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巖和周正興也連連點頭,都說:“是啊小兄弟,你給咱們拿個主意啊!”
其實這時在場的還有一個烽火連天四大金剛中的老四,楚天舒楚四爺,論身份這時應該由他做主發話纔對,不過這廝屬於那種典型的賺錢機器,除了對鈔票敏感,其他方面可就沒有那麼牛叉了,所以大家這時都只看着李衛東,反倒把這位楚四爺晾到了一邊。
事情緊急,李衛東也顧不得推辭,對身邊的警衛說:“馬上調出監控錄像,找出歐陽二爺他們三個的行蹤;關閉所有通風管道,打開所有房間的中控門鎖,給我一間一間的搜,就算是鑽進耗子洞裡,也要把他們揪出來!李先生,趙先生,你們幾個誰也不要離開我視線,別問爲什麼,想活命就照我說的做!”拔腳往外走了兩步,卻突然又頓住,腦子裡猛然閃過一個念頭,失聲叫道:“不好!快去監護室!”
但是爲時已晚,這邊話音還沒落下,就聽砰砰兩聲轟鳴,跟着又是一聲。地下室本就攏音,尤其是聲音順着走廊傳來,刺進每一個人的耳鼓,李衛東這時正開足了精神加成探查周圍的細微響動,給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震得腦子嗡的一下,眼前發黑,險些吐出來,多虧夏若芸一把抱住。
楚天舒怔了怔,大叫一聲:“老爺子出事了!”跟頭把式的向外奔去,李衛東這時也不敢再猶豫,假裝探手入懷飛快的取出一瓶泉水,咕咚一大口灌進去,只覺周身一陣燥熱,體力精神卻是瞬間恢復。
李成安幾個正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愣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那些警衛卻都是訓練有素的僱傭兵,槍響非但不會讓他們嚇到,反而激發出了那股子剽悍勁兒,不待李衛東發號施令,已經一窩蜂的涌出門去。李衛東試了下手腳,已經恢復如常,拉起夏若芸,帶着李成安幾個飛步朝監護室趕來。
十多個荷槍實彈的僱傭兵,已經將監護室裡外圍得跟鐵桶一樣,李衛東幾個分開人叢走了進去,只見迎面地上赫然躺着陸養浩的屍首,胖胖的身軀俯臥着,背心上泅出一大片殷紅的血跡,肢體還在一下一下的抽搐。四大金剛中的智囊連輕侯,依然是一身唐裝,只是那把從不離手的紫砂壺跌在地上摔得粉碎,胳膊上中了一槍,不斷涌出的鮮血浸的半邊衣袖都溼透了,血珠連串滴落,很快在地上匯成了小溪。
醫生這時早在急救室嚇傻了,外間只有一個女護士,腦袋竟然從中間硬生生被劈成了兩半,紅紅白白的腦漿流了一地,旁邊丟着一把消防斧。歐陽烈火卻是腿部中彈,靠牆坐在哪裡不住的喘息着,不知是臉上又受了傷還是舊創迸裂,反正滿臉都是血污,看上去十分狼狽。而他手裡握着的,正是那把烏黑髮亮的黑星槍,槍口不偏不倚直指連輕侯!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是無比震驚,李成安說:“幹~你娘啊!搞什麼飛機,要火併嗎?”
歐陽烈火喘了兩口粗氣,說:“老三,你逃不掉了!”
“逃?我爲什麼要逃?”連輕侯看了眼胳膊上的傷口,譏誚的說:“老二,你想反咬一口麼?勸你一句,不要以爲槍在你手你就可以信口雌黃,顛倒黑白,自從踏進這座地下室,我就沒打算活着出去!現在老七也死了,活着的人只有我們兩個,究竟誰是兇手誰是內鬼,不是你,便是我。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能使出什麼手段來,把內鬼的罪名扣到我頭上!”
歐陽烈火點點頭,說:“好,好!老三不愧是咱們陸家的智囊,被捉到手腕了還能這般狡辯,我實在是佩服的很。是的,這裡活下來的就只有你我兩人,我也的確沒有辦法證明你就是內鬼,就是殺害大哥的兇手,不過能不能證明都沒有關係,你連老三沒打算活着出去,我歐陽烈火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第一顆子彈給你,第二顆子彈留給我自己,咱們要死一起死,究竟誰纔是內鬼,咱們到閻王爺那裡說去!”
連輕侯一聲冷笑,說:“你唬我?老二,我知道你不怕死,因爲你早已經瘋了,爲了圖謀陸家產業,你已經喪心病狂,變成了一條瘋狗,還會在乎死活麼?不過你不能證明,並不代表別人也證明不了,好,既然你不到黃河心不死,我現在就當着大家的面拿出證據!老四,你現在告訴大家,昨天早上老大回房間的時候,你都看到了什麼?”
恩?衆人都是一愣,齊刷刷的扭過頭去看楚天舒,而此時楚天舒也像是石化了一般站在那裡,兩眼直勾勾的盯着陸養浩的屍首,對連輕侯的話充耳不聞,簡直成了一尊雕塑。連着叫了幾遍都不見他有任何反應,連輕侯臉色越發難看,皺眉喝道:“老四,你搞什麼?!”
