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看楊阿姨戰戰兢兢,問道:“楊阿姨,你今天不舒服嗎?”
楊阿姨連忙回道:“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林七笑道:“那你就去休息,這裡有晴姨看着就好。”晴姨說有自己就夠了,楊阿姨應好,連忙走了。
吳珂成含笑道:“家裡有些亂,林七,我們去蔣潔那邊坐坐。”
這話正合林七心意,林七說道:“好。”看一眼郝俊,問道:“這次打掃怎麼連孫先生都請來了?”
郝俊望一眼面不改色的吳珂成,回答道:“吳太,吳先生看中了幾隻古董花瓶,今天會運過來,我是來這裡查收的。”
郝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他不習慣笑,但是說話的時候酒窩還是會時不時地冒出來。
他說話的時候,林七就盯着他的臉頰,郝俊被她看得臉紅了紅。
吳珂成笑道:“時間不早了,林七,我們走吧。”
屋裡裡裡外外都是人,連臥房的毛毯都換了,林七看看再待下去就沒有落腳的地方了,就跟在吳珂成身後,臨出門時,她又轉回頭問:“郝先生,要不你跟我們到對面去等等吧,待會兒這裡要打掃天花板和吊燈,你站這兒不是正好接灰嗎?”
本來鬆口氣的郝俊嚇得心臟撲通撲通跳,一眼看到吳珂成半青的臉,連忙說:“吳太,多謝你關心。花瓶馬上就運到了,我很快就走的。”
他心裡祈禱林七不要那麼不合時宜地表現她的好客熱情,沒看到吳珂成的臉都快變成鍋底了嗎?
“林七,你別打擾郝特助工作了。”吳珂成第一次忍不住伸手去拉林七的胳膊。
林七伸手撩撩髮絲,吳珂成手上落空,一怔,笑容僵在嘴角,沒再多說,直接轉身先走了。
一直對他們行注目禮的郝俊怔在原地,林七絲毫不覺得突兀,彷彿沒覺察到尷尬,衝他笑笑纔回轉身去了對面,剛好方姨開門。
幾人坐定,林七難得首先開口問道:“蔣潔姐,蔣凌大哥一大早就去上班了嗎?”
“是啊,怎麼,才一夜不見,你就想他了?”蔣潔笑道,這次她和林七分別坐在單人沙發上,吳珂成獨自一人坐在長沙發上。
又來了。林七當作沒聽見她話裡的酸意,在這一點上,她覺得蔣潔特別沒意思。她鎮定地說道:“我也算是DEM的小股東,我關心蔣凌大哥,也關心公司。”
“喲,珂成,你瞧瞧,林七都關心起產業來了,這可是你的錯!”蔣潔笑着對吳珂成說。
吳珂成臉色早在轉身時已經恢復如常,眼中眸光閃亮,嘴角勾起,道:“蔣潔,你是蔣氏DEM未來的女主人,林七關心DEM,你應該高興纔對啊。”
蔣潔說:“我這不正高興嗎?”又問林七:“昨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DEM不會關門的。林七,你說是不是?”
林七哪懂得飯桌上他們這些人的彎彎繞繞,何況,當時她心裡有事,根本沒注意到他們說了什麼,只知道最後賓主盡歡,看樣子DEM在澳洲的危機算是過去了。
“蔣潔姐,那些我哪兒懂?我只是想去自家公司看看,我還沒進過DEM的大門。”
林七說完這句話,眼角不小心掃到吳珂成的臉上,她看到吳珂成眸子裡的亮光瞬間湮滅,深沉得如看不見底的大海。
蔣潔心裡冷哼,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笑道:“你要去看看,也好!”
林七想想,說道:“我們去看看蔣凌大哥,探探班好不好,蔣潔姐?”
蔣潔又笑起來:“要是這個理由的話,我就沒辦法拒絕了。不過,你要探班,也要有個能拿得出手的理由。”
蔣凌“大哥中午回來吃午餐嗎?”
“不回來,今天是重要的一天,他會在公司裡用餐。”蔣潔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不過,她從未在蔣凌工作的時候打擾過他,她和哥哥分管不同的領域,只有合作沒有約束。
林七笑道:“那我們就去給蔣凌大哥送午飯唄。”
蔣潔轉轉靈動的眼珠子,笑得意味深長,說道:“好吧。”
吳珂成開口:“今天蔣氏DEM在澳洲的上市公司股票回升,蔣潔,蔣總不會很忙,還是打電話叫他回來一起進餐比較好。”蔣凌在公司裡擔任的是總經理的職位。
蔣潔看一眼期待的林七,笑道:“我和林七一樣,還沒看過我哥哥的工作狀態,我們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去理會對方,今天趁這個機會去參觀下也不錯。”
蔣潔固執起來,吳珂成也勸解不下來,他看了看林七,眸子裡的光明滅不定。林七沉浸在喜悅裡,沒注意到他。他是不去的,兩人也沒邀請他。三人早早吃過午餐,蔣潔和林七沒給蔣凌打招呼,提着食盒上車,吳珂成送她們下樓,擔憂地望一眼蔣潔,蔣潔回個安撫的微笑。
林七從車窗裡看到巨幅平面廣告,正是那個女運動員的,她心裡發堵,轉回目光,發現蔣潔心不在焉,雙手絞在一起。
她在緊張什麼?林七笑道:“蔣潔姐你一直沒來過澳洲的這個公司嗎?”
