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文公對簡師父深施一禮,說:“周王有難,我一定不會坐視不管,您先去驛館休息吧。”簡師父走後,將狐偃召來,詢問他,狐偃回答道:“昔日齊桓公之所以能稱霸於衆諸侯,就是因爲他以尊王爲目標。況且晉國數次更換君主,百姓習以爲常,不知道君臣大義。現在主公接納周王,討伐太叔,使百姓知道君主不可有二。如果晉國不接納周王,秦國必然接納,那麼您的霸業就要歸秦國了。”
文公讓太史郭偃給周襄王卜了一卦,郭偃說:“大吉,是迴光返照之兆啊!”
文公好奇的問:“什麼意思?”
郭偃說:“周室雖衰,但是天命未改,太叔此次必死。”
文公說:“那你再爲我卜一卦吧。”
得《乾》下《離》上《大有》之卦,第三爻動,變爲《兌》下《離》上《睽》卦。郭偃斷定說:“《大有》說‘公有享於天下’。乾爲天,離爲日,日立於天,光明之象。乾變爲兌,兌就爲澤,澤在下,意思是天子之恩能照臨晉國。有什麼可遲疑的呢?”
文公十分高興,於是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儀式。
閱兵這天天空萬里無雲,晉文公與衆臣身穿盛裝站在高臺之上,往下一看,士兵們密密麻麻,卻又隊列整齊,再看一個個穿戴整齊,盔明甲亮,手持利刃,在太陽下,射出道道寒光,真可謂是虎狼之師。晉文公看到如此陣容,心裡十分滿意。
一切準備妥當後,起兵之前,晉文公宴請文武,宴席上都喝得十分開心,等着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晉文公舉起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來說道:“衆位愛卿,當初寡人正因爲有你們,纔有了今天,今日出徵,希望衆愛卿能像以前那樣精誠團結,把小恩小怨放在一邊,不論什麼關係,我都不願用軍法懲治,希望衆愛卿不要爲難寡人。來,寡人敬衆愛卿一杯。”說完拿眼睛看了看狐偃和魏犫。
這一看,看得狐偃是渾身直冒涼氣,晉文公是在警告我和魏犫啊,前些天和魏犫爭執起來的事恐怕文公是已經知道了。而魏犫愣了吧唧,全沒聽懂。
酒席過後,文公率領三軍,共計戰車六百乘向周朝進發,前幾天一切順利,單說這天,河東守臣帶來了一個壞消息:“秦國國君親率大軍勤王,已經到了河上,不幾天就可以渡河了!”事態緊急,搞不好晉、秦兩國會因此發生火拼。晉文公緊急召開軍事會議,等人到齊後,晉文公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大家。
魏犫一下跳了起來,說道:“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作甚,大不了打一仗,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臣不才,願作開路先鋒。”
趙衰趕緊起身,把魏犫拽到凳子上,瞪他一眼,說:“魏犫不得魯莽。”
魏犫不說話了。大帳中的人都沉默無語,十分安靜,靜得扔根針都能聽見聲音,終於狐偃忍不住了,上前進言道:“秦王志在勤王,之所以屯兵河上,是因爲東道不通的緣故,東道有很多蠻夷,都佔着車馬的必經之路,秦國從未與這些蠻夷交流過,恐其不順,所以猶豫不決,不敢前進,主公可以拿重金賄賂這些蠻夷,表達主公想要借路勤王之意,再派一個人去謝絕秦軍勤王的好意,就說晉國軍隊已經出發,秦軍一定退兵。”文公照辦,一面派狐偃之子狐射姑,帶着金帛之類的物品,賄賂那些蠻夷,一面派胥臣前往河上辭謝秦國,胥臣路上相安無事,到了河上謁見秦王,傳達了晉文公的話:“天子蒙塵在外,您很擔心,寡君(指晉文公)也很擔心,寡君現在已經到達了周朝,掃平了大部分地方,代您之勞,已有成功的把握,就不敢勞煩您大軍遠涉了。”
秦穆公說:“寡人是擔心晉君剛剛繼位,沒精力顧及此事,所以纔來到這裡,來幫助周天子,既然晉君已經高舉義旗,寡人當靜候佳音。”
蹇叔、百里奚都說:“晉君是想舉義旗,使諸侯臣服,怕主公搶他的功勞,所以纔派人阻止您,您不如乘勢而下,共迎天子,豈不美哉?”
秦穆公說:“寡人並非不知道勤王美事,但是東道還沒有打通,就怕這些蠻夷從中作梗,晉國剛剛穩定,還沒有什麼太大的功績,不如讓給他吧!”
