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穎正在呆坐,看我進去,也不行禮,只是冷冷地說“你來幹什麼?”
真是死不悔改啊,讓我想原諒她都原諒不了。我坐下說“我還有些疑問想找你問問清楚。”
左穎聳聳肩說“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我說“記得剛剛進宮時,你姑母就把你託付給我,我爲此對你另眼相看。因爲我仰慕你們左家人的才華,喜歡你們的文章,尤其是你父親的。所以我對你比對其他兩個良人都好,我本來是想把你培養成我的心腹的。可是你呢?一次一次地在背後搞鬼,你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你姑母期望的,跟你做的正好相反?”
“你想把我培養成心腹?就像我姑媽跟皇后那樣嗎?”
“是啊。”
她再次冷笑道“我不希罕!”停頓了一下又說;“我姑媽也不希罕!”說完這句可能覺得嘴快失言了,很懊惱地低下了頭。
我說“今天這裡只有你我,我們就推心置腹地好好談談。你心裡有什麼想法儘管對我說,我是怎麼想的也不瞞你。你放心,不管你說了什麼,我都不會說出去的。”
她想了想,終於說“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我之所以這樣,都是我姑媽教我的。”
我猜也是,“最開始那篇呈給皇上的文章也是她寫的,對不對?”
“嗯。”
“爲什麼呢?”
“因爲她自己獨孤痛苦了一生,不想讓我也那樣!”
這話讓我也默然了,左貴嬪的這一生。地確太寂寞了。
左穎又說“我當初要進宮的時候,姑媽是堅決反對的.ww,更新最快.可是我父親非要把我送進來,我也沒有辦法。進來之後。姑媽跟我說,要麼不進來;要進來了。就一定要得寵,還要有兒子,不然在宮裡守一輩子活寡,天天晚上數着銅錢熬日子,比死了還痛苦。“所以。她讓你想辦法害我,害了我,你纔有機會?”
“是地,你太霸道了,把太子一個人獨霸着。你要知道,他不是你一個人的啊,我們三個良人,也都是他地女人。可是我自進宮到現在,快四年了。卻還是**!嫁人四年後還是**,你不覺得這太悲哀了嗎?”
是的,是很悲哀。但是,“這沒有辦法。我承認我霸道。可是。如果你得到了太子的寵愛,你照樣想獨佔的。女人的心都是一樣地。”
“我不會”,她堅決地說“我不會獨佔他,因爲我知道他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他是太子,不是普通人。他將來還會是皇上,會有一座龐大的後宮,會有無數的嬪妃,我不可能獨佔他的。既然進了宮,每個女人都應該有這種心理準備,就是要跟很多很多女人分享他。難道太子妃沒有嗎?”
“沒有!”我也堅定地說;“我的男人,我就是要獨佔,就要得到獨寵,我不均分,不管按照體制,他會有多少嬪妃,我都從沒打算與任何人分享。”
她驚訝地說“你怎麼能這樣想呢?他將會是一國之君啊,怎麼可能爲你一個人所獨享?他是屬於後宮所有女人的,是後宮所有女人的丈夫,不是你一個人。你知不知道,公器私用是要遭天譴的。”
說到這裡她詭異地一笑說“你知道爲什麼老生不到兒子嗎?這就是天譴!知道你母親爲什麼兩個兒子都死掉了嗎?這也是天譴!她讓你父親地另一個名正言順的妻子獨守空閨,有家不能歸,所以,她遭到了懲罰,命裡無子!”
又幸災樂禍地看着我說“如果你也這麼霸道,非要公器私用的話,也會重蹈你母親地覆轍的。天道不可違,人道更不可違,你再厲害,也鬥不過天地。”
說到這裡,她湊到我面前說“我好心勸太子妃一句,如果太子妃還想生兒子地話,就不要這麼霸道,不要讓東宮的女人都守活寡,好歹也讓她們分一點點你地殘羹餘瀝吧。這也是爲你自己,爲你未來的兒子,爲你的女兒積德啊。”
我笑着說“多謝你的忠告,我會認真考慮的。”
“不是要考慮,而是要馬上執行!我知道我是沒指望了,我這輩子完了。可是兔死狐悲,我不希望她們兩個也跟我一樣悲慘。你偶爾讓她們侍候一下太子,比如,你不方便的時候,你生孩子的時候,這又不影響你,利人又不損己,何樂而不爲呢?”
我好笑地看着她說“事情真是你說的這樣嗎?你心裡也知道你的話站不住腳吧。人心總是得隴望蜀的,一旦得到了太子的寵幸,就會希望得到更多。一旦生了孩子,就希望把他扶上太子的寶座。這樣就勢必得把我趕下去。我要保全自己,就不能給她們任何機會!”
“可是你知道這樣她們會有多恨?會有多怨?你沒看到這東宮怨氣沖天嗎?所以,你生不出兒子。”
“如果這樣說,那皇上的後宮豈不怨氣更多?一萬多個女人啊,現在楊妃那麼得寵,豈不也積聚了後宮所有的怨氣?那照你這樣說,她也生不出兒子了。”
“是的,她肯定生不出兒子。她能平安生產就不錯了,因爲她積聚的怨氣比你的多得多。”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聽你的口氣,倒像算命的了。你這麼會算命,怎麼算不出上次那件事的結果,而讓自己弄巧反拙呢?”
她窒了一會,突然逼近問我“上次的事是不是你的陰謀?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
我說“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我一開始告訴你我妹妹懷孕的時候,你就應該警覺了。我和你的關係又沒有好到可以說家醜的程度,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她點了點頭說“這個我和我姑母也分析過,我們也想不出你爲什麼要告訴我。後來,我們得出結論說,你只是想測試我,看我會不會說出去,能不能替你保守秘密。”
“所以,你把這件事當成我準備換孩子的前奏了。”
“也可以這樣說。”
“可是你不覺得,這件事太沒有懸念了嗎?如果這是個局,這個局太明顯,明顯到簡直不是一個局了。這麼一目瞭然的局,你爲什麼還要跳?”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因爲我姑媽跟我說過一句話,她說有時候我真想鬧個魚死網破,也好過這樣生不如死。要不是怕連累到我們一家,只怕她早就不是現在這樣了。你剛剛說,你本來想好好待我,也就是,讓我做你身邊的一條忠狗,就像我姑媽在皇后身邊一樣。可是你以爲我姑媽希罕嗎?我姑媽身體爲什麼這麼差?因爲她常年累月睡不着,夜夜醒到天明,你能體會那種感覺嗎?你體會不到,因爲你夜夜摟着太子。你知道你夜夜的時候,別人是怎麼在度日如年嗎?你把你的幸福和快樂建築在東宮所有女人的痛苦之上!”說到這裡她的眼裡已經滿是怨恨。
“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這樣。我應該讓別人夜夜,我自己度日如年?我應該讓東宮所有的女人把她們的幸福和快樂建築在我的痛苦之上?”
“你……”,她語塞了。
就憑你,也想替我洗腦?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