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連衣點頭,“既然我沒法出去,那就交代了青兒去辦吧!”
“你要記得早些休息,若是困了,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在這兒睡也是一樣的,來回奔波都能睡一會兒了!”
他抿脣一笑,並不說話。
她哪裡知道,只有抱着她,他才能睡得安穩!
……
香榭小居里,傳來某人的質問聲音。
“說吧,這麼晚纔回來,你今天跑去哪裡瘋了?”
“你知不知道現在情況有多複雜?你姐夫都不讓你姐姐隨意出門,你居然還敢大搖大擺的在外面混到這麼晚纔回來?”
“我告訴你,既然你住在我這裡,我就要對你的安全負責。以後,哪裡都不許去了!”
剛剛,他回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她的身影,連忙詢問下人,一打探才知道,她居然出去了?
他心裡那個氣啊,才一會兒沒有看着她,她就給他跑了……
“我不過是出去散散心,這你也管我啊?”
“紅毛哥哥,你是住在海邊的麼?”
她垂眸看着自己一身狼狽的模樣,捏了捏鼻子,流裡流氣的,“看什麼看,本姑娘現在要去沐浴了,沒事別在我跟前晃悠,當心我真氣死了你!”
邵天翔看着她囂張的身影,心裡那個氣啊,這個小丫頭,簡直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不對不對,這不是他問她的初衷!
他剛剛纔發現,他一直珍藏的那一瓶“幽然雕花”居然不見了,問過所有的人,只有她進過他的房間,不是她拿了還會是誰?
他急忙跟了上去,“喂,你給我站住,你將我的東西還給我!”
“東西?你是說那一瓶好聞的藥水嗎?如果是的話,我已經送人了!”
她轉身,笑的可甜了。
可不是送人了麼?雖然那人並不想要!
“你你你,我我我……你知不知道這幽然雕花,可是珍貴得很,你居然送人了?你會害死人的!”
她一副天塌下來我頂着的模樣,小身板搖晃了一下,“放心,他沒那麼容易死!”
聞言,邵天翔眯了眯眼,“我聽說,今日皇上的佈置被人捷足先登了,對方是個小乞丐……”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破破爛爛的,的確像是乞丐,“你不會將我的幽然雕花用在別人身上了吧?”
她不以爲然,“是又如何?”
“我可是聽說,他用毒的手段高明着呢,我想應該毒不死他的吧?”
“毒不死?”邵天翔氣的直轉,都怪他啊,他沒事在她面前瞎炫耀個屁啊!
“你知不知道,這毒之所以珍貴,不是因爲它夠毒,而是因爲這種毒太過霸道,一旦進了人身,就再難解除,即便是有了解藥,這人也不過只能活一年……而且但凡中了這種毒的人,渾身就好像被千萬只蟲子啃噬,痛不欲生!”
夢連丹有些不耐煩的撇撇嘴,“那又如何?”
“別忘了他的身份,他害了我三姐,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教訓!我若不是知道這玩意兒的用途,我還不用呢!這一次,我不過用了一滴,算是給他一個下馬威!我夢家的人,是他們隨便能動的嗎?”
“既然他們能夠爲了錢傷害我三姐,我爲何不能爲了我三姐,廢了他們?”
“邵天翔,不要告訴我,你現在心軟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邵天翔覺得自己都快被這小妮子整的崩潰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好好的和我說,非得用偷的嗎?”
“你堂堂公主之尊,說出去多難聽!”
“偷?”夢連丹扯開嗓子,衝着他吼道,“紅毛妖怪,本姑娘看中你的東西,那是福氣。說我偷?我那是光明正大的回去拿的,你懂不懂?懂不懂?”
邵天翔狠狠的一怔,被她吼的有些反應不過來,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當着他的面將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他隨意的抹了抹臉,搖搖頭,“爲什麼她妹妹的嫺靜就一點也沒學到呢!”
門猛地開了,又是一陣怒吼,“你這是嫌我粗魯了是吧?紅毛怪,覺得本姑娘粗魯,那就愛哪兒哪兒待着去,別在我面前礙眼!”
門,又關上了。
邵天翔覺得自己何其無辜?他自己的東西被她拿了,還不能問一句?
再者說,這裡是他的地方,她要他去哪裡?
雖然他知道實話是傷人的,卻也沒想過居然會這麼大的反應!
算了,反正沒有用在別處,對付他們,他還是樂見其成的。嗯爲了獎勵她今日的辛苦,他決定——讓廚房加菜!
……
“你來了?”
黑色的夜幕下,一襲人影閃過,坐在屋內的男子聽到外面的聲音,起身開門,看到一個穿着黑斗篷的男子站在門外。
“就想這麼讓我站着不成?”
男子側身,讓他進來。
來人將斗篷摘下,露出一張冷凝的俊容,嘴角邊掛着最常見的溫和笑意,卻未曾達眼底。就他的相貌來看,是個令人一見難忘的人。
“軒轅齊,你果真是好膽色,居然真的敢單槍匹馬的過來,你就不怕我在這裡設了埋伏嗎?”
不錯,來人正是軒轅齊。
軒轅齊自顧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聞了一下,“想不到居然是上等的碧螺春,你倒挺會享受的!”
男子輕笑,並不答話。
軒轅齊倒也不介意,飲了一杯之後,隨口嘆道,“果然是好茶!”
“不知閣下該如何稱呼?”
