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你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
不怕到頭來人財兩空?
“人生何處無風險,就算是天大的險,也總要試過才甘心。”否則的話,她一輩子都將會在這種不苦中度過的。
周渝咬咬脣,對着空氣狠命的點了點頭,如果迎接她的註定是暴風雨,那就讓它來的更猛烈些吧,她已經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了。就算下輩子什麼也沒剩,她仍不會後悔今日的這般衝動!
“既然你都決定了,我會跟蕎蕎說的。”
“嗯,我呆會發條信息給她,她是要問起,你就實話告訴她好了。”
周渝沉吟片刻說道。
“實話?告訴她什麼,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她就告訴了他一句要去給他找個姐夫,從這句話中他能得到什麼訊息?是她的戀愛故事?還是她的戀愛結果?
“隨你的便,就這樣吧,我先掛了,我還得去收拾東西。”
“嗯,那就掛了吧。”
周澍正準備收線,周渝卻忽然想起什麼來。
“等等。”
這動靜?被貓咬了嗎?
周渝家養了一隻肥肥的貓,長的跟加菲似的,不過這隻貓有個很拉風的名字,叫“腫爺”。
“怎麼了?”
“明天我讓人把我家腫爺送你那去。”
呵,他還以爲她把那隻胖貓給忘記了呢。
“但是蕎蕎不喜歡你家腫爺。”
周澍的這句話是事實,絕無推脫之意,唐蕎對於有毛動物,那隻能用深惡痛絕來形容。
“不喜歡就得在你家放着,記着別給我家腫爺餓瘦了啊。”
如果說胖是一種福態,那周渝家的腫爺的胖,絕對是一種病,就周渝那樣,想起來就給一大碗,忘了就餓兩天……所以說,腫爺的胖,絕對是一種病!
“行,我忘記給自己吃也不會記給它吃的。”
不就多一牲口的事。
“要給它吃好的。”
周渝繼續交代,明顯怕周澍虐待她家腫爺。
“成,我天天大魚大肉給它侍候着,您老走的時候它還是一隻貓,等您回來它就是一隻虎了。”
“反正你好生侍候着,我掛了啊。”
“掛吧,大姐。”
“等等。”
“還有什麼事?”
難道她什麼時候又添狗了?
“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祝你畢業不順利。”
周渝一說完,電話裡便傳來嘟嘟嘟的斷線聲。周澍愣了愣,隨即好笑的咧開嘴,這大姑娘太有意思了。畢不結的了業這件事……怎麼着也不是她說了算啊。
放下手機,周澍右手抓着一隻筆,不停的來回轉動。論文還停在他進書房之前的那個階段,這樣的效率,若是平時,是周澍所不能容忍的,但今日,他忽然就什麼都不想做了,只是坐在桌前,盯着唐蕎的那盆全身都是刺的仙人球發呆……發呆。
唐蕎側躺在牀上,瞪着雙眼看着窗外,這天氣詭異的平靜,無風無雨……也無晴。足足有二十來分鐘,唐蕎動也沒有動,一直那麼躺着,望着,望啊望,望啊望……怎麼都望不到邊。
這種感覺,就像是很多年前,那時候周渝總是懷着一種不把她弄哭誓不罷休的信念,成天在她的耳邊唸叨叨:你爸不要你咯,你媽不要你咯,你爸媽不要你咯……
曾有一度,唐蕎覺得周渝是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姑娘。那姑娘留着一個黑黑的牙洞,怎麼邪惡她怎麼來,非得把她治哭方可罷休。
那時候她也倔,每天黃昏的時候,就一個人拿個小馬紮,坐在院子門口,誰勸也不回屋,如同今日一般,對着讀不懂的空氣,望啊望,望啊望……如果說哪怕有那麼一次,唐爸唐媽能在麻色的天光中出現那麼一次,或許她唐蕎都不會是今日的唐蕎。
唐姥姥說,什麼樣的人過什麼樣的日子,什麼樣的日子成就什麼樣的人。
那現在是鬧哪樣?
唐蕎收回眼神,有些煩躁的扒了扒頭髮,擁着被子在牀上滾了兩圈,嘆息一聲。
如果她是唐婉就好了,那她就只會乖乖的呆着爸爸媽媽身邊,誰都不去招惹。
既不相識,何來相知?
“噹噹”
牀頭櫃上的手機傳來兩聲似敲磚塊的聲音,唐蕎擡起臉往手機的方向看了看,然後裹着被子挪了挪,用力的夠了夠手,好不容易摸到手機,卻差點一個跟頭栽了下去。
有驚無險的躺回牀上,唐唐蕎打開新收到的信息,是周渝發來的。唐蕎覺得,她人生當中永遠也擺脫不了的兩個人,一個是唐婉,如同惡靈一般存在的唐婉,而另一個,便是周渝,她絕對是……偉大的存在,甭管你人生是失意還是得意,這人總會在你身邊得瑟,可勁的得瑟。
唐蕎估摸着,周渝又是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來得瑟來了。也或許,她是聽到她失業的消息,來消遣她了……
唉,她這樣算不算交友不慎?
“我走了,消失一個月,手機不會帶,你自己保重,我回來的時候,希望看到你還尚在人間。”
周渝的這條短信着實另唐蕎驚悚了一把,這沒頭沒尾的,怎麼回事?
唐蕎準備給周渝打個電話問清楚,拔過去卻已經關機,這下就更詭異了,好端端的幹嘛要消失?還一個月?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周渝在機關工作,以前唐蕎看電視總看到那些政府人員,動不動就雙規,動不動就被收監……周渝不會是犯了什麼事吧。
唐蕎心裡着急,一遍一遍的拔打着周渝的電話,電話卻永遠是那個清冷機械的女聲:您拔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拔……您拔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