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詩兒的一切她都瞭若指掌。那個丫頭活的太真,畢竟是爲他丟了一條命,這心裡的失落感可想而知……只是苦了清兒,恐怕沒個三年五載的,詩兒是不會回來的!
嗯,有期盼就好,這纔是人生不是嗎?
隱隱的,她覺得腹部有些許疼痛,一波一波的襲來……這樣的感覺似曾相識!
不會是要生了吧?
唐沫柒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圓圓的肚子,娃啊,你還真是不讓你孃親安生!
“夢琉年,你個死男人,還不快滾過來,你家閨女要提前問世了!”
一聲怒吼,炸的夢琉年手忙腳亂。
他跑到她身邊,圍着她不停地轉,“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做……”
“笨死了,還不快找穩婆!”
“清風,速去找穩婆來!”
爲了孩子能夠安全的降生,一個月前,他傳令讓清風流雲攜帶着他們的孩子來到了這裡,以備不時之需。
一道綠影晃過,清風已經來到他跟前,“穩婆多日前就已經安排妥當,只等夫人了……”
一時之間,寂靜多時的柒風寨因着兩個小生命的到來,又陷入了一片喧鬧之中!
東流逝水,葉落紛飛,荏苒的時光悄然無息的,慢慢的消逝了,穿了新衣,點了鞭炮,一歲,一歲,一年,一年,漸漸遠離,迎來一個又一個新的開始。
又是一年芳草綠,又是一栽桃花開。時光匆匆,五年已經悄然而過!
曾經的月國,如今的月氏,由於開通了商貿,版圖逐漸擴大,經濟日漸增長,已然躋身大國之列,與其他三大國並列,形成四角局面。
元清,昔年青澀的年輕人,現今已是月氏的皇,深受月氏百姓的愛戴。在他們心中,他是神,是給他們帶來嶄新生活的幸運之神!
月氏的皇宮內,種滿了阡陌花,只是從不見其開花。
在月氏,有這樣一個傳言,阡陌花是皇后的象徵。五年前,皇后娘娘身子不適,需離宮靜養,這一走便是五年。這之間,阡陌花從未綻放過!
下了早朝,一襲素衣的元清,屏退左右,照例來看這些阡陌花。這是他花了五年心血培育的花兒,只爲等她回來,能夠看到滿園春色,能夠留住她的腳步!
不知不覺,五年都過去了,而他也不再年輕。年近而立的他,早已被朝臣催着充裕後宮。他聽得膩了,直接甩袖走人。
這幫子老頑固,該管的不管,總是將這些個歪心思動在他身上。現在的他,尚且能夠容忍,若是有一****不再容忍,到時候怕是他們無法承擔這後果。
“啓稟皇,有位喬公子聲稱是您的故人,要求見您!這是他讓人轉交給您的!”
那是一塊羊脂玉佩!
好小子,是他!
“快傳!以後若是他來,不得阻攔!”
御書房內,一位紫色衣衫的男子長身而立,從他的背影看來,眼前這位男子定然來歷不凡,他身上有股難以掩飾的貴氣。
“書劍,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門被推開,元清急步上前,仔細打量着從小的玩伴。
“哈哈,元清,這麼多年不見,這架子越發的大了啊,見你一面可是不容易了!”
“你小子,我不是沒給你腰牌,非要整這套虛的!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
喬書劍,是喬子騫與孟璃悅的獨生子,因得來不易,自小便當着寶貝似的,養成了如今這有些紈絝的模樣。
“哈哈,五年不見了吧,怎麼,不歡迎兄弟來這裡?”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隨即又吊兒郎當的笑了起來。
“這是哪裡的話,你愛來便來!只是爲兄有些擔心你罷了!”
“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不問便是了!怎麼樣,師父師孃都還好吧?”
他一臉誇張,眉毛挑的極高,“他們啊,好着呢!這些年,他們都不愛管我了,徑自過着二人世界,當真是將我給拋棄了啊!”
“嗚嗚,有這樣的爹孃,兄弟我可是很悲慘吶!”
“你得了吧,別人不瞭解你,我還不知道?你巴不得了吧?”
“你總是怎麼着也不是辦法,恐怕師父都不知道,你小子如今的道行,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當年了吧?”
喬書劍大喇喇的坐在帝位上,一隻腳翹在御案上,痞痞的模樣,看得人十分想揍人。
只是,他卻是天降奇才,對於醫術,他天賦極高,敢想他人不敢想之法,醫術的造詣極高。聽義母說,他的這些想法,竟是幾千年之後得到廣泛傳播之法。
可他一直吊兒郎當,留戀於秦樓楚館,氣得師父恨不得廢了他!
“我爹他知不知道,有什麼要緊。反正我是不會去接管他的藥房的,那得多累啊!我可是要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的人,怎麼能因着那些瑣事耽擱了正事呢!”
元清一把拍下他的腳,“你得了吧?”
“我告訴你,師父前幾天來信了,讓我這次無論如何看住你,等他老人家來!你呀,都多大的人了,還要師父到處逮你,累不累?”
“不累!”
“誰讓他總是霸佔着娘,想和娘膩歪一會兒都不讓,真小氣!”
元清搖頭,這小子還是這副德行,他的年紀都長到哪兒去了?
“淑雲怎麼樣?怎麼都不見他來我這裡?”
“別提了,那小子成親了,他現在是有妻萬事足,整日裡膩歪着,看得我都受不了了!”