於是就派公子縶跟隨左焉父到汜地,問勞周襄王,而秦穆公班師而回。
卻說胥臣將秦君退師的消息回報給了晉文公,晉兵於是進軍陽樊,守軍蒼葛是太叔的親信。
陽樊,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東道通到周朝都城的大門,是軍事重鎮。蒼葛知道此地的重要性,早就提前加築城牆,囤積糧草,打造器械,準備死守陽樊。
兩天後,晉文公率軍到達了陽樊城的東面,下令安營紮寨,大軍休整一天,第二天晉軍排開陣勢,只聽一聲令下,晉軍齊聲大喊:“殺!”,隨後發起了衝鋒,拿着巨型長方形盾牌的士兵衝在最前面,後面緊跟着扛着雲梯和推着衝車的士兵,最後是手拿兵刃的士兵。只見陽樊城上萬箭齊發,箭的數量太多,以至於都把太陽遮住了,雖然前面有盾牌兵擋箭,可是箭的數量太多,仍然有不少晉軍士兵中箭倒地,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後面的士兵趕緊補上,一時間陽樊血光沖天,鮮血橫流,晉軍一次次的發起衝鋒,又一次次的被擊退,其中一次,晉軍好不容易把幾個雲梯搭上,士兵已經衝上城樓,然而又再次被擊退。接連三天,晉軍奈何不了陽樊。
晉文公連續好幾天都很發愁,這天帳簾一撩,穩穩當當的進來一個人,晉文公一看,原來是胥臣。胥臣對晉文公說道:“現在蒼葛的軍隊連搓晉軍,士氣正旺,不可再強攻了,主公可以將軍隊分爲兩個部分,一部分向陽樊發動佯攻,另一部分暗挖隧道,挖到城中,發動偷襲,然後外面的軍隊發動猛攻,裡應外合,陽樊可破。”於是晉文公下令其他人繼續佯攻,魏犫率領三千人白天休息,晚上在營中隱秘之處挖掘隧道。10天之後,終於挖到了城裡。
此時晉文公並不急於派兵,而是找了一個非常機靈的小校,喬裝打扮成一個老農,沿着地道進入到了陽樊城中,這名小校進入城後,四處瞎溜達,實則心中暗記下每條街,每棟房子的位置,天黑之後,又沿着地道回到營中,接連幾天都是如此,這座城記得差不多了,唯獨蒼葛呆的地方找不到,這一天,這名小校化裝成商人,再次來到城中,偷偷地四處察看,仍然找不到,心中着急,這時恰好對面來了一個小吏,小校眼珠轉了轉,走向前去對小吏說:“兄弟,你今日身體可好啊?”小吏上下打量他,問:“實在不好意思,請問貴人是?”小校說道:“是我,你不記得我了?那個時候我還年輕,和你一起在這裡當差,後來你給上司送禮,我沒給上司送禮,結果我被排擠走了,你好好想想!”小吏想了一想,突然恍然大悟,說:“哦哦,原來是你啊,外號張傻子。”小校連忙答應:“對對對,是我”小校心裡好笑:‘你纔是傻子呢。’
這個小吏說道:“行啊,看你混得不錯嘛!”小校說道:“小本買賣,勉強生活吧。”倆人聊了會兒閒天,這才轉入到正題,小校問:“我有些生意上的事,想找蒼大人幫忙,但是去他的府邸,沒找到他啊!兄弟,幫幫忙,你能告訴我嗎?”這時這個小吏支支吾吾,小校一看,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全是白花花的銀子,足有100兩,小吏一看樂了,說:“都是朋友何必如此客氣呢?”一隻手卻直接把銀子從小校的手裡那個過來,揣在了懷裡,小吏接着說:“現在大敵當前,長官害怕被刺殺,所以搬到別的地方了。”然後就又不說話了,只是一直搓雙手,小校又掏出來100兩白銀,遞到小吏的手裡,小吏眉開眼笑,十分爽快的告訴了長官的藏身地點地。
小校一看得手了,就應付了幾句,告辭離去。小校回到大營,對晉文公說:“小臣已經摸清了城中的全部情況。”晉文公連聲說好,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晉文公下令讓魏犫在營中挑選了一千名精壯之人作爲敢死隊,這些人個個能以一當十。他們全部都卸下盔甲,換上緊身布衣,手持短劍,短劍非常的鋒利,手指輕輕碰一下刃,那就是一個口子,身背彎弓,腰中繫着三支箭,又任命這個小校爲魏犫的副手。到了晚上,這些人就順着地道來到了陽樊城中。
魏犫怎樣攻破陽樊?之後又是怎樣連斬數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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