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後,直接走到內室,悶悶地坐在牀前的一把靠椅上一言不發。
我瞅了瞅他的臉色,似乎是很生氣的樣子。就小心翼翼地問“怎麼啦?”
“該死的楊駿!”他忿忿地抓緊了扶手,連小翠給他奉茶都視若無睹。
自從楊駿在先皇出殯的時候表現不敬之後,他就沒再喊過舅舅,每次只是直呼其名。
“是不是你想任命齊王爲司空,而他橫加阻撓?”
這也是我今天一直擔心的。照現在的情勢,只要不是他們楊家的鷹犬,誰都別想在官場上出頭。現在無論在朝廷中還是在地方上,到處都佈滿了他們的人。這大晉,名義上還是司馬家的天下,實際上已經快姓楊了。
他們如此一手遮天,唯楊獨尊,自然不願意讓身份高貴的齊王臨駕在他們頭上。
皇上嘆息着說“嗯。想不到我堂堂一國之君,想讓自己的親王叔出來爲官,還要看臣下的臉色。我這個皇帝當得可真窩囊啊。”
“那您後來到底下詔了沒有呢?”
他搖了搖頭,臉沮喪地說“就是沒有啊。我先讓華、何劭擬旨,他們居然都不敢奉詔。後來又讓張弘悄悄喊來張華,剛剛纔擬好,楊駿就帶着一幫人跑到御書房鬧。他們強逼張華拿出了那份詔書,說是要拿去給太后過目,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我聽了心疼不已.ww,更新最快.難怪皇上這麼生氣的,那些人到底把他當什麼了呀。他這皇上也就說起來好聽,其實一點實權都沒有。要擬一份詔書尚且不能了。就更別提其他。再這樣下去了,皇上。”我由衷地感嘆道。
“是的,再任由他們這樣無法無天下去。我們司馬皇家遲早要重蹈曹魏的覆轍。”
“那皇上準備怎麼辦呢?”
“我想先把九王叔,還有以前一直我地荀勖、和嶠。以及朝廷中不肯依附楊氏的幾個大臣,如孟觀、李肇他們,找到一起好好合計一下。”
我想了想說“要不要等汝南王他們來了再說呢?”這種密謀的事,還是考慮成熟一點,弄穩妥一點比較好。
他低頭不語。似乎也在猶疑着。
我知道他現在心裡非常氣憤,恨不得馬上就把楊家人驅逐出去,免得看了礙眼。可是,“三楊”在朝廷中得勢多年,早就建立起了龐大地關係網,盤根錯節、根深蒂固的,要想徹底清除,還不是那麼容易地。
“要不,先不要找其他人。只找最心腹的那幾個。免得目標太大,容易引起三楊的懷疑。”我又試着建議道。
“你指的是哪幾個?”
“當然就是張華和嵇紹,這兩個人現在也在朝廷上爲官了。雖然官位不高,但你以後可以慢慢把他們提起來呀。尤其是張華。聽說是個很有才能的一個人。完全可以委以重用地。等你將來驅逐楊氏後,也需要能人幫你打理朝政啊。”
“嗯”。他點頭表示贊同。
我又遲疑地說“還有一個人,其實現在也可以把他當成我們的心腹來用了。以前爭太子是一回事,此一時彼一時。但現在,面對異姓的顛覆勢力,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一家人終究是一家人。等驅逐了楊氏,再要關起門爭什麼,也總比現在大權落入旁人手中要好些。”
他看着我笑道“你總是忘不了齊王啊。”
我嚇了一跳,忙急急地辯白說“臣妾的確是因爲一時也想不起別的人選了,所以才提到齊王的。如果陛下還是對齊王心存芥蒂,那就不找他好了。”
“我如果對他心存芥蒂,昨天就不會答應任命他爲司空了。”
完了,我又說錯話了。“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
“好了,別臣妾臣妾的了,聽着怪不習慣的。你說得很有道理,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父皇和母后去世後,我在這世上,也就只有九王叔這一個嫡親的長輩了,我不依靠他依靠誰呢?只是,如果把他們都找到宮裡來,似乎也很惹人注目地,我現在都不知道這宮裡到底有多少他們的耳目。”這的確是個問題。所以我們現在要談什麼,都坐在臥室裡,甚至是藏在被窩裡談。
我曾經以爲,只要皇上登基後,我們以前那種處處受掣阻,時時提防隔牆有耳地日子就會徹底結束。沒想到,當了皇帝后,反而比以前更不自由了。連找幾個人到宮裡來聚聚都不敢,生怕被人抓住了大作文章,連累了那幾個被找來的人。
我想起當初魏帝曹髦找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等人商量討伐司馬昭。王經苦勸皇上暫時隱忍,王沈、王業則急忙跑到司馬昭家告密。結果王沈、王業在司馬氏地朝廷中一直高官厚祿,王經則在曹髦被殺後不久也被司馬昭滅族了。
權力鬥爭就是這麼殘酷,當權者一個不慎地舉動,就可能會帶累了一大堆人丟掉性命。
最後,我建議說“不如把他們都請到我們賈家去吧。這有一個好處,就是大家都有很正當的理由。下個月就是我父親地週年祭,陛下和齊王是子婿,理當前往拜祭。就算陛下身份高貴,本來可以不去的,但我們夫妻情深,陛下爲我御駕親臨致祭也在情理之中。張華更是我父親一手栽培出來的,自然也應該去。”
皇上聽得直點頭說“這個主意好,那就這麼辦吧。”
一個父母雙亡、寄居親戚家的女孩,一個被家人嫌棄、孤立的男孩,他們相依爲命地住在一座幽深冷寂的大園子裡,互相從對方身上吸取這世間僅存的溫暖。當男孩終於憑藉自己的力量奪得了家族世襲爵位,準備迎娶女孩之際,女孩卻被他們家族的死對頭劫持而去,生死未卜……
《絕色之天下》類別千千心結專欄作者藍惜月書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