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36年的一天,周襄王正在別寢休息,突然這時一名宮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正是宮女小東,跪在地上,哭着說:“大王,爲小女子做主啊。”
周襄王被她這個模樣搞蒙了,趕緊坐了起來,問怎麼回事。
小東哭得更傷心了:“太叔想要強行和我發生關係,幸虧我手疾眼快,趁他脫我衣服的時候跑了出來,結果太叔大怒,拔出劍來,四處追趕,想殺了我。而且隗後和太叔通姦。”
周襄王一邊聽着一邊用手緊緊的抓住了被子,腦門上青筋繃起,鮮血上涌。聽小東說完了之後,當即從牀上蹦了起來,只聽“倉啷”一聲,拔出牀頭寶劍,向中宮跑去,誓殺太叔。
那麼這件事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此事的根源還是早幾年,當時鄭文公臣服於楚國,不和中原國家往來,仗着有楚國支持,四處欺負周圍的小國。當時有個彈丸小國滑國,在很早以前就和衛國結盟,鄭文公竟然以滑國與衛國結盟,卻不與鄭國結盟爲由,興兵討伐。滑伯非常害怕,趕緊求和,鄭國的軍隊這才撤退,然而滑伯仍然和衛國聯盟,不肯和鄭國聯盟,鄭文公大怒,命公子士泄爲將,堵俞彌爲副將,再次發大軍,討伐滑國。滑國告急,衛文公和周方睦來到周天子這裡,訴說鄭國的罪狀。
周襄王派大夫遊孫伯、伯父到了鄭國,勸說鄭文公退兵。二人還沒到,鄭文公就聽說了,大怒道:“豈有此理,鄭、衛都是周武王的後代,爲何周王厚待衛國,卻薄待鄭國。”於是下令將遊孫伯、伯服抓了起來,關在了軍營,等到攻破滑國,凱旋而回,才能放了這兩個人。
遊、伯雖然被抓了起來,但是他們的隨從卻跑了回來,稟報周襄王,周襄王破口大罵:“這個無恥的老頭,實在是太欺負朕了,朕一定要報此羞辱之仇!”然後,問羣臣:“誰有辦法能讓朕報此仇?”
大夫頹叔、桃子二人進言道:“鄭國自鄭莊公打敗先王之後,就越來越肆無忌憚,現在又仗着楚國撐腰,欺負其他國家。如果要興師問罪的話,難保必勝。以臣的愚見,一定要向北狄借兵,才能展現大王的神威。”
大夫富辰連聲說:“不可,不可。古人云‘疏不間親。’鄭國雖然無道,但也是武王的後代,是天子的兄弟啊。鄭武公有東遷之勞,鄭厲公平子頹之亂,他們的恩德可不能忘啊!北狄是條豺狼,不是我們的同類。用異類來攻擊同姓,這是報小仇而丟大德啊,臣只見到了以後的危害,沒看見以後的好處啊。”
頹叔、桃子說:“昔日周武王伐商,九夷都來助戰,那是同姓嗎?東山之徵,恰恰就因爲管、蔡這些同姓。現在鄭國作亂,就好像管、蔡一樣;北狄侍奉周朝從沒有失禮過。用順從的討伐叛逆的,難道不可以嗎?”
周襄王說:“兩位卿家所言極是。”派頹叔、桃子到了北狄,傳諭伐鄭之事。北狄的君主欣然奉命,假借打獵之名,突入到鄭國,當時北狄的作戰方式是以騎兵爲主,而中原國家是以戰車加步兵爲主,所以很快攻破了爍城,距離鄭國都城不遠了,這一下讓鄭國措手不及,鄭國不得已退兵了。於是頹、桃向周襄王報捷。
周襄王很高興,說:“北狄有大功,現在朕的王后剛剛去世,想與北狄聯姻,怎麼樣?”