旁邊一個警衛上前輕輕推了楚天舒一下,沒想到他竟整個人直通通的向後仰去,撲通一聲翻倒在地。衆人七手八腳去扶,卻看他雙眼緊閉,牙關緊咬,人事不省。趙巖摸了摸他還有脈搏呼吸,說了聲“沒事死不了”,一手摟住他脖子,一手拇指朝他人中狠狠掐了下去。
楚天舒微微哼了一聲,終於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忽然大叫一聲:“阿浩!”眼淚滾滾而出,掙開趙巖一下子撲到了陸養浩的身上。這一聲“阿浩”真的是叫的讓人毛骨悚然,李衛東猛的打了個哆嗦,只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楚天舒把陸養浩摟在懷裡,一遍一遍的撫摸着他的臉,哭的鼻涕拖出老長,傷心欲絕的樣子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李成安結結巴巴的說:“這、這什麼意思啊,這楚老四跟陸老七,他們,他們不是不對付的麼?”
趙巖擦了把汗,說:“我哪知道,難道他們兩個……有一腿?二爺,三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會真的是一對老屁股吧!”
歐陽烈火此刻也是完全呆住了,一不留神差點把手裡的槍摟走了火。連輕侯卻是臉色鐵青,剛往前邁了一步,只聽撲一聲清響,一名警衛扣動了扳機,子彈穿出消音器,擦着連輕侯肩膀打在他身側的鋼質操作檯上,火光迸射,連輕侯只好退回原處,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李衛東咳嗽了一聲,忍不住瞄了眼夏若芸,夏若芸臉立刻就紅了,沒好氣的說:“看我幹嗎,同性戀沒見過啊!”李衛東心說見過倒是見過,可是這兩個鳥人隱藏的也太深了啊,不像你似的,恨不得舉個牌子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拉拉。
楚天舒摟着陸養浩嚎啕大哭,其聲悽切,實在是催人淚下。李成安不耐煩的吼道:“哭哭哭,哭你個鳥!究竟怎麼回事,你他孃的倒是說話啊!”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殺了他!”楚天舒摟着陸養浩那顆圓咕隆冬的大腦袋,悲憤的轉過頭,盯着連輕侯一字一句的說:“你答應過我,只要我幫了你這一次,就會讓我跟阿浩遠走高飛,從此不會再有任何人擋着你的路,可是你爲什麼還要殺了他?你爲什麼要殺了我的阿浩?!”
這一句話說的驚天地泣鬼神,李衛東只覺得從頭到腳都是涼颼颼的,看看李成安幾個,也都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哆嗦。連輕侯此時卻是額角青筋都已根根凸起,顯然憤怒已極,指着楚天舒一字一頓的說:“老四,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在胡說些什麼?!”
“知道,我當然知道!”楚天舒擦了把眼淚,嘶聲說:“你害死老大,害死何警司,我都不怪你,你讓我冤枉二哥,我也答應了你!三哥,我知道你待我就像親兄弟一樣,這麼多年,我也一直唯你馬首是瞻,什麼都聽你的。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卻不能沒有他,我只求你能放過阿浩一條性命,難道這都不行嗎?”
嘩啦一聲,所有警衛的槍口全部指向連輕侯,衆人此時就算是傻子也已經聽出了大概,原來害的陸家雞飛狗跳滿門被殺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老爺子倚爲左膀右臂的智囊連輕侯!
楚天舒聲淚俱下,大哭說:“滅門血案發生之時,我還不敢相信這一切真的是你做的,你說你只想拿回你應得的那一部分財產,可是現在大哥死了,我和阿浩也不會擋你的路,由你和二哥共同執掌陸家,難道這樣還不夠麼?你讓我冤枉二哥是兇手,你說你已經回不了頭了,讓我幫你這最後一次,好,我答應你,可是你爲什麼……爲什麼還是不肯放過阿浩,是不是真的要把所有人都趕盡殺絕才肯罷手?”
連輕侯挺得筆直的胸膛忽然在這一瞬間委頓下去,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那雙永遠都像是閃動着光芒的眼睛也頹然黯淡下來,搖晃了兩下險些摔倒。歐陽烈火一手撐着牆壁站起,警衛想扶他去包紮傷口,卻被他手臂一揮撥到了一邊,沉聲說:“老三,我說過,多行不義必自斃!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連輕侯茫然的目光在衆人臉上一一掃過,喃喃的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可是,我又是怎麼破壞的監控器,怎麼潛進何警司的房間殺人的呢?”
楚天舒手臂抖的更加厲害,連打了幾個寒噤,從懷裡摸出煙盒摸出根細長的雪茄,手指卻沒夾住掉在了地上。原來這廝的煙裡添加了海洛因,大概是哭的太久犯了癮頭,還是趙巖皺着眉頭幫他點上。楚天舒猛抽了兩三口,總算是緩過氣來,眼中射出怨毒的目光,說:“三哥,大哥和何警司的死,明明是你自己下的手,你還想誣賴到我的身上是麼?我不怕死,我現在什麼都沒了,活着跟死了又有什麼分別!沒錯,我的確隱瞞了事實真相,大哥的死我於心有愧,我楚天舒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但是你害死了阿浩,我也一定要爲他討回這個公道!沒錯,我的確沒有親眼看到你殺死大哥和何警司,但是你別忘了,那份丟失的遺囑,還藏在你的房間裡,這是你抵賴不掉的證據!”
