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明瑞聞言,表情也閃過一絲凝重,想了想,道:“很有可能,能無聲無息將三名修爲不弱的弟子一網打盡,必定有所預謀,只不過...魔道隱忍百年,很少在明面上行走,倘若真是他們所爲,莫非是即將有什麼大動作?不過此番做法,卻又未免有些打草驚蛇,到底爲何卻猶未可知。”明瑞說着,搖搖頭,端起茶杯泯了一口。
“不管怎麼說,我們此行需要謹慎,此次不比那月秀除妖,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需要步步爲營方是上策。”明瑞放下茶杯,鄭重的看了餘琴一眼。
看到明瑞臉上的鄭重之色,餘琴默然點頭,此時的餘琴哪裡剛纔嗔怪之意,畢竟是多年的夫妻,感覺到丈夫心裡的諸多顧慮,餘琴卻是展顏一笑,緩緩拉起明瑞的手,話語柔和起來:“放心吧,這麼多年我們什麼風浪沒見過,還不是好好的走了過來,這次想必只是我二人多想了,你這表情也未免太過嚴肅了,看看這些年,你都老了不少。”
明瑞聽到妻子這話,也只能笑笑,眉宇間總算舒緩了幾分,拍拍妻子的手:“那準備準備,我們明日便出發吧。”
.......
“明瑞,快來看!”
一個月後,在一處不知名的山谷之內,餘琴像是發現了什麼,神情凝重的喚了不遠處的明瑞一句。
這處山谷,便是那三名弟子失蹤的最後地點,距離玄嵐劍宗何止千里之遙?即使以餘琴和明瑞馬不停蹄的趕來,也用了大半月有餘,經過幾日的探查才終於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山谷內很荒涼,別說人煙,就是連植物也很是稀少,狂風一卷便是沙塵漫天,四處又均是絕壁,只有谷內較爲平坦寬闊,有幾條崎嶇山路可以通往外界。就在一處山路之旁,明瑞和餘琴看着地上的那片早已經乾涸的血跡眉頭緊鎖,默默不語。
那片血跡並不是很多,大概只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範圍,經過數日的風水雨林,顯然已經快要顯示不見,如不是餘琴對每一處都勘察的仔細,怕還真的發現不了。
此地附近百里之內都是荒涼之地,毫無人煙,唯有此處是一處峽谷,想必即使過路的凡人商旅也斷然不會選擇這樣一個地方行走,而這片血跡,雖然早已經乾涸,但想必留下的時間並不是很久,聯想到玄嵐劍宗三名弟子便是在這附近遇難,那這片血跡....毫無疑問,應該是那三名弟子留下的。
“看來便是此處了,你我二人散開尋找,先不要散發神識,有什麼線索再通知對方。”明瑞沉默片刻低聲示意餘琴,餘琴點點頭,就要向着另一側而去,且被明瑞拉住了手,正疑惑,卻看見明瑞望着自己:“小心一些。”
餘琴心中一暖,嗯了一聲,身子便閃了出去。
......
很快的,第二片乾涸的血跡被發現了,夫妻二人順着這些已經淡的就要不可見的血跡追去,便又發現了第三片,第四片.....其中還偶爾夾雜着有一些破損的衣衫碎片,甚至是不知名坨狀物,只不過已經被風乾,難辨其形狀,餘琴和明瑞夫妻二人越看越心驚,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快,而且一絲淡淡的不安縈繞上心頭,這些痕跡冥冥之中就好像是刻意而爲般在引導着他們一步步的走向危險之中。
血跡終於消失在了這條路的盡頭,前方則是一個片巨大的山中溝壑,然而,餘琴明瑞二人的心卻同時一沉,對視中,皆都看見了對方目光中的一抹凝重,只因爲,在這條溝壑
的上方山壁中,斜斜的插着三把鐵劍!