頹叔、桃子說:“臣聽北狄人唱歌道:‘前叔隗,後叔隗,如珠比玉生光輝。’北狄有兩個女人,都叫叔隗,都十分漂亮,前叔隗是咎如國的女兒,已經嫁給了晉國的趙衰;後叔隗是北狄國君所生,現在還沒有結婚,大王可以娶此女。”
周襄王大喜,又命令頹叔、桃子往北狄求婚。北狄人送叔隗到了周朝,周襄王見後大吃一驚,自己也是見過美女無數,卻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只見此女柳葉眉,一雙水汪汪好似會說話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樑,櫻桃口,硃脣皓齒,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楊柳細腰,頭戴五彩鳳凰金冠,身穿紅色的長袍禮服,身上的金銀首飾更是無數,光芒四射,此女真可謂是傾國傾城,月亮見到此女都會羞愧得躲到雲彩裡。襄王十分欣喜,想立叔隗爲王后。富辰又進諫道:“大王覺得北狄有功,可以大加獎勵。但現在以天子之尊,娶了一個蠻族之女。北狄仗着自己有功,現在加上姻親,一定會留下禍患的。”
襄王不聽,就立叔隗爲王后。
說起叔隗雖然美貌,卻沒有婦德。在本國就喜歡騎馬射箭,北狄的國君每次出去打獵,叔隗都會自請跟隨,每天與將士們馳騁於原野,全無拘束。現在嫁給了周王,居於深宮之中,如同籠中之鳥,十分的不自在。一日,請求襄王說:“妾自幼練習射獵,我的父親都沒有禁止。現在每天都呆在宮中,四肢都懈怠了,都快要閒出病了,大王爲何不去狩獵,讓妾一覽大王的雄姿。”
襄王十分喜愛叔隗,一向言聽計從,讓太史選了一個好日子,聚集文武大臣,去了邙山打獵。周襄王和叔隗坐在半山腰上。襄王想取悅叔隗,下令:“中午爲期限,能打到三十隻禽獸的,賞大車三輛,得二十隻禽獸的,賞大車兩輛,得十隻禽獸的,賞大車一輛。十隻以下的無賞。”
一時間王子王孫以及大小將士,全部出動,追趕獵物,都各顯自己的神通,希望能領到賞賜。到了中午,襄王傳令撤回,諸將都把自己打的獵物獻了上來,有的十隻,有的二十隻,只有一位貴人,獻的獵物超過了三十隻。
那位貴人長得儀容俊偉,一表人才,此人正是襄王的親弟弟,名叫帶,國人都稱他爲太叔,爵封甘公。早些年想要奪位,結果失敗,後來竟然挑唆西戎的軍隊來伐周朝,最後失敗了,跑到了齊國。這樣的人渣,就應該五馬分屍,可惜啊,太后很喜歡太叔,再三在周襄王面前辯解求饒,大夫富辰也勸周襄王兄弟和好,襄王不得已,召回太叔,恢復了太叔的爵位。
今日在圍獵之中,全力以赴,拔得了頭籌,周襄王非常高興,於是按約定贈送了三輛大車,其餘的人也按約定給與賞賜。
叔隗坐在大王的身邊,見太叔才貌不凡,射藝出衆,不禁春心蕩漾,再問周襄王此人是誰之後,才知道此人也是金枝玉葉,淫念頓起。
於是就向周襄王進言:“天色尚早,妾想親自打一次獵,伸展一下筋骨,懇請我王允許。”
周襄王本來就想取悅叔隗,怎麼可能不準奏呢?於是命令士兵重新圍場。叔隗此時解下秀袍,原來袍內早就已經穿上了窄袖短衫,罩上了北狄特有的黃金鎖子輕細之甲,在陽光的照射下,金光閃閃,腰繫五彩純絲秀帶,用粉色窄帛布六尺,綁在了額頭之上。腰掛着箭,手持朱弓,裝束好不整齊,如同帶刺的玫瑰一樣,身上散發陣陣少女的清香,別有一番風味。周襄王看到這番景色,內心一番的澎湃,好一個大美人兒啊!周襄王叫左右車駕來讓叔隗騎乘。叔隗說:“車行沒有騎馬快,妾的侍女,全是從北狄來的,都習慣騎馬,求大王讓我們騎馬!”
