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居然是自殺!!!
夏繼嶺的眼皮劇烈的跳動起來,他怎麼都沒想到陸伯涵會這麼狠,臨死還擺了所有人一道,一樁撲朔迷離的兇案,兇手根本就是他自己!難怪剛纔李衛東那麼肯定,說就算沒有證據也能讓人相信,如此縝密的推斷,只要不是白癡誰還聽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不是因爲陸伯涵不合時宜的“遇害身亡”,嶽天雄也絕對不會那麼快就調轉槍口去對付嶽天雄,就只這麼一點疏忽,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嶽天雄、鄒長龍,包括方林、將軍以及夏繼嶺自己在內,大家勾心鬥角反倒白白替李衛東做了嫁衣!如今這個看上去文文弱弱、頭腦卻精明的令人髮指的毛頭小子,搖身一變成了兩大家族的繼承人,要錢有錢要勢有勢,還有誰能夠再對他構成威脅?
媽的陸伯涵,這個老雜毛!夏繼嶺一陣惱怒,自從當初反出陸家,近二十年來他跟陸伯涵一直明爭暗鬥,可是沒想到老爺子已經躺進了棺材裡,還是讓他上了個大當!關鍵是這一敗,很可能再不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不過這惱怒很快便壓了下去,越是憤怒的時候就越要沉得住氣,像夏繼嶺這種老江湖,就算被逼上了窮途末路也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深深吸了口氣,說:“原來如此。李衛東,我承認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老爺子竟然是死於自殺,這一點我確實忽略了。不過即便如此,你也沒理由懷疑是我勾結鄒長龍,就因爲楊軒曾給老爺子下毒?楊軒的確知道我還活着,你肯定已經猜到了,但是他早就對芸兒圖謀不軌,你憑什麼認爲他所作的一切都是我指使?至於說我想對付你,呵呵,枉我一心想把兩個女兒嫁給你,沒想到你居然連我都想算計。也是,如今你當上了兩大家族掌門人,又拿到了識別卡並且騙取了芸兒跟冰冰的信任,基金也成了你的囊中之物,我就成了你的絆腳石。李衛東,原來我一直都看錯了你,其實從一開始你就在圖謀這筆基金,最狠最毒的一個人,原來是你!”
李衛東搖搖頭嘆了口氣,他早猜到夏繼嶺一定會反咬一口。這是個精明到骨子裡的傢伙,老奸巨猾,辯解的也相當有技巧,不全盤否認,而是信一半駁一半,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往往這樣的謊話才更讓人相信。是啊,揭穿了夏繼嶺,那麼所有的便宜就都落到了自己手上,如果不是夏若芸兩姐妹對自己一百個放心,就憑夏繼嶺無中生有的幾句話,豈不是真要讓人疑心自己是別有所圖?
“我從沒說過自己是君子,不過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爲了錢可以不擇手段!”李衛東看着夏繼嶺,毫不掩飾目光中的鄙夷不屑,說:“鄒長龍死了,楊軒也掛了,你很清楚只要抵死不認賬,把所有事情全推到他們身上去,我就拿你沒辦法,對麼?其實今天在來的這一路上,我都在想如果你能說出真話,我是不是應該看在芸兒和冰冰的面子上不再計較,可是現在看來你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好吧夏先生,既然你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就別怪我,這可是你逼的!”
最後一個字說完,李衛東忽然毫無徵兆的動了,略一低腰曲起手臂,整個人就像一頭覓食的獵豹,呼的朝右側的牆壁撞了過去。這個動作實在太過突然,夏繼嶺根本沒反應過來,而夏若芸姐倆還沒完全從外公的死因回過神,甚至都來不及驚呼,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李衛東已經結結實實的撞到了牆壁上,連房子都跟着顫動起來。
國內木質別墅其實不算多見,跟一般人想象的不同,經過特殊工藝處理的木結構其實強度極高,比如這座房子內牆都是雙層的隔音板壁,中間是用頂級的結構木材美國南方鬆做龍骨,由於木材本身具有一定的韌性,這種牆壁甚至具有比磚混結構更強的抗衝擊性。
可是讓所有人都一下子張大嘴巴的是,隨着一聲巨響,木屑紛飛,李衛東竟然憑着血肉之軀,硬生生在牆壁上撞出一個大洞!如此野蠻的衝擊力,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置信,夏繼嶺啊的一聲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不知是動作猛了還是太過慌張,差點被椅子絆倒。
暴擊的威力!
