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出現的白衣青年帶給麒麟犬一種巨大的危機感,寒聲問話之時,麒麟犬已經做好了一切戰鬥的準備,雖然說眼前這青年的修爲八成會比自己高出不少,不過麒麟犬也並不是沒有任何依仗,否則又哪裡敢這般囂張?雖然麒麟犬遭到靈界的唾棄,被剝奪了大部分來自於麒麟一族的天賦神通,但保命的手段,還是有的。
而且,麒麟犬認定這青年打破結界的動靜應該已經被坐鎮馭獸閣的那名空境靈虛所察覺,想必要不了多久,靈虛老頭便會趕來,到時候,合二人之力,也未必不能與眼前這個青年鬥上一鬥。
正因爲這兩點,麒麟犬纔敢面對着白衣青年如此挑釁,此時它身上隱隱生出的氣勢,大有種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意味。
反觀被束縛在空中的二人,則又是另一種心境。
雖然以二人此時的狀態並不足以對青年的實力做出準確的判斷,不過考慮到這青年竟然能以一己之力打破這‘婆娑界’硬闖進來,在聯想到麒麟犬此時隱藏在眼底那抹凝重,二人心中便泛起了一陣滔天駭浪。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年齡甚至還要比他二人小上幾歲的青年,居然會是一名恐怖的空境強者!
這西神州的成名高手,除了魔道之人他們不甚瞭解之外,正道人士加起來也不過區區數十名,而且,大部分都是分神,化虛之境的高手,即使五宗掌門怕是也只不過堪堪合體之境,卻是沒有如此一號年輕人物。
莫非....是其中一宗背後隱藏的空境強者?
如今知曉了一些五大宗門隱秘的二人不禁心中猜測道,不過隨後,卻又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否定掉了。
先不說那些修煉了上千年的老怪物怎麼保持住這麼年輕的容貌,但聽青年說話的口吻,也沒有想象中那般老成,反而更接近年輕人的語氣。而且,拋去這點不提,即使他屬於那些老怪物的陣營,又怎麼可能敢如此輕易就對與之齊名的馭獸閣如此肆無忌憚的出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或許這齊名了上千年歲月的仙道五宗歷史,怕是也要改寫了。
至於魔道中人,二人甚至連想都沒敢想。理由很簡單,若說魔道能出現如此一個驚豔的人物,又怎麼可能一直龜縮到現在,豈不是早就重新崛起了嗎?
經過二人這簡單的分析,白衣青年的身份卻成爲了一個謎團,充滿了神秘的色彩,耐人尋味。不過,相對於青年的身份來說,二人此刻更關係的是,這個青年會不會出手救下自己二人!
對於風,華二人心中所想,白衣青年並不知道。此時只是搖晃着手中摺扇,面對麒麟犬的質問,淡笑道:“我的身份?只怕你這頭畜生還不配知道。”語氣輕描淡寫,一副絲毫不把麒麟犬放在眼裡的口吻。
隨後,在對方如此氣勢之下依然面不改色的打量着這‘婆娑界’的四周:“沒想到這所謂的‘馭獸閣’之中,還能擁擠如此妙地,仙靈之氣濃郁十足,不錯,不錯,當真是處好地方。”
說着,青年又看向了地上種植的這些仙草。當掃到那片如火海的仙草羣后,尤其是看見其中那顆如火焰燃燒的仙草,眼中頓時精光一閃:“這是....神陽蕊?嘖嘖,沒想到此地竟然連這種品階不低的仙靈植被也有。”不過,青年突然話鋒一轉,嘆息着搖了搖頭:“只可惜,用這種催發的辦法來加速此草的成長,卻是落了下乘,即使成熟之後,怕是功效也會大打折扣。”
在麒麟犬那欲要殺人的目光下,青年視線再次移動開來,又看向另一處。然而,當青年看着地上一株毫不起眼的植被後,甚至比看到神陽蕊還要驚訝,着實驚呼起來:“這是....”
“夠了!!”
