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鄒長德安排人看住李衛東,一邊讓張敬之想法救醒方林,自己帶着人匆匆走了出去。幾分鐘後再回來,手裡提着一把大號密林左輪,臉上表情猙獰,厲聲說:“李衛東,這齣戲你還想繼續演下去麼?方震南死在你的房間,你那個女保鏢也不見了人影!哼,你真當我鄒家是紙糊的面捏的,想怎麼戲弄就怎麼戲弄,這一次人贓俱在,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怎麼抵賴!”
嶽天雄猶然不信,說:“老鄒,你結論別下的那麼草率!就算方震南死在李兄弟房間,將軍同樣也死在他方震南這裡,這能說明什麼呢?”
龍七兩手抱在胸前,冷冷看着李衛東,說:“李先生,一直以來我都沒想過要與你爲敵,但看來有些事只不過是我一廂情願。將軍是我老闆,他要是死在這裡,我也沒了活路。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說你是被人陷害,那麼爲什麼半夜三更的你會突然跑到方震南的房間來,手裡還拿着槍?”
龍七的聲音並不算小,李衛東卻是充耳不聞,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什麼。直到龍七又喝問了一遍這才微微驚醒,說:“是方林的秘書白小姐,她告訴我方家父子正在密謀害我。”
“那她人呢?現在在哪裡?”
“在東側書房,不過……”李衛東眼神忽然漸漸亮了起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說:“你們不必去找她了。如果我沒說錯,她現在已經死了。”
“死了?”鄒長德雙眼微眯,衝守在門口的保鏢揮揮手說:“去看看!”不大一會兩名保鏢便匆匆跑回來報告,白晴果然死在了書房,一刀割喉!
“很好,這樣說來,一切都死無對證,將軍,方先生,白小姐,還有你的女保鏢也失了蹤,想編什麼故事都由得你!”鄒長德盯着李衛東,連聲冷笑,說:“只是很可惜,這裡不是香港,就算你能說的天花亂墜,也要先問問老子手裡這把槍,會不會信你!”
李衛東仰頭嘆了口氣,說:“何必,何必!鄒長德,你不過就是想把殺人兇手的罪名扣到我的頭上,何必繞這麼大的圈子?其實你還有一個證據,可以證明我說謊,爲什麼不早一點拿出來呢?”
鄒長德臉色微微一變,說:“什麼證據?”
“問我,你自己會不知道?”李衛東笑了笑,說:“關於鄒長龍遇害前立下的那份遺囑,當事的三位律師離奇失蹤,其中那位付律師,我想你應該已經找到了吧,爲什麼不讓他站出來公佈遺囑呢?如果繼承人不是我,豈不是又證明我說謊,殺人兇手的嫌疑,無論如何我都洗脫不掉了,對麼?”
李衛東的這句話,就連張敬之也爲之一怔,扭頭看着鄒長德,說:“他說的是真的?”
鄒長德眼中明顯閃過一絲詫異之色,但是很快就隱了過去,沉聲說:“不錯,李先生果然聰明的很。我二弟立下遺囑的當天,律師付文韜遭到暗殺,巧在那天他喝了點酒在路上出了個不大不小的車禍,僥倖躲過了那票殺手。本來我今晚來找大家就是爲了這件事,可惜還是來晚了一步,看來李先生很清楚一旦付律師出現,你的謊言必然敗露,這才急着對方家還有將軍動手,是麼?”
李衛東哈哈大笑,說:“槍在你手裡,怎麼說都是你。如果你一口咬定我就是兇手,儘管開槍便是,何必多費口舌!”
方林剛纔是一口痰憋住暈了過去,給大家七手八腳的一通搶救,這是也悠悠醒轉,咬牙切齒的仍要找李衛東拼命,一票保鏢連忙七手八腳按住。張敬之嶽天雄幾個卻是無心理會方林,嶽天雄說:“既然付律師已經找到,遺囑原件是否在他手上,爲什麼不讓他來當場對質?”
鄒長德點點頭,說:“我正是這個意思。昨日李先生氣勢洶洶踏上門來,不是揚言要做我鄒家繼承人麼?咱們就看看到底是他在撒謊,還是我鄒長德冤枉了好人!來人,帶付律師!”
