了,立刻告訴你!”
夢琉年無奈,“好吧!”
“你是不是應該給那些人安排一下吃住的問題,你看我們今天帶去的食物都不夠分,這麼着也不是辦法,總得讓他們能夠自食其力吧!”
他看了她一眼,反問,“你覺得怎麼解決?”
“小女子見識淺薄,能力有限,恕小女子無能爲力!”
開特麼玩笑,他是什麼人,會有他沒辦法解決的事情嗎?要真是這樣,他這個丞相可以不用幹了,直接辭官種地得了。
這丫根本就是存心想讓她出洋相,纔不要上當呢!
“妮子,你這是寒參人嗎?我是人,不是神,不是什麼問題都能解決得了?”
“可我就不信,這件事上,你沒有想好對策?”
“我突然發現你的小腦瓜很好使,想聽聽你的方法,以便儘早的解決這個問題!”
呵,都學會給她戴高帽了哈!
“可,自古以來,女子不得參政,這個,我還真不敢說!”
“萬一丞相哪天不高興了,拿這事說事,本姑娘就算渾身是嘴也不說清啊!”
他不禁失笑,這麼會記仇,還惦記着當初他算計她的事情呢!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膽子變的這麼小了,居然瞻前顧後來了?”
“唉,沒辦法,和狐狸打交道自然得小心,否則一不小心就被算計了,豈不是很憋屈?”
“我幾時算計你了?”
“原來,你也知道你是狐狸哦!”
小妮子,拐着法兒罵他呢!
“啊……”唐沫柒一聲驚叫,足以掀了屋頂。
“夢琉年,你要不要臉?不帶你這麼偷襲人的!”
他露出潔白的牙,那模樣怎麼看怎麼無恥,“我只是偷襲你而已!”
某一天,他在花園中看到這丫頭與下人嬉戲玩鬧,無意中發現她居然害怕撓癢癢……
“哈哈哈,不鬧了……”
“我錯了……哈哈哈……你別再撓了,我受不了了……”
“啊哈哈哈,我們說正事,說正事……”
“你要再這樣,我,我不客氣了哦……”
她笑的玉臉通紅,猶如抹上一層胭脂色,分外迷人。
夢琉年自認不是柳下惠,面對這樣動人的她,怎麼會無動於衷呢!
他眼眸閃過一抹幽光,突然伸手將她攬在懷裡,低低的喚着她的名,“沫兒……”
“你,你幹麼這麼看着我……”
唐沫柒覺得他的眼神與往日有些不同,似乎多了些什麼。
兩世爲人,對於這種眼神代表了什麼意思,她還是清楚的。
他一手攬着她,一手擡起她的臉,以粗指細細的摩挲,眼神一閃不閃的盯着她,直將她看的不好意思了。
“怎麼,怎麼這麼看着我?”
“閉月羞花傾城姿,還不讓人看了麼?”
她嬌羞的垂下了眼。
他低下頭,慢慢湊近她的脣,輕輕銜住,似乎是感覺到她的羞怯,緊緊抱着她,加深了這個吻。
楊柳河畔,一個紅衣烈烈的男子站在河邊,一怔不怔的看着。
“來了?”
他頭也未回,便知身後有人來了。
來人是趙興燁。
“這次,你又想耍什麼花招?”趙興燁冷冷的問。
“或者,我該問,你又想用什麼來要挾我?”
自從上次母親被他抓了之後,被夢琉年救了出來,可是卻是一個渾身是傷,神志不清的人。
當時,他看到處於瘋癲的母親,幾近抓狂。若不是夢琉年阻止,他早已找他算賬。
這段時日,他一直在照顧母親,不想今日卻接到他的信號,害母之恨,他豈能不報!
“那個女人,不是你的母親!”
紅烈一句話,猶如千層浪,在趙興燁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轉念他一想,他又想搞什麼花招?
“你以爲我會信?”他冷冷一笑,不屑一顧。
“看看這個,還由得你不信嗎?”紅烈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拋給他。
趙興燁接過一看,大驚失色,“這,這怎麼會,怎麼會在你那兒?”
“這個你不用管,我想你看到這個東西,應該相信我所言非虛吧!”
“你以爲憑着這個東西我就會相信你?”
“你以爲我還會再相信你的話嗎?以你的能力,想造假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我就想不通了,爲什麼?爲什麼你一直與我過不去?”
趙興燁不明白,自第一面開始,他擄劫了他的孃親,把他的孃親折磨的不成人形,此番又來找他,他不知道他身邊又有誰要遭殃。
“告訴我,你的目的!”
紅烈嘆了口氣,“我先來給你講個故事吧!”
“二十多年前,西域小國有個人人知名的月牙兒公主,據說,她貌似天仙,傾國傾城,一時之間,天下所有能人異士爲了見其一面,爭破了頭,卻始終無人能一睹芳顏。”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一天,她悄悄出宮,不想邂逅了一個年輕的俊後生,胸有文章,才高八斗。她傾慕他的才學,兩人一見鍾情,互生情愫。不久,便私定終生,珠胎暗結!”
“不曾想,她即將臨盆,他卻有急事外出。誰也沒有料到,這一別居然是一生!”
“由於當年她是揹着婚約私逃的,她臨盆之日正是她父皇找到她之時,她一時心急,導致難產……”
“然後呢?”趙興燁問下去。
紅烈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沒有然後!”
“那日之後,再無人知道月牙兒公主的下落,是死是活,至今是個謎團!”
“後來,有傳言,她因誕下雙生子導致血崩而亡,只是那雙孩子卻不知所蹤!”
“不過,也有傳言說她至此沉睡,再未醒來!總之,衆說紛紜!”
“那個男人呢?他哪兒去了?”
紅烈搖頭,“或許瘋了,或許令娶妻室,誰知道呢!”
“那你給我講這個是什麼意思?”
“不會是想告訴我,我是那雙生子中的一個吧?”
紅烈沒有答話,伸手到耳後,將面上的人皮撕下,令趙興燁頓時大吃一驚。
他,居然和他長着同一張臉!
“你,你到底是誰?”他一臉的震驚。哦,不對,震驚還不能夠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看到我這張臉,你還認不出來嗎?”
“不可能,不可能的!”
“這,這怎麼可能呢?”他連連後退,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想起母親悽慘的下場,他一心想殺他爲母親雪恨,到頭來,被告知的事實卻是,母親不是母親,仇人成了親人……
“不會的……不會的……”
“這不會是真的……”他轉身就跑,背影狼狽而無助。
紅烈身邊的青石想追上去,被他攔了下來,“讓他去吧!”
“我知道他一時之間接受不了,讓他先靜一靜吧!”
紅烈轉身看向河邊,波光粼粼,映着那張剛硬冷俊的面,熠熠生輝。
他心裡嘆了口氣,他不能接受,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人生真的是變化無常,陰錯陽差,居然成了一母所生的親兄弟。
“青石,派人暗中保護他!”
“爺……”青石支支吾吾,不知想說什麼。
“照我說的做!以後他也是你的主子。”
“主子是擔心有人對他不利嗎?”
“青石,這麼多年來,你也知道紅衣閣在江湖上的行事作風,惹了多少人,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不定惹來什麼禍端!”
“現在他是我唯一的親人,我要你保證他的絕對安全,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