如此被無視的感覺,麒麟犬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遇到過了,見少年依然自顧自的打量着其他地方,終於忍不住低聲咆哮起來。隨着咆哮,整個‘婆娑界’都震了一震。可見,此時麒麟犬真的是怒火中燒之下,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肉眼可見,一團暗紅色火焰在麒麟犬體表瞬間升騰起來,隨即,就猶如燎原之火般霎時將他的整個身體都籠罩在內,本就恐怖的麒麟犬在這火焰中變的更加猙獰!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釋放開來,讓距離麒麟犬最近的風華二人幾乎喘不過氣。
“不管你是何人,敢擅闖馭獸閣禁地便已是天大的罪過,在本座還沒有真的動手之前,儘早說出你的來意!”釋放出恐怖火焰的麒麟犬此時,無論是氣勢還是姿態,都和之前有着巨大的差別,看來明顯已經拿出了什麼看家本領!
“嗬,好大的火氣啊。”
被麒麟犬這股氣勢所籠罩,白衣青年終於將目光從其他地方移開,再次移動到了麒麟犬身上,尤其是瞥見其周身圍繞的火焰後,目光中終於有了一絲正色:“嘖嘖,沒想到你這畜生倒是好運,居然傳承了靈界麒麟一族的本命神通,麒麟聖火,雖然以你這臨近空境的修爲還無法完全駕馭,不過即使以這半吊子的威力,只怕一般的踏空境強者,似乎還真未必奈何的了你。”
“至於我的目的嘛.
....”白衣青年忽然展顏一笑,將手中摺扇合起,有些莫名意味的目光盯向麒麟犬:“只是受朋友之託,來問你借樣東西罷了。”
“找本座借東西?”麒麟犬聞言,微微一怔,有些陰晴不定的打量着白衣青年,卻不知道以對方如此修爲會找自己借什麼東西。
“以閣下如此修爲,天下何物尋不到。卻來問本座借,只是不知閣下所借爲何物。若是本座有,倒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說起來也不算什麼珍貴的東西,只是好友煉製一件頗爲厲害的法寶,正卻一器靈,所以...”白衣青年突然笑眯眯看向麒麟犬:“想和閣下借元神一用而已。”
“你找死!!”
麒麟犬聞言,陡然厲聲咆哮起來,眼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殺機!
它原本以爲,若是能不動手就將眼前這神秘的空境青年打發走,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雖然麒麟犬自認實力絕倫,此時又動用麒麟聖火護體,尋常空境難傷,但是在面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青年時依然有些心裡沒底。在靈虛沒有趕來之前,他其實並不想和對方獨自交手。
然而,白衣青年卻提出如此要求,卻讓麒麟犬再也控制不住胸中怒火!
元神乃任何生靈的根本所在,一切生機都來自其中,又怎麼可能借給他人?這白衣青年說的輕鬆,但言外之意豈不是讓自己將性命拱手送人?!麒麟犬怎麼可能答應!看樣子似乎已經沒有了繼續交談的必要,所以,它低沉的咆哮一聲,那身子猛然高高躍起,帶着一道絢麗的火焰殘影,直奔白衣青年而去,那佈滿森白獠牙的血噴巨口豁然張開,誓要將眼前這白衣青年撕碎!
“哎,看來你是不肯乖乖的將元神交給本公子了。”
眼見麒麟犬的血噴大口已經臨近頭頂,白衣青年卻輕嘆了一聲,也不顧迎面撲來的腥風,反將手中摺扇打開,信若閒庭的搖晃起來。看這模樣,面對麒麟犬的撲殺,竟然沒有半點想要躲閃的意思。
說時遲那時快,下一個瞬間,青年站立之地便被一股從天而降的巨力砸的粉碎,霎時,整個‘婆娑界’都隨着這股巨力震了一震!隨即一股可怕的空間波動在爆裂中心擴散開來,向着四面八方肆虐的席捲而去!
