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咣噹一聲,車門猛地被人推開了,一個聲音緊張地問“你們倆沒事吧?”
是齊王殿下來了?
我和太子趕緊爬起身,只見齊王一臉擔憂地站在車門邊。
“沒事,沒事,只是受了一點驚嚇。”我勉強笑着說。同時趕緊把太子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
嗯,還好,沒有中箭,沒有流血,全身上下都沒見到受傷的痕跡。
可是,就在這時,一陣難忍的疼痛襲來,我明顯地感到自己身體的某處涌出了一陣熱流。
我臉色大變,驚惶失措地喊“不好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怎麼啦?”太子和齊王同時緊張地問。
我淚如泉涌,泣不成聲地說“我的孩子……好像要流掉了。”
這時,太子也發出了一聲驚呼“天那,你流血了!”他伸手拉起我的裙子。
我低頭一看,只見綴錦織金的漂亮裙子上,正慢慢暈染開一大片鮮紅,我嚇得魂飛魄散,痛哭失聲。
太子似乎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怔怔地看着我痛哭,沒有任何反應。
站在車外的齊王卻做出了一個讓人意外的動作,他一把扯開太子,伸手探進車廂把我拉了出去,然後抱起我就往街上跑,走之前匆匆丟下了一句“我帶她去找大夫!”
在回眸的一瞬間,我只看見了太子一臉的驚愕。
齊王抱着我在街頭狂奔,後面追過來一批皇宮的侍從。他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一邊還喘息着安慰我“你別慌,流了血,也不見得孩子就一定保不住的。你姐姐懷第二胎地時候也見過紅的。後來請太醫調治,還不是好好地生下了一個兒子?也許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你先別嚇自己。你這個時候一定要穩住心神.電腦站更新最快.你要知道,你地情緒是會影響到你腹中的孩子地。”
在這種混亂的狀況下。他的這番話還真的給了我巨大的安慰,讓我慢慢地從驚恐中走了出來,開始會冷靜地分析問題了。
是地,他說得對。我雖然流血了,但如果孩子流下來了我肯定有感覺的。孩子已經四個月大了。已經是個成形的胎兒,流掉這麼大孩子的感覺跟純粹流血的感覺肯定不一樣。可我回憶了一下,從出事到現在,我並沒有這種感覺,更沒有看見流下的胎
也就是說,孩子還在!我的心慢慢安定了下來。
齊王見我不哭了,再次鼓勵我說“這樣纔對。所謂母子連心,你的孩子跟你血脈相連,他是能感應到你的。你慌,他也不安。你安定心神,也能對他起到安定作用。”
在他懷裡點了點頭。這時緊跟着我們追過來地太監喊“王爺。前面就有一件醫館!”
他立即加快腳步,抱我走了進去。
醫館的主人正打算收拾東西回家吃晚飯呢。看見我們。急忙放下手頭的瓶瓶罐罐,把我們讓進內室把脈。
追過來地侍衛。太監,宮女們都被留在外面了,診脈室只有我和齊王,兩雙眼睛緊張地盯着大夫的臉,捕捉着他每一瞬間地表情。
大夫大概也習慣了這種患者緊張地注目,神色巋然不動,只管眼觀鼻,鼻觀心,須臾後,他才露出笑顏說“還好,還好,胎兒還在,只要不再劇烈運動,靜臥幾天,吃兩帖安胎藥,就沒事了。”
我有點不置信地看了看大夫,又看了看齊王,怎麼這大夫說得這麼輕描淡寫啊?我這裙子上還有血呢,明明已經這麼危險了,就只要靜臥幾天,吃兩服安胎藥,就沒事拉?
齊王也有點遲疑地問“大夫,真的沒事啊?”
大夫笑着點了點頭,又放下袖子,跪下行禮道“小地剛剛忙着診脈,就沒顧得上禮數了,還請齊王殿下和王妃海涵。”
我和齊王不自在地交換了一下眼神,趕緊辨別道“我們不是……”,“我不是……”,“他不是……”,“她不是……”,唉,全亂了。
大夫也眼鼓鼓地看着,嘴大大地張着,被我們徹底攪糊塗了到底誰不是什麼呀?
迷糊了一會兒後,他笑道“小的在這條街上開醫館快二十年了,來來往往的貴人也見了不少,齊王殿下小的也有幸見過幾次。這位貴人,您真的跟齊王殿下長得好像哦。不過想想也是,宮裡出來的貴人,都是先皇子孫,肯定長得像的。不管怎麼說,您二位肯定是王爺和王妃了,哪小的也不算行錯了禮。
我還要說什麼,齊王用眼神制止了我。
我立即會意地住了嘴。齊王抱着有流產徵兆的太子妃緊張就醫,這消息要是傳出來又會造成轟動,變成特大新聞吧?就讓這大夫糊塗着也好。
我們走出醫館時,外面已經有一頂大大的可以躺臥的轎子在那裡等着了。
轎子旁邊邊上站着那個人,正是我的太子夫君。
他一臉擔憂地望着我,我對了笑了笑說“放心,孩子還在。”又問他“這轎子是你幫我準備的?”
他點了點頭,看着我的眼神竟然是內疚而自責的。
我坐上轎子,伸手握住他扶住轎杆的手說“別擔心,我沒事,孩子也會沒事,我會平平安安地生下他的。”
他嘴張了張,卻依舊只是點了點頭。
回到東宮時,皇后早已領着太醫們在那裡候着了。又是把脈,會診,開藥,一直忙到很晚了,皇后才放下一顆懸着的心,帶着隨從離去。走的時候,還特意把太子扯到一邊悄聲交代了幾句。
我猜也猜得到,她八成又是在叮囑太子要嚴禁什麼的吧。其實她不說我們也知道,我現在的身體狀況,當然嚴禁了,我們可是這孩子的爹孃,難道我們會不疼惜?
終於,寢宮安靜了下來,就只剩下我和太子靜靜相對。
我抱住他說“感謝上蒼,我們又一次有驚無險地熬過來了。不獨我們倆無傷無損,連腹中的孩子也沒事,真是萬幸啊!你知道嗎,當我感覺到自己在流血時,我有多害怕,有多恐懼?”
他伏在我肩上沒有吭聲。
我還以爲他在後怕呢,摸了摸他的頭髮,又輕輕拍着他的背說“別怕別怕,都過去了,我們現在不是都很好嗎?”
他卻猛地一把抱緊我說“我對不起你!在那樣的時候,我居然只會害怕,不知道送你去找大夫,最後還是九王叔抱你去看的大夫,我這個做丈夫的,卻只會坐在一邊發呆,我真是沒用啊。”
我忙說“誰說你沒用啊,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夫君!在亂箭齊飛的時候,你毫不猶豫地用你的身體護住我,你這樣隨時都生命危險的,你知道嗎?你是尊貴的太子啊,萬金之軀,怎麼能用你的身體去保護別人?”
“你不是別人,你是我的太子妃,是我的妻子啊。”
我再次淚流滿面。
可他還在自責着“最後,居然是九王叔抱着你去看大夫,我卻只會像個傻瓜一樣的呆坐着。難怪別人都說我是個傻瓜的,我果然是啊。“
我深深地吻着他說“你不是,你是最善良,最明理的男人。你先用自己的身體護住我,後來看到別的男人抱我,你明明心裡很不舒服,可你都忍住不吃醋,不說任何多餘的話,而是忙着去給我找轎子。我說過了,你是世上最好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