就像是被人胡亂用袖子一卷,配以強勁真氣將飛劍胡亂震入了石壁中,又像是三座詭異的無字墓碑,排列的並不規則,但卻散發着陣陣寒意,無聲的引導着二人。告訴他們,想要的答案,或許就在前方!
明瑞深吸了口氣,拍拍妻子的肩以示稍安,而自己則緩步向着溝壑旁走去,要說明瑞不愧是凝神境的高手,心裡雖然覺得此事越發詭異,但腳下的步伐卻依然穩健,腳步聲很沉,彷彿都在這個山谷間蕩起了輕微的迴音,就這麼一步,再一步,終於走到了溝壑旁,一雙銳利的目光朝着下方看去。
餘琴看着丈夫的背影在溝壑旁一動不動站了半晌,心中忐忑下也是一咬牙,邁步走了過去,離得近了,他看見了明瑞的側臉,剛纔還正常的臉色如今卻隱隱有些慘白,餘琴心中再一沉,三步走到丈夫身邊,低頭看去。
就這匆匆一眼,餘琴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比明瑞還要蒼白。
溝壑並不深,大概只有四五丈深淺,一眼便能看到地下的情況,而他們想找的那三名弟子的屍骨就在下面,只是餘琴看着下面三人的屍體,胃中卻是一陣翻涌,險些吐了出來,如果,那三具屍體還能稱之爲人的話。
餘琴自問這數百年來,死在自己劍下的異類與魔教中人不在少數,但見到這三具屍體時候,即使以餘琴的定力臉色也忍不住變了又變,最後艱難的將目光移開,胃中翻涌才稍稍減弱。只見溝壑深處的三具屍體皆是清一色的無頭屍體,顯然最大的致命傷便在脖頸之上,只不過經過數天來的風吹雨淋,身體早已經腐爛,生滿了驅蟲在其中惡心的蠕動着,有的地方早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尚未化爲烏有的爛肉泛着慘白。
如果說僅僅只是這樣,倒還不至於讓二人如此震驚,最殘忍的,這三名弟子的四肢全部被從軀幹上分離,看那些尚未腐爛的傷口邊緣斷裂的參差不齊,卻不像是被利刃斬去,而是....而是被人生生撕裂而下,偏偏這些被撕扯下來的手腳又被人整齊的擺放在了屍體旁邊,擺放的異常整齊,倒像是被當成了藝術品,但惟獨不見三人的頭顱,不光如此,幾人的胸膛同樣也被破開,內臟盡數被生生撤了出來,亂丟在一旁,如今早已經爬滿了驅蟲。
明瑞長老的眼角不斷的跳動着,袖子中的一雙手死死的攥緊,卻沒有說一句話,看着眼前這幅慘不忍睹的畫面,他似乎隱約聽到了當日這幾名弟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很明顯,對方不光將三名弟子盡數殺死,而且,在死之前還遭到了對方慘絕人寰的虐殺!
“簡直可惡!”
明瑞長老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震怒中死死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聲音中彷彿蘊含了滔天的忿然!殺便殺了,爲何還要用如此殘忍的手法殘殺幾名青年弟子!而且,彷彿是故意留下了一些線索,引導自己二人找到藏屍所在,卻偏生如此的肆無忌憚。
明瑞雖然和這幾名弟子素不相識,但畢竟這些人說起來也算是自己的後輩晚生,就如此被人殘忍的殺害,眼前這幅畫面就猶如一個狠狠的耳光抽在了明瑞的臉上,抽在了玄嵐劍宗的臉上,身爲玄嵐劍宗的執法長老,他如何不怒?!