隨着麒麟犬毫無保留的施爲,遠處被束縛在半空的風、華二人驀然感覺周身一鬆,身子向着地面墜落下來。在這一刻,他們驚訝的發現自己身上的禁制竟然自行瓦解掉了,再次恢復了行動能力。尚來不及慶幸,一股無可抵禦的巨大波動傳來,卻讓二人剛剛爬上一抹喜色的臉龐驟然凝固。
看樣子,麒麟犬全力施展之下,已經再也顧不得對二人的禁錮,那空間之力所凝成的禁制在沒人控制的情況下才自行瓦解掉。不過,掙脫出來又如何,在面對麒麟犬這蘊含了空間之力的衝擊下,兩個小小的凝神境之修又如何抵擋?到頭來,仍然逃不過一劫。
但是,或許是二人依舊命不該絕,就在那恐怖的衝擊即將碾過他們二人之際,卻是瞬間詭異的停住,隨後,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朝着麒麟犬又縮了回去。那些肆意的空間之力,彷彿是受到了麒麟犬的召喚,所爆發的能力被控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之內,隨後,悄然潰散掉了。光憑這一手,就能看出麒麟犬對空間之力的掌握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看來距離達到真正的踏空之境,已然不遠了。所需要的,也只是時間問題!
當然,麒麟犬之所以將四溢的能量再次收回,並不是爲了怕傷害到被俘虜的風、華二人,在他眼中,這二人雖然有些重要,但還未到那種值得他真正重視的地步,死了便死了,身爲異獸的麒麟犬自然不會有任何理會。只不過,比起二人的性命,那些種植在四周的植物則要珍貴的多,若是任由空間之力擴散開去,那麼不得不說,這些靈虛費勁心機培養了多年的靈草怕是要遭殃。也正是因爲如此,才迫使麒麟犬再次將空間之力收回。
躲過一劫的二人,並不知道能保命多虧了地上這些仙草,不過他們二人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一點,見終於有了空檔,二人絲毫沒有任何猶豫,便朝着一側閃去,生怕再次遭受毀滅性波及。這種級別的戰鬥,已經不是他們兩個小小凝神境的修士能參與的了。
對此,麒麟犬自然沒有多加理會,兩個弱小如螻蟻的人類修士,哪怕本領再高一倍,也休想逃出這裡。真正值得他鄭重對待的,還是那個神秘的白衣青年!看着眼前被砸的塌陷的地面,麒麟犬眼中並沒有一絲喜色,反而更加凝重!別看它之前的一擊威力驚人,但是,他能清晰的感覺到,他並沒擊中那白衣青年。
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瞬間消失,這青年,好可怕的實力!
“啪啪啪。”
就在麒麟犬因爲青年的詭異消失而震驚之際,一陣有節奏的掌聲卻突兀在其身後響起。伴隨着掌聲,一道熟悉的聲音隨風傳入了麒麟犬的耳中。
“光看這一擊,只怕你這畜生半隻腳都已經踏入了空之境,若是再給你些時日,還真的能突破最後的壁壘也說不定。”
麒麟犬聞言,一雙閃着冷厲之色的眸子瞬間掃去,卻見就在自己的正後方,白衣青年迎風站立,那纖
塵不染的白色衣衫上絲毫半點褶皺,看樣子在麒麟犬那一擊中竟是毫髮無傷。
身子如遭雷擊般,麒麟犬毫不猶豫調轉過身形,心中卻是大駭。此人是何時去到自己身後的,它竟連半點察覺都沒有!如果,剛纔這青年出手的話,那麼...想到此處,麒麟犬心中止不住一寒,對青年的忌憚更強三分!
“哎,可惜啊可惜,如此一條快要達到空境的麒麟犬,如果帶回去當個坐騎,卻是極妙。只不過,本公子受人之託,卻是無法留下你了。”青年搖了搖頭,似乎有些不捨,不過下一刻,手中那紙扇卻猛的一合!
“既然,你自己不願交出元神,那麼,只好由本公子動手了!”
.......
