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澤家的倒戈是除了津川家少數人提前知曉外任何人都沒有料到的。
楯岡家被津川家和延澤家前後夾擊擊破,楯岡滿康父子討死,整個尾花澤城東面已無兵勢繼續阻擋着津川家的攻勢。至於飯田家,在聽聞延澤家背棄聯軍與津川家夾擊楯岡家之後便連忙騎着戰馬逃向了尾花澤城。
與此同時,尾花澤城北面與西面的戰事仍未結束。
尾花澤城西面的情況與東面的情況大致相當,六田家、東根家、熊野家、成生家等部分國人聯軍駐紮在尾花澤城西面,呈犄角態勢扼守住了木曾口與半瀧口。
不過東根正長由於麾下的兵勢位於沼澤地外圍,靠近天童家營地附近,所以最先受到津川家的攻擊。由於沼澤裡地形複雜,加之津川家其他兵勢也在攻擊六田家和熊野家,所以在沒有外援有沒有地形可以據守的情況下,東根正長只能帶着東根家的兵勢先行後撤。
本來尾花澤城西面的戰事還能繼續僵持下去的,木曾口和半瀧口是兩個異常狹窄的通道。原本能容納三四個人並排行進的小道由於沼澤地氾濫只能勉強容納一倆個人行走。
再這樣的情況下,只要六田家、熊野家等國人能有效的指揮麾下的農兵,不至於讓士氣跌落,那麼擋住津川家的攻勢還是沒有半點問題的。
但是由於東根家的兵勢潰敗的太快,當瀧澤政家隊從東根家營地攻入熊野家側翼的時候,熊野家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僅僅兩刻鐘不到的時間,熊野家的營地便被瀧澤政家隊和六鄉政道隊包圍了。
熊野家主要負責守衛半瀧口,這裡一旦被攻下那麼下方木曾口的六田家和成生家的後路便會被切斷。深知自己肩上的重任,熊野長信表現的還算是硬氣。
在熊野家農兵逃的逃死的死,最後僅剩二三十名親族武士和旗本的情況下依然手持長槍與瀧澤家的兵勢血戰。
可惜,現在的瀧澤家早已經今非昔比。
作爲最早投靠津川家的一批國人,瀧澤家照搬的津川家的法度和訓練模式,再加上被津川家強制規定了常備兵勢的比例,所以瀧澤家的這200名足輕按照津川家訓練足輕的方式訓練之後雖然無法和津川家的常備比擬,但是比之熊野家的農兵那簡直就是碾壓。
看着前方被自家兵勢勢如破竹般一擊即潰的熊野家兵勢,瀧澤家一門的瀧澤政忠嚥了口唾沫,對着身旁的瀧澤政家說道“兄長,在下終於知道津川家爲何能擊敗強敵迅速崛起了,如此兵勢,真可謂是歎爲觀止啊!”
聽到瀧澤政忠的話,瀧澤政家也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無比贊同的點了點頭,“是啊!好不誇張的說,本家的兵勢現在雖說只有三百人(另有一百人留守瀧澤城),但是比之本家之前的七八百人也不遑多讓啊!”
本來,津川宗治下達“從屬兵力統合整備文書”的時候,瀧澤家和矢島家等人雖然表面上十分服從,但是心裡還是很費解和不滿的。
在以往的傳統觀念裡,一個勢力的強大與否基本上就是其石高和能動員的足輕人數了。
瀧澤家最爲窘迫的時候也能動員三四百人,再加上後來接收了瀉保家的領地以及部分津川宗治下賜的知行,瀧澤家的石高一度從四千石上升到了八千石。
若是按照之前的慣例,瀧澤家至少能從領內動員800——1000人不等的農兵。現在津川家強制規定讓瀧澤家按照50:1石高比例以及青壯人口3:1的比例維持200——300人的常備兵勢,瀧澤政家等人當時差點罵娘。
但是現在看到自家的足輕居然能爆發出如此戰力,一個衝鋒就將熊野家三四百人打得潰不成軍。雖然這其中不乏奇襲的成分在內,但是孰強孰弱瀧澤政家和瀧澤政忠還是能夠分清楚的。
“津川家的崛起果然並不是運氣使然,本家接下來務必嚴格遵循津川殿下達的法令與文書行事,從今日之事來看,對於本家來說實在是大有裨益。”
“日後若是津川家另有匪夷所思的法令下達,本家也需遵循,這些諸位定當牢記!”瀧澤政家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語重心長的對着身旁的瀧澤政忠以及另外幾名家臣說道。
“哈呵!!!”
甚至瀧澤政家也沒有想到,正是今日的這一番話讓日後的瀧澤家成爲了津川家內部首屈一指外樣大名。當時知行已經達到信濃20萬石的瀧澤家,一直都是津川家各個從屬的表率!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即便是一代預言家吉良上總介也不敢打包票劇情是否會真的這樣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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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野長信一臉悲涼的坐在折凳之上,雙手緊緊按着太刀的刀柄,整個人似乎要靠這把太刀才能撐住不掉下去。
“因幡守,投降吧,在下當年與你乃是舊識,若是你能投降的話在下定當在大殿面前保你性命無憂!”熊野家本陣,看着被自家足輕團團包圍的熊野長信,六鄉政道語氣誠懇的對着熊野長信說道。
熊野長信緩緩的擡起頭,看到瀧澤政道之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六鄉政道,若是你還念及你我當年的情誼,那就親自取下本家的首級到津川宗治面前請功吧!至於其他,當你手持太刀進入本家本陣之時,已經再無什麼可言了!”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六鄉政道對着熊野長信微微一禮,然後高舉着太刀快速的朝熊野長信衝了過去。當衝到熊野長信身旁的時候,六鄉政道手中太刀猛然一揮,碩大一個頭顱瞬間飛了出去。
“將熊野長信的首級用蠟封好送到本陣,其餘人隨我來!”六鄉政道簡單的吩咐了一下,然後看都沒有再看熊野長信的屍體一眼,大步的走出了熊野家的本陣。
六鄉政道與熊野長信的關係其實很一般,二十多年前倆人都曾在莊內東禪寺修行過一段時間。當時倆人都是家中次子,六鄉政道更是庶流出身,按照慣例沒有繼承家中的權力便只能去出家。
後來熊野長信的兄長死於戰亂,熊野長信被熊野家的家臣接回去繼承了家督,而六鄉政道也在十年之後因爲六鄉家的家督年幼被津川宗治任命爲六鄉家的家老兼六鄉家現任當主三壽丸的後見役。
可以說,如果不是這場合戰的話,倆人恐怕再無重逢的機會。
出言勸降也是六鄉政道僅能做的事情了,既然熊野長信不領情,那六鄉政道也只能遵循熊野長信的意願了。反正討取了熊野長信自己一樣也會有賞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