李衛東拂了拂頭上肩上的木屑,嘿嘿一笑,說:“黑星,柯爾特,格洛克,喲,還有條噴子,都是硬傢伙。夏先生,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這四個人你也完全不認識吧?”
牆壁的後面是另外一座房間,四個彪形大漢無一例外的持槍在手,或許是李衛東的這一撞實在是太過震撼,四個黑洞洞的槍口對着李衛東,卻全都忘了扣動扳機。李衛東譏誚的說:“才四條槍,夏先生也太瞧不起我了吧?雖說我不是三頭六臂,可是身手如何你應該很清楚,四條槍應該還應付得來。夏先生,你是想讓他們跟我過過招,還是打算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點的藉口?如果是前者,我一定不會拒絕。”
“父親!你,你跟自己女兒見面,還埋伏了槍手?!”
夏若芸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晃了晃差點摔倒,多虧夏若冰在旁邊急忙扶住。其實剛纔李衛東說出那番話,夏若芸差不多就已經心知肚明瞭,只是對於自己的父親無論如何都不願去懷疑他什麼,而眼前的這一長三短四杆槍,就算她再不想去懷疑,事實也已經擺在了那裡!
夏繼嶺卻根本顧不上女兒,第一個反應便是閃離窗口,撫着胸口喘息了一下,盯着李衛東沉聲說:“你究竟帶了多少人來?”
李衛東心說帶個鳥,哥們有真實視野,就算你的人藏在耗子洞裡也照樣瞧得見,你做夢都想不到吧?嘴上卻淡淡的說:“你希望多少,就是多少。”
夏繼嶺臉上的肉一條條橫了起來,半晌才吐出口氣,擡手揮了揮。四條槍微一猶豫,還是知趣的退了下去,夏繼嶺硬着頭皮說:“我是逃亡不是度假,身邊帶着保鏢只是爲了提防殺手,怎麼會針對我的女兒!芸兒,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
夏若冰好容易收住的眼淚又滾了出來,忍不住大聲說:“怎麼信,你就差槍口頂着我和姐姐腦門了,還讓我們信什麼?你自己想吞掉基金去裝死,用我跟姐姐當誘餌,做你的擋箭牌!如果不是有東子,只怕我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呸!你還好意思說我們是你的女兒?!”
夏繼嶺縱使精明瞭一輩子,但是謊話被當面揭穿,就算是武侯附體諸葛重生也只有無言以對。連一向對豪門糾葛江湖是非完全沒興趣的夏若冰都已經看的一清二楚,更不要說她姐姐夏若芸了,怔怔的看着父親,連眼淚都忘了流,好一會才悽然一笑,說:“父親,錢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麼?”
夏繼嶺此時早已沒有了先前的鎮定儒雅,腦門上青筋亂蹦,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咆哮着說:“好,好!看來我再說什麼都沒用,我夏繼嶺生的兩個好女兒,竟然去幫外人也不相信我,是麼?李衛東,算你狠,栽在你手上我認了!來啊,你不是想霸佔我的基金麼?一槍幹掉我,就什麼都是你的,來啊!”
李衛東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緩緩說:“你錯了,夏先生。如果僅僅是爲了對付你,根本不用這麼費事,你的基金再多,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我說過,今天我來是要還芸兒和冰冰一個真相。現在,我有最後一個問題問你:芸兒的小姨,冰冰的母親,你的結髮妻子陸菁菁,她到底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