跳過‘婆娑界’中慘烈的戰鬥,讓我們將視線調回馭獸閣,無極大殿。
明亮的大殿內,氣氛頗爲沉重。只因爲平日裡稀有人氣的大殿下方,此時卻黑壓壓跪了一片人影,密密麻麻,竟不下二十人之多。如果凌霄三人在此,一定會發現,那爲首的一名老者,正是之前出手阻攔過他們的東殤子長老。
而如今,這名出竅境後期的長老卻只是低垂着目光,默不作聲的等待着坐在大殿首位上之人的發落。至於其身後數十人,此時額頭已微微見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坐在首位上的,自然便是這赫赫有名的仙道五派之一,馭獸閣的當代掌教,百烈真人。
這位和玄嵐劍宗青陽真人齊名的馭獸閣掌教,看起來年齡則要比白髮蒼蒼的青陽真人年輕很多,雖然兩鬢也已經染上霜白,不過那剛毅的臉上並沒有多少皺紋,看模樣,也就五十歲左右的年紀。
然而此時的百烈真人眉頭卻緊緊豎起,眉心被擠出一個“川”字型的皺紋,明顯已經到了怒火爆發的邊緣。就連身上那件遠本華貴光顯的褐色大氅,也在這股壓抑的氣氛中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變得有些暗淡。
“被三人凝神境的小毛賊成功潛入‘婆娑界’,你們這些長老莫非是擺設不成?哼,簡直是一幫飯桶!”
聽到東殤子之前的敘述,這位不怒自威的百烈真人終於忍不住洶涌的怒火,重重的一拍桌子,呵斥道。聲音中蘊含的怒氣清晰的傳入衆位跪倒在地的長老耳中,讓他們身子止不住微微一顫,噤若寒蟬,卻是沒人敢多嘴半句。
見衆人如此,百烈更覺氣結,目光猛的看向那爲首的長老,沉聲道:“東殤師弟!你身爲坐鎮‘東陽之隅’的首席長老,如今卻被幾個小毛賊成功闖入,你說,你該當何罪?!”
被如此喝問,東殤子身子微微一顫,心道終於來了,趕緊抱拳回道:“回稟掌教師兄,師弟自知難辭其咎,並無任何推脫之言,任憑掌門師兄發落。”說罷,不敢多言,將頭顱壓的更低。
“哼,你知道就好!”百烈真人大袖重重一拂,帶起道道風聲:“發落是一定要發落的,不過當務之急卻是想辦法先將那幾只小毛賊捉拿回來。這次之事,若是傳出去,我馭獸閣豈不是會被其他同道笑掉大牙?以後還怎麼立足!”
“‘婆娑界’中有靈虛師祖所留下的聖獸看護,想必那三個小毛賊應該已經被擒獲,掌教師兄還請息怒。”見狀,東殤沉吟了片刻,低聲說道。
“哼,這點老夫自然知曉,不過這可不是推脫的理由!”重重瞪了一眼東殤,百烈真人又是一句呵斥。
雖是呵斥之言,不過此時百烈真人語氣中的憤怒明顯減輕了不少,他自然知道麒麟犬存在的事實,有此獸在,那幾個凝神境的小毛賊自然不可能再走脫,雖然成功闖入了‘婆娑界’,但到頭來,卻是自投羅網,死路一條。
“是,師弟知錯。”百烈真人語氣中的憤怒減弱,自然被東殤子察覺到了,道了聲知錯後,突然嘗試的問道:“只是不知道,此事是否應該彙報給...靈虛師伯知曉?”
聽到靈虛這個名字,百烈真人臉色沉吟了片刻,突然搖了搖頭:“不必驚動師伯他老人家了,便由老夫親自走一趟吧。”說罷,狠狠掃了一眼底下跪倒的十幾名長老:“待老夫回來,再處置你們。哼!”
不顧十幾名長老蒼白的臉色,百烈長老起身穿過大殿,走到殿門處,就欲展開身法,向着‘婆娑界’而去。
然而,還未等身法施展開,十數人所在的大殿卻劇烈的震動了一下。伴隨着震動,殿頂的灰塵簌簌落下,飄起了陣陣輕煙。
感受到這頗爲強烈的震動,在大殿之中的數名長老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只有東殤子心思細膩,察覺到掌門百烈真人的臉色,隨和震動猛然變了顏色!
“怎麼了,掌門師兄?”連忙站起身,東殤子心中一沉。從百烈真人此時的神色,就知道怕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只是,不等百烈真人回答,一股從後山之中突然生出的滾滾聲浪,已經回答了他。
“是誰!竟敢毀我馭獸閣結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