狠狠一揮衣袖,一股充沛的真氣自明瑞手中發出,捲起了溝壑旁的一些土粒沙石,塵煙過後,那三具屍體已經被簌落的土石掩埋,但饒是如此,也止不住明瑞長老心中怒火。
倒是餘琴,看見明瑞長老如此義憤填膺,便
想要說些什麼,其實她的心中憤怒同樣不少,這種赤露露的挑釁也激起了餘琴心中的火氣,不過餘琴畢竟是女性,又不比李鳳奇,萬事都依照性子來,憤怒之中的餘琴依然保持着一絲清醒。不管如何憤怒,人都已經死了,此行的目的並不是來弔唁,而是來調查此事,當務之急必須先冷靜下來才行。
只不過話到了嘴邊,餘琴卻突然身子一震,目光看向了地面上,在那裡,有一片破敗的灌木叢,剛纔餘琴驚鴻一瞥,卻像是發現了什麼。只見餘琴臉色變了變,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極爲不確定,爲了印證自己的猜想,餘琴獨自一人向着那處灌木叢小心的走去。
一陣‘沙沙’聲中,餘琴用手將灌木叢儘速撥開,終於看見了剛纔自己隱約看見的東西,那是三顆半邊早已經化作白骨的透露,剩下尚未消失的,也是模糊一片,再難辨認,而餘琴看見這三顆頭顱,卻只是目光縮了縮,強忍着驚疑不定的內心,看向了三顆頭顱中間的一物。
那是一條色彩斑斕的寸許長小蛇,模樣可謂奇特異常,額上有一個微微凸起,就好像一個即將要破出的角,頭呈菱形,一雙暗金色的瞳孔此事正盯着餘琴,緩緩的吐着信子,好似絲毫不怕生人。而當餘琴的看見這條小蛇的時刻,臉色終於勃然變色!
蛇本無害,相反的,論起來卻是一靈物。這種蛇在修道界本不少見,多生長在沼澤泥瘴之地,名爲彩斑雙生蛇。彩斑便是形容這種蛇五彩斑斕的外表,而之所以叫雙生蛇,是因爲這種蛇在一生出來都是伴生,也就是說,一顆卵裡便會生出兩條小蛇,一雄一雌,終生皆都生活在一處,此爲伴生。
而這種蛇雖然屬於靈獸,但並不具備修仙的資質,也就是靈智並不會隨着生長而開啓,只有屬於動物的靈智,所以對修士來說並無害處。相反,此物在修道界卻是一種極爲搶手的靈獸,因爲這種蛇對真氣的感應非常強烈,彷彿與生俱來,哪怕一絲真氣波動也能感應到,而且這兩條小蛇從出生伊始便存在着一種心靈上的感應,即使相處兩地也能感應到對方的神奇天賦,所以,這種蛇,在修道界便成了搶手之物,其功用便是用來.......偵查!!
餘琴對此物太過熟悉,多年前,他夫婦二人便養過一對彩斑雙生蛇,只不過有一次執行任務時被對方感知到,擊殺了一條,而另一條也鬱郁而死,這些年又一直沒有機會外出尋找此種靈獸,不過餘琴對他們的認識卻是極爲清楚的,此地卻只有一條雄性彩斑蛇,那麼....!!
餘琴毫無預兆的出手,電光火石間,一道鋒芒的真氣猶如閃電向着那條彩斑蛇斬去,只聽‘嗤嗤’的一連串輕響,那條原本好端端的彩斑蛇頓時被絞殺成數段,而餘琴再也顧不得其他,對着明瑞驚聲叫道:“明瑞,速退,我們中計了,這是陷阱!!”
根本來不及解釋,只是倉促間喊了一句最爲關鍵的話,本來還在惱怒不已的明瑞聞言,身子一震,臉色數遍,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相處,他從不懷疑餘琴的每一句話,雖然不知道餘琴發現了什麼,但以執事長老多年來的反應,明瑞根本不問,便選擇了相信妻子的話,腳下一用力,便向着後方滑去,夫妻二人匯合到一處,就要祭出飛劍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此地!
只不過,下一刻,兩個人手中動作齊齊一頓,只因爲在二人身後不遠處,突然響起了一個頗爲戲謔的嘲笑聲音。
“二位欣賞完了,這便要急着....離去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