喬書劍一臉無法苟同的模樣,眼神裡卻流露着一絲羨慕。
只可惜,他珍愛的那個女子,早已是他人的妻!
齊淑雲,齊展延與孟飛燕之子,年長他們。說起他的名字,其實當年以爲是個女孩,就起了這樣一個名,不想是個男孩,也懶得改,就這樣一個女性化的名字伴隨着他一生了!
“成親了?這麼快?”
“還快?兄弟,他都而立之年了,再不成親,齊叔叔與齊嬸嬸還不急死?”
元清不自在一笑,想起出走五年的人兒,心中泛起苦澀,“這倒是!他是該成親了!”
“看來,我得補上一份大禮了!”
喬書劍癟着嘴,點頭,“淑雲說了,不是珍貴的,別拿到他面前丟人現眼!”
“這是淑雲說的?”元清挑眉,擺明着不信。
喬書劍清了清嗓子,“這是我意會的!”
聞言,元清哭笑不得。
他剛想起身,力度過大,不知撞了什麼,只聽得一陣響,似乎是什麼掉落在地。
“喬書劍!”
元清急聲呵斥,快步上前,將落地之物撿起,迅速拂去上面的塵土。
“你這小子,給我起開。這般大的人了,做事還這麼毛躁!”
“你這是怎麼了?幹嘛這麼久緊張?”
喬書劍不知道自己打落何物,心下卻猜測,或許與夢連詩有關。
見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個畫軸,小心翼翼的湊過去,“這裡是嫂子吧?”
元清斜了他一眼,“明知故問!”
“要我說了,你就該將你這後宮填滿,保管她明日就出現!這女人吶,不能慣着!”
“看我孃親,越來越野,對我就像後孃生的,擡腳就打,如果我不是跑得快,豈非要被她踢殘了?”
他搖搖頭,一副慘兮兮的模樣,卻被元清碎了一口。
“活該!”
“你這性子,總有一天會遇到一個收拾你的人!到時候,纔是你欲哭無淚之時!”
元清心下憤恨,不知何時,纔會有了收了這貨。
“哼,你可真心黑!”他一個不高興,甩了衣袖就走人。
元清慢慢打開畫軸,眼神溫和的盯着畫中的女子,淡淡的笑容,淺淺的梨渦,一襲火紅的衣裙,靈動的眸子裡永遠帶着一絲狡黠,讓人又愛又恨!
詩兒,五年了,難道你還不願意回來嗎?
這五年,你過的可好?可有想我?
我,可是很想你呢!
城樓下,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他的帽子遮住了臉,看不清相貌,之見得一雙水汪汪的眼眸,正盯着城牆。看得入神時,卻被守城門的士兵一把推開,“哪裡來的乞丐,這裡是你能夠逗留的地方嗎?”
他立刻跳起來,“什麼東西啊。乞丐就不是人啊,看看怎麼着?”
“哼,大膽刁民,居然如此無禮,再鬧僵下去,將你捉起來,以刺客之名論罪!”
“有什麼了不起的,走就走!”
小乞丐一甩髒兮兮的衣袖,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只見他一跳一蹦的躲在牆角處,嘴裡不住的嘟囔,“什麼樂土,連個守城門的都這麼勢力!看我回頭怎麼治你!”
這聲音,不是,夢連詩又是誰?
她晃盪了五年,終於將心中的鬱結散去。如今,也該是回來的時候了!
本想給他一個驚喜的,沒想到,卻被這守城門的小子壞了好事。
嗚嗚,想給他一個驚喜竟然這麼難!
不過,望而卻步卻不是她夢連詩的風格!
她躲在角落裡,東張西望,看到一個穿着公公服的人往這裡走了來,突然計上心頭……
半刻之後,她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掂了掂手裡的牌子,運氣真好,居然是在他身邊隨侍之人!
她壞壞一笑,不知道他看到她,是驚還是喜呢?
於是,某人拿着腰牌,大搖大擺走到了宮門處,假意被剛剛趕她走的守門人撞了一下,“哎呦,你瞎了眼啊,不知道咱家是皇上身邊的人嗎?得罪了咱家,你可沒有好果子吃!”
那人連連告饒!
夢連詩心下嘲諷:像你這樣的人,欺軟怕硬,就該這樣對你!
不過,正事要緊,她也沒有過多爲難,“咱家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就饒你一次,否則……哼!”
學着那公公的模樣,一扭一扭的走了進去。
進了宮門,她直往御書房而去,途徑御花園之時,不由得頓住了腳步:天吶,居然是阡陌花!
這些,都是他爲她種的嗎?
眼眶內,忽然有溼溼的感覺!
最爲奇怪的是,這些阡陌花居然在一瞬間全都綻放了……
剎那間,整個御花園充滿了濃郁的芳香,招來了不少蝴蝶。宮裡的人皆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從來沒見過阡陌花開花,沒想到,綻放開的阡陌花竟是這般的美,這般的香!
夢連詩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漫天花海,只有她一人矗立其中,卻絲毫不影響那份美感。
不知何時,她頭上的帽子被風吹走,滿頭青絲散落……
御花園離御書房不過幾步之隔。當元清聞到這樣濃郁的香氣之時,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這香氣……是她回來了嗎?
丟下手中的畫,他疾步往御花園跑去……看到的便是她有些呆愣的模樣,散着青絲,站在羣花叢中,宛若仙子!
是她,真的是她!
這一刻,他感覺到了心靈的復甦,就像眼前的羣花,綻放出美麗奪目的花朵,幾乎閃瞎人眼。
“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