連輕侯默然良久,說:“如果遺囑真的是我偷去,那上面又沒有我的名字,我爲何不把它銷燬了事?”
楚天舒厲聲說:“那是因爲這份遺囑根本就是假的!”
“假的?!”
除了李衛東和夏若芸,其他人包括歐陽烈火都是無比震驚。楚天舒一點頭說:“沒錯!老爺子突發腦出血,雖然搶救過來,卻根本沒有甦醒!一份遺囑看似立下二哥和阿浩兩個遺產繼承人,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等於是誰都沒有拿到全部的陸家財產!所以無論我們中間誰是內鬼,必然心有不甘,大哥用心良苦,爲的就是能夠揪出這個內鬼!因爲繼承人中並無老大自己的名字,開始我也被瞞過了,可是三哥卻是出了名的智囊,這種手段如何瞞得了他!”
李成安忍不住說:“你娘啊,陳老大這隻老鬼!可是既然他連老三早猜出了真相,爲啥還要冒險殺人,偷走遺囑?”
楚天舒一聲冷笑,說:“老大千算萬算,卻還是算差了一步,三哥明知道遺囑是假,但是落在手中,卻正好可以用來對付夏大小姐!”
這話一說出來,衆人恍然大悟。其實這些人中連看上去粗枝大葉的李成安包括在內,能夠混的起來的,也絕對沒有一個是傻瓜。如果真是陸老爺子召大小姐回港,卻最終沒有立她爲遺產繼承人,這也就相當於他表明了夏家的懷疑態度,且不說陸家血案最終是否會落到大小姐頭上,至少陸家的遺產繼承權,就算是滿門死光光了也絕對不可能再有她夏若芸的份兒。而烽火連天四大金剛除掉了陳烽和歐陽烈火,楚天舒又始終是連輕侯的心腹,再幹掉一個外支代表陸養浩,則放眼整個家族,唯一有資格獨攬大權的,自然就只有他三爺連輕侯!
好陰險的算計,好歹毒的計謀!李成安忍不住一拍大腿,叫道:“好你個連老三,忒狠毒了些!”
連輕侯嘴角抽動了兩下,也不知是笑還是哭,低聲說:“好,好,果然有道理。……可這些事於方家無關,我爲什麼要給方林的酒中下毒?”
“三哥,直到此時你還想狡辯不成!”楚天舒一指李衛東,一字一頓的說:“你在方林酒中下毒,目標根本就是他,而是大小姐的保鏢李先生!昨晚你還親口跟我說,李衛東此人心機不在你之下,如果不除,以後必定養虎爲患!三哥,沒錯,我一直都很佩服你的手腕,殺伐果決,從不手軟。可知道現在我纔看清楚,原來你早已經喪心病狂,是不是在這座地下室裡的人,你全都要趕盡殺絕?”
連輕侯倒退了兩步靠在牆上,臉色蒼白如紙,慘笑着說:“是麼?也許,也許。反正我連某今日難逃一死,當然怎麼說都是你,好,很好。”
連輕侯沒有再爲自己做任何辯解,事實上真相已然大白,辯解也沒有任何意義。而楚天舒的最後一句話,卻讓李成安和趙巖等人臉上不約而同的泛起一陣怒色。
楚天舒邊哭邊說出這麼長一番話,不禁有些氣短,用力抽了幾口煙。就在這時卻聽撲哧一聲古怪之極的聲響,只間楚天舒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嘴巴大張,那支抽掉了三分之一的雪茄卻沒有掉下來,就那樣憑空戳在他嘴巴里!而李衛東此時就站在他身後,看的清清楚楚,隨着那一聲古怪聲響,從楚天舒的後頸處陡然刺出一截針尖!
煙裡竟然做了手腳!李衛東一把將楚天舒放躺,從他口中拔出那根雪茄煙,帶出一根足有四五寸長的伸縮鋼針!一顆血珠滴落,針尖在日光燈下閃爍着藍汪汪的光芒!
原來連輕侯想要幹掉的不單是陳烽和歐陽烈火等人,連他這位一直以來的心腹楚天舒也不打算放過!真的是趕盡殺絕,一個不留,歐陽烈火兩眼圓睜,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呼的舉起手中那把黑星槍,怒吼道:“老三,你他媽雜種!”
“二爺,我來幫你!”
李衛東忽然動了,身體就像一發出膛的炮彈,蹭然躍出,一拳重重揮在歐陽烈火的右臂上,喀嚓一聲爆響,竟將他手臂生生砸斷;跟着一把奪下黑星手槍,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了歐陽烈火的腦門!
PS:更的晚了點,不過字數比較多哈,還會有一更,貌似要到後半夜才能碼出來,大大們攢到明天看好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