周襄王下令多選些良馬,準備得當,有好幾名侍女陪叔隗騎馬。
叔隗剛想騎馬,周襄王說:“且慢。”問同姓的大臣:“誰善於騎馬?來保護王后。”
太叔上奏:“臣願效勞。”這一下,正好暗合了叔隗的思春之意。
侍婢簇擁着叔隗,帶着一隊人馬先走了。太叔也帶着親信武士趕上,不離左右。叔隗要在太叔面前展現自己,太叔也要在叔隗面前炫耀自己的能力。一會兒,比射箭,一會兒,比騎馬。叔隗將馬連鞭幾下,那馬騰空奔去,太叔也躍馬向前。轉過山腰,這處鮮花遍地,芳香異常,再配上藍天百雲,如同仙境,此時叔隗想了想,臉上起了紅暈,撥轉馬頭,對緊跟其後的太叔說:“太叔真是騎射俱精,儀表堂堂啊。”
太叔在馬上欠了欠身說:“臣也只是淺通,不及太后的萬分之一。”
叔隗讓侍女退下望風,並下了馬,太叔也照做了。
叔隗說:“太叔如此強健,不知腰力如何?”
太叔一下明白了,靠近了叔隗,近到已經快捱上了,說:“王后想知道嗎?”
叔隗臉“騰”的一下紅了,低下了頭,突然太叔一隻手抱住了叔隗,兩人纏綿在一起,享受魚水之歡。
之後,對太叔說:“太叔明天早上可一定要到太后的宮中問安,妾有話對你講。”說完後就各帶自己的人回去。
恰好到了山坡下面,跑出來一羣麋鹿,太叔“啪啪”兩箭,射死了兩隻麋鹿。叔隗也射一箭,射死了一隻麋鹿,衆人喝彩一番。幾人又跑回了山腰,周襄王下座迎接說:“王后辛苦。”叔隗將射死的麋鹿,拜獻給襄王;太叔也將兩隻麋鹿拜獻。襄王十分高興。
衆將又圍獵一番,這才圍獵結束。之後,御廚將這些野味做成美食。襄王頒賜給羣臣,歡飲之後結束了一天的活動。臨別之時,叔隗十分想念太叔,偷偷地看着太叔,發現太叔此時也正在偷偷地看自己,叔隗的心裡是小鹿亂撞,兩個人就這樣看着,戀戀不捨,眉目傳情,彷彿世界都已經靜止了。
第二天,太叔上朝拜謝襄王的恩賜之後,就直奔太后的宮中問安,這個時候叔隗已經在那裡了。叔隗提前賄賂好了隨行的宮侍,就和太叔眉來眼去,兩下意會,就找了個藉口走了,實則去了偏室,男歡女愛。臨別之時,兩個人都戀戀不捨,叔隗囑咐太叔說:“以後你可要經常入宮啊。”太叔說:“我怕大王發現。”叔隗:“妾自能周旋,你放心吧。”
太后和宮侍都知道,只因爲太叔是太后的愛子,而且事關重大,宮侍們都不敢多嘴。太后心裡也很清楚,所以太后辦了一件很絕的事,暗地裡在自己宮中留下一屋供二人盡歡,甚至囑咐那些宮人:“閒話少說!”叔隗的宮侍都已經受到了賞賜,做了這麼多,就是爲了掩人耳目。到了後來乾脆,直接潛住在太后的宮中,只瞞着周襄王一個人,周襄王的帽子是越來越翠綠了。
但凡做好事,都是一天一天鬆懈,但是做壞事,那是一天一天過分。太叔與叔隗私通,路走的越來越熟,事情做得也越來越習慣。漸漸也就不避耳目,不顧利害,自然也就敗露了。叔隗年少欲盛,周襄王年老體衰,房中之事力不從心,經常躲在別寢休息。太叔威逼利誘,那些把守宮門、內侍不過是一羣重利之人,心裡都想着:‘太叔是太后的愛子,周王一旦駕崩,那太叔就爲王了,落得他一些賞賜,管他作甚。’從此不分早晚,宮中就像太叔的家一樣,出入自如。
那個宮女小東,頗有幾分顏色,也很懂音律。
一談晚上太叔歡宴之時,讓小東吹玉簫,太叔跟着唱,這酒是越喝越多,喝醉了就狂蕩了起來,便按住了小東,想要求歡,小冬很害怕叔隗,就在太叔脫她的衣服的時候跑掉了,太叔大怒,拔劍追逐,想將小東殺掉,之後就是本章開頭那樣了。
周襄王到底會怎麼做呢?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