“我自幼便不知自己是誰,平日裡只穿紫色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叫我紫衣吧!”
“呵呵,名震江湖的七修羅之紫修羅!閣下連取名都如此隨意,在下倒是對你有些另眼相待了。”
在軒轅齊心中,能夠如此隨意之人,定然十分好爽。如此灑脫之人,自然值得高看。
“皇上之言,在下愧不敢當!”話雖如此說,但其神態卻是從容不迫的,並沒有因爲他的身份而露出一絲怯懦的情緒來。
軒轅齊知道,七修羅向來是帶着面具示人的,如今他拿下了面具,這張臉,只怕也不是他的吧?
“不知閣下夤夜求見,所爲何事?”
他也不兜圈子了,直奔主題。
紫衣負手而立,似乎是在醞釀如何表述,眉心之間微微蹙着,似乎有些不安。
他也不着急,喝着茶,等他慢慢醞釀。
半晌,他淡然開口,“皇上,您當真不肯放過靈異閣嗎?”
軒轅齊準備喝茶的手微微一頓,想了想,乾脆放下水杯,反問一句,“閣下看過佛經嗎?”
紫衣不解,卻還是如實回答,“略知一二!”
“佛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放下屠刀者,可立地成佛。我不知道當一個十惡不赦之人,放下他手中的屠刀,是不是真的能夠成佛?我想,他害的那些人,卻不能因爲他的成佛而回來吧?那這樣的成佛還有何意義?而我自問沒有那樣的胸襟,別人將我的妻子傷的體無完膚,我卻還一笑置之?抱歉,我做不到,所以我只是俗人一個,在塵世跌宕!”
“原本,靈異閣再如何橫行無忌,我都可以一言蔽之。但是,你們傷害了不該也不能傷害之人,要我如何放過你們?”
“難道,你們的命是命,她的就不是嗎?別忘了,當日的她,可是一個功夫被廢,還身懷六甲的弱女子!”
直到現在,軒轅齊都不敢去想,她是如何逃脫出那樣一個可怕的場面的?
紫衣苦笑,那個女子,是他們七修羅生平遇到的最棘手的一個人,沒有內力,僅僅憑着招式還有智謀,便躲過了他們七修羅的追殺……
那時候,連他們都不得不佩服她!
“我們不過傷了她一個,難道你要整個靈異閣的人陪葬嗎?當時只有我們七人,難道你連別人也要遷怒嗎?”
軒轅齊擡眸,勾出一抹毫無溫度的笑,“所以,你今天大費周章讓我來,就是爲了替他們求情的?”
“不,我請你來,是爲了跟你做一筆交易!”
“交易?”
軒轅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個連真面目都掩藏的人,我憑什麼去相信這是一個交易,而不是一個陷阱?紫衣,你是很聰明,但可惜,我也不笨,還不至於被你牽着走而不自知!”
“我知道,你們七人兄弟情深,你想要保着他們的性命。但那又如何,與我有何相干?”
“只要是傷了她的人,我都會一一的替她討回來。她身上多少傷,我就要加倍的還在那些人身上;她受了多少苦,那些人就必須比她多受幾倍的苦!知道嗎?我可是連說話都捨不得對她高聲,卻被你們傷成那副模樣,險些丟了性命,至今還未曾恢復記憶……你說,我該放過你們嗎?”
軒轅齊說的很慢,語氣很溫和,不見一絲怒意,可紫衣就是感覺到他體內蟄伏的殺意,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遠離他一點。
紫衣握了握拳,似乎是給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清了清嗓子,“軒轅齊,靈異閣做事,不過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你又何必苦苦糾纏?”
“我今日來,的確是爲了讓你放過我的六位兄長。若你能夠答應,我會幫你,滅了靈異閣,也會告知你那個人是誰,讓你能夠爲你妻子報仇,如何?”
軒轅齊輕笑,那笑聲裡隱含着濃濃的嘲諷,“你以爲沒了你的幫忙,我就查不到了?你以爲以你一個人的性命,我就會放過其他六個?你放心,我剛剛就說了,只要傷害了她的,哪怕是她的一根頭髮,我都會替她還回去!”
他起身,站到紫衣的面前,眸子裡的寒意乍現,“今日,我不殺你,因爲你也算一條好漢,畢竟你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那份兄弟情!但是,今日過後,我絕不會手下留情的。靈異閣,我是滅定了!”
軒轅齊走回去,將斗篷拿在手上,準備離開。
紫衣上前攔住他的步伐,語氣有一絲着急,“軒轅齊,沒有我的幫忙,你就算滅得了靈異閣,也會損失慘重的。何況,閣主的功夫深不可測,你以爲憑你們能夠傷的了她嗎?而且,她近來又練了邪功,功力只怕更甚從前,難道你想要看着你的人白白犧牲嗎?”
“軒轅齊,都說你愛民如子,難道他們就不是你的子民嗎?況且,我想她也不會答應你如此草菅人命吧!”
紫衣雖然並不瞭解夢連衣,卻也大概聽聞過她的爲人。他想,那樣一個不同凡響的女子,定然不會同意他如此輕視別人的性命的。
果然,他看到軒轅齊的眼裡閃過一絲猶豫,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那你想要如何?”軒轅齊的聲音有些冰冷,沒有初來的那份溫和淡漠的笑意。
自然是冰冷的,任何人被拿住了短處,都不會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