“是啊。”蔣潔無意識地答道,如黑色琉璃一般的眼珠輕輕流轉,轉出滿室光華。
林七從後視鏡裡看到不禁讚歎蔣潔真是上帝的寵兒,不僅天生麗質,還出生在豪富之家,她不由出口道:“蔣潔姐,你長得真好看。”不得不說蔣潔長得是很精緻的,皮膚保養的也很好,最起碼在林七看來,這樣的皮膚不是一般人就能夠有的。
蔣潔“撲哧”一笑,媚態畢生,讓林七惶了下神,她收回笑意,說道:“有時候長得太好看也沒用。”不還是得不到吳珂成,就算她在別人的眼裡活得再美好,不是一樣得不到最愛的人,不一樣是孤家寡人,現在還要和林七表現的關係很好的樣子。
林七察覺到她眼裡劃過的落寞,之前因爲她吃自己的醋而產生的厭煩情緒消失不見,笑道:“蔣潔姐,長得不好看的人天天想着怎麼變漂亮,不然也不會有整容共和國了。多少人想着漂亮還沒得天獨厚的機會,長得漂亮的女孩更招人喜歡,你怎麼會說沒用呢?”
將來你就知道了。蔣潔只笑不答,緊張的情緒在林七有些天真的話語裡消散不少。
“你手上的傷怎麼樣?”蔣潔挑起一個話題。
林七看看手背,吳珂成爲她請的醫生自然是最好的醫生,又有最好的藥保養,不過兩天已經看不見什麼痕跡了,昨天游泳的時候還戴了全防水的手套,今天拆掉創可貼也沒事。果然如醫生所說的那樣“完美無瑕”。
“已經好了,蔣潔姐。”林七笑笑,她不想多談關於手傷的話題,不知道蔣潔怎麼又提起這件事。
蔣潔抿脣而笑,再看一眼她的手便不再說話。
車子停在蔣氏DEM澳洲分公司的大門外,DEM租用這棟大樓最頂端的三層,大概越是氣派的公司越喜歡俯瞰衆山小吧。
上次蔣氏賠償林七時,因爲吳珂成巧舌如簧,所以把這澳洲的股份拿來了百分之十,可謂是大股東了,但是吳珂成把着股份寫在了林七的名下,讓林七受寵若驚。
兩人走到前臺接待處,前臺小姐禮貌地笑問道:“請問兩位女士要找誰?”
林七本意並不是給蔣凌什麼驚喜,她正要說話,蔣潔搶先說道:“我們找DEM的軟件設計總監江初由。”
蔣潔給林七使個眼色,林七一邊想着蔣潔要成精了,不然她怎麼知道自己帶了江初由的名片,一邊在蔣潔的示意下把名片遞給前臺小姐。
前臺小姐雙手接過名片,笑道:“請問兩位與江先生有預約嗎?”
一張名片當然不能讓這位前臺小姐放行,蔣潔嬌笑一聲,說道:“麻煩你代林七小姐給江先生打個電話,我們沒有預約,可以現在預約。”
同爲女人的前臺小姐看呆了幾秒,不由自主地撥了江初由的電話號碼,電話接通後,林七對着那邊說道:“喂?你好,我是林七。”
是江初由的秘書接電話,林七和秘書小姐道明她是江初由的朋友,“林”這個姓讓秘書把這通電話放行。不久,江初由就親自下來迎接林七,因爲林七說要給蔣凌驚喜,他就沒通知蔣凌。
看到蔣潔的那刻,江初由暗道糟糕,腳步一轉就想溜。蔣潔不緊不慢地叫住他:“江總監,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
“蔣小姐,我就算不認識我爹媽,也不能不認識您呀!”江初由行蹤被發現,他一改初見林七的嚴肅正經,變得油嘴滑舌。
蔣潔笑罵:“貧嘴!”
江初由端正面色,嚴肅地訓斥道:“你們前臺是怎麼做事的!不知道這位是我們總……”
“江總監――,”蔣潔拉長聲音,阻止他透露自己的身份以便前臺小姐給蔣凌通風報信。
江初由眸色一黯,兩人的事情他確實不該插手,可是他絕不願意看到DEM因爲總經理的一個“失誤”而毀在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