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此言一出,解夏與萬輕俱是怔住,對視一眼。解夏又問:“那位小姐是何模樣,小二姐可還記得?”
小二聽了這話,突然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期期艾艾地說:“那位小姐總在晚上掌燈了纔來,又愛帶着斗篷,沒人看清她長得什麼樣。只是她賞過小的賞錢,從那手上看,手又細又嫩的,應該是位年輕的小姐。”
解夏心道,這小二也不是白當的,眼睛挺毒。頓了頓,又問道:“那,這位小姐哪裡口音?可是京城人士?”
“那位小姐不愛說話,每次來只說找梅少俠之後就再不言語,再加上說得又快又含糊,很難判斷。”小二見自己也有客人問了不知道的東西,心中頗有些覺着對不起賞銀,此時解夏問起,小二越發地賣力起來。擰着眉頭想了想,道:“仔細回想起來,應該不是。似乎雖然說得是京城話,卻總有些軟綿綿的尾音,想不出具體是哪兒的人。”
“多謝。”解夏習慣性地道謝,卻驚得小二連連做揖,後退着出了門,一路還覺得心怦怦跳得兇,哪兒見過有錢的大官人給一打雜的小二說謝謝的?
小二一出門,萬輕看了看解夏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道:“姑娘休息一下,屬下去南廂房查探查探。”
解夏聽萬輕這麼一說,也覺得身體累得一步都邁不動了。看來昨夜爲了讓智虛醒來還是花了太多功力了。想了想,雖然有些不甘心,還是伸手把飛飛放在萬輕肩上,道:“帶着它,注意它的反應。小心點。速去速回。”萬輕稱是飛身離去,解夏一下倒在牀上,閉着眼睛,腦袋飛速轉了起來。到底那人是誰?來找梅篤良如果不想被人看到的話,完全可以趁夜偷偷進入,爲何非要從正門進呢?除非,除非,除非那女子不會武功,沒有辦法越牆而入。回想一下小二的話,說她的手白嫩,確實也不象是習武之人的手。可是……自己處的這個武俠世界裡還有不會武功的人嗎?
從自己認識的人中一個一個過濾,突然一個機靈,騰地從牀上蹦起來。解夏瞪圓了眼睛,那小二千萬地肯定不是曉茶,可是,可是!自己認識的人中確實就只有曉茶一個女子不會武功!雖然自己的師父也不會武功,但他是男人,小二應該不會連性別都認錯。解夏起身在屋內踱來踱去。可是,人人都熟悉的曉茶,也沒有道理要見梅篤良而喬裝,而且還非要把氣質也改得讓非常熟識她的小二認不出來,這種可能性有多大呢?難道是自己瞎猜?
解夏在房間裡走了一圈又一圈,時光飛轉,已日上中天,外面街道上的喧鬧聲越來越大,突然聽到小販與人吵架,解夏才猛然發現,過了這許久,萬輕與飛飛竟然還沒有回來,心中一驚,暗自懊惱,不該讓萬輕一人前去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大白天的,一客棧的武林人士,解夏溜了一眼,沒有看到梅篤良。頭也沒回,以一個普通人的方式慢慢走得靠近南廂房。南廂房很靠裡,一路曲折,越走人越少,花木幽深,與大廳的人聲鼎沸大不相同。解夏幾乎是本能地一看到沒人就用起了潛行,盡往人們看不見的死角走,一個沒注意她已消失在別人的視線中。
從佈局上看,南廂房相對獨立,房外還有個不小的庭院,佈置得相當雅緻,一點也不象是個客棧的房間。梅篤良長租這裡,卻有三分之二的時間不在。就算是個有錢人家的子弟,這樣也算是奢侈了。而且以梅篤良的名門背景,她的長輩應該也不會允許她做這樣的事,除非她租房的錢不是花家裡的。解夏皺了皺眉,走到庭院的背陰處,貼着牆聽了聽,輕輕一躍,進了院子。
剛落地,就感覺到頭被輕輕打了一下,解夏一驚,正要飛身縱開,就聽到萬輕細微的聲音:“姑娘,這裡。”聞言,解夏心下一鬆,幸好萬輕沒有跟默然一樣失蹤,不然自己還真有些受不了。循聲向上望去,縱是解夏眼光敏銳,也觀察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萬輕藏在一樹葉中。不愧是殺手出身,隱匿的功夫不比自己這個賊門出身人差。以自己的耳力剛纔在牆外竟然聽不出裡面有人的呼吸。
縱身上樹,解夏沒有說話,順着萬輕的位置看過去,身子一顫,差點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