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奴奴被說動了心,浪跡天涯是個多美好的詞!
只是,心思一轉,開心轉瞬就消失殆盡,“我不能逃啊,我現在逃了,這府裡上上下下都逃不了了!雖然他們待我沒有多好,可也不能因爲我喪了命!”
“傻瓜!奴兒還是這麼善良,我們自然不是現在逃,等送親隊伍出來大唐邊境,我們在吐蕃境內再逃!那個時候就不會傷害這府裡的人了!”
李奴奴一個勁的點頭稱是。
“你明天就進宮了,就像當年文成公主和親一樣,宮裡必定要教你各種學問禮儀,其他的也就算了,問傷看病你最好學一學,功夫易容這些小把戲我都沒問題,就是不懂看病,上次雖然從李隆基箭下逃過一劫,卻中了一箭,差點折騰死我,幸虧劫持了個郎中,要不這條小命也沒了。縱使郎中天天悉心照顧,我也在牀上躺了一個多月呢!”
李奴奴點頭應下。
次日,天還沒有亮透,嗣雍王府就忙碌起來,盛裝的李奴奴端坐榻上,王妃欽點了幾個老到的丫頭嬤嬤一一帶進來讓她挑選。
李奴奴瞥了一眼,只道:“吐蕃路遠,你們若隨我去了,以後可能就與親人永世不能見面了,你們之中可有無父無母的?可有自己願意跟我去吐蕃的?”
半晌,除了田嫂自動出列以外,一綠衣小丫頭也走過來跪下,“回公主,奴婢喜弟自幼喪父喪母,願隨公主前往吐蕃!”李奴奴微笑着點了點頭,這個丫頭自己還有印象,整天被二哥纏着做小,她倒也聰明沒讓二哥沾着什麼便宜!又是一個不能與命運抗爭只能遠遠逃走的人!
只是,誰說逃走不是抗爭命運的一種?
辰時,宮裡接人的儀仗隊到了嗣雍王府。
李奴奴望着自己的父親母親剛要跪下拜別,卻見父親伸手虛擋一下,攜母親和王妃齊齊跪了下來,“臣(臣妾),恭送公主進宮!”眼中一熱,李奴奴趕緊一一扶了起來,在父親耳邊說,“保重,請善待我母親!”在自己的生母面前反而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狠狠的握了她的手一下,在王妃耳邊說,“我母親就交給你了!”王妃一瞬錯愕,馬上就恢復了,只說:“公主放心,在這府裡從此就有兩個王妃!”
再進宮的這一天,天氣晴朗,初春的風裡透着一股催人向上的暖意,路兩旁的柳樹已微微冒了細芽,與離宮時候的心情不同,李奴奴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轎攆兩邊的翠兒姐和喜弟說着話,像是恢復了一個十歲小女孩該有的活潑和開朗、期待和幻想。
經過了確認公主身份的繁複的認親儀式,李奴奴剛到寢宮裡換了便裝,果然如翠兒所說,皇帝派遣了十幾個國子監的老師來教授自己,從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到醫學典籍、建築雜技,甚至國學政治軍事策略都包括在裡面。
因爲有個美好的夢想在引導着自己,李奴奴學習起來倒並不覺得多麼的困難,學到累了喜弟和翠兒姐還會想着法子給她解悶,甚至也一起在旁邊學習,互相討論,尤其是因爲翠兒姐姐曾經受過傷的血的經驗教訓,對於醫學更是有着不一樣的熱情,這可是關係生死存亡的呢!
轉眼兩年過去了,宮裡宮外發生了很多的事,比如上官婉兒被封爲婕妤了,比如太子李重俊和駙馬武崇訓和上官婉兒打架了,太子被咔嚓了,再比如突厥反了,姚州亂了,唐朝的邊疆總是紛亂不止,等等等等……只是這一切都喝李奴奴沒有關係,她既不需要和宮裡的女人爭寵鬥來鬥去,也不需要關心大唐的江山是怎麼保住的,她只是在學習,學習以後自己會用的上的知識。李奴奴覺得這兩年是這一輩子以來過的最充實、踏實的日子,雖然辛苦卻是值得,她甚至隱隱的有些期待吐蕃親迎的人不要來,自己就這樣在喜弟和翠兒的陪伴下在宮裡呆一輩子。
只是該來的,總歸要來。
景龍四年,金城公主李奴奴十二歲了,在唐朝正是花樣年華,吐蕃大相論尚悉帶了無數貢品前來迎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