不一會,一個體形微胖相貌猥瑣的中年男人被帶了進來,這廝大概有四五十歲年紀,頭上包了塊紗布,胳膊上也打了石膏,倒真像是剛剛出過車禍的樣子。鄒長德說:“我二弟究竟怎麼立的遺囑,你不必害怕,把前後經過複述一遍。”
付文韜連忙應了聲是,說:“2月16號晚上,鄒先生突然把我們三個律師找到一起,說想立一份遺囑,當時我們都很納悶,覺得鄒先生正值身強體健,怎麼無緣無故的動起立遺囑的心思來了,可是老闆發話,我們也不敢多問。現在想想,當時鄒先生的樣子很奇怪,坐立不安的,我跟鄒先生也有七八年了,還從沒看過他那副模樣……”
鄒長德眉頭一皺,說:“別囉嗦,說重點!”
“是是!”付文韜乾咳了兩聲,說:“之前鄒家那件事,鄒先生的兒子女兒都不在了,而且這次又基本不涉及遺產分割,所以立遺囑是很簡單的。但是鄒先生似乎很不放心的樣子,特地做了公證,擔心這樣還不夠保險,遺囑也準備了一式兩份,全部是鄒先生親筆書寫。其中一份由陳宗城陳律師負責保管,另外一份卻是存在民生銀行保險櫃中,鑰匙由我跟蔣光耀律師共同保管。我們三個人當時就覺着有點不對頭,恐怕要出事,果然緊接着陳律師跟蔣律師就被人殺了,那天如果不是我碰巧酒後駕駛出了車禍,只怕,只怕是……”
“那遺囑呢?”嶽天雄不耐煩的打斷了他,說:“遺囑兩份原件,現在可還在?”
付文韜說:“陳律師負責保管的那份我不知道,不過他是在辦公室裡遇害的,我想那份原件多半是不保。至於我跟蔣律師保管的那份,一聽說出事我就偷偷給取出來了,喏,就是這一份,鄒先生,您要不要過目?”
說着從公文包裡掏出一紙信封,鄒長德一揮手,說:“念!”
“等等!我看就不必麻煩付律師了,不如由我來代念好不好?”李衛東忽然笑了,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頓說道:“本人鄒長龍,妻兒慘死,家業後繼無人,而兇手仍然逍遙法外。殺妻滅子之仇不共戴天,兇手一日不能伏誅,則我一日無顏見鄒家先祖,愧對妻兒泉下之靈!遂特立此遺囑,委託結拜兄弟嶽天雄替我查出真兇。若天雄吾弟能不負我所託,報鄒家滅門之仇,我願將名下全部產業相贈。”
“嶽天雄?!”
除了鄒長德,所有人全部再次愣住,包括嶽天雄自己也是無比詫異。付文韜驚訝的望着李衛東,說:“這位……這位先生說的一個字都沒錯,鄒先生指定的遺產繼承人,就是嶽天雄嶽先生!”
鄒長德一聲冷笑,說:“怎麼,李先生這是不打自招了?既然你能念出遺囑,想必另一份原件以及落到了你的手中,也就是說陳律師和蔣律師被殺,就是你做的!你害死我二弟在前,如今又想偷樑換柱,鳩佔鵲巢,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
李衛東大笑着說:“沒什麼好說的,我承認,所有事情都是我做出來的。鄒家滅門,設計害死鄒長龍,然後借弔唁之名,除掉將軍,嫁禍方家,如果不是你們發現的快,方震南的屍體我肯定要丟到嶽先生的房間裡去。哈哈,有趣有趣!所有的罪名我全都承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各位可否答應?”
鄒長德冷然說:“講!”
李衛東霍然轉頭,目光如刀緊盯着嶽天雄,一字一頓的說:“我想跟嶽先生單獨說幾句話,可以麼?”
鄒長龍指定嶽天雄爲遺產繼承人,這份遺囑對於在場所有鄒家人來說無疑是個意外,張敬之看看鄒長德又看看嶽天雄,欲言又止。嶽天雄一抱拳,說:“鄒先生,張管家,遺產繼承是個大事,況且老三老四現在人在香港,我想這件事等他們回來再做商議不遲。至於李衛東,他人在這裡也不怕飛了,就請各位行個方便,如何?”
鄒長德張敬之還有龍七幾個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帶着人陸續退出房間。隨着房門關上,嶽天雄臉上忽然浮起一絲狡黠的笑意,低聲說:“我就知道這瞞不過你,事實上我也沒打算繼續瞞下去。這局棋走到這裡,已經無解,李衛東,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