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分,雄起擼 74原貌
正午過後,太陽開始慢慢西斜,前幾天下過一場大雪,雖然廣場早已被清乾淨,但周圍仍是一片皚皚的世界。
雪化的時候氣溫很低,好在修士的身體比普通人強健,這樣坐在室外倒也沒事,而對於還沒築基的年輕一輩,學校隨時供應着食物和熱湯,需要的話可以自己去取,那些小輩很懂事,無論離開還是回來都儘量不發出聲音,以免打擾別人。
廣場上大部分時間都很靜,即使偶爾討論幾句,音調也都不高,因此當忽然出現一聲憤怒的尖叫,他們便都望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白灣睜眼後首先看到的就高高懸掛的機緣,當下控制不住站起身,接着察覺到衆人的目光,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的臉,急忙伸手捂住,縮在凳子上,眸中帶着驚恐和絕望:“我的臉,我的臉……”
“已經好了,”身旁的妖修低聲說,“好像是過敏,吹了一陣風就下去了。”
白灣一怔,開始找鏡子,然後想起似乎被自己砸了,便藉着光滑的劍身看了看,瞬間鬆氣,緊接着意識到一件重要的事,再次起身:“我也要進去!”
“別胡鬧,”那位妖修的地位雖然不如白灣的爺爺,卻是族裡的老一輩,低喝道,“坐下,幻境打開後沒法中途進人。”
白灣僵了僵,盯着屏幕,發現除了喬小露之外,她討厭的那幾人竟都在機緣裡,她越想越不甘心:“這是因爲之前那些都不是機緣要找的人,如果我能進機緣,幻境還會攔着我?”
妖修有短暫的沉默,這件事他還真不敢確定,他皺眉:“我不知道,但機緣現在都滿了,哪有你的位置?你想讓它再給你變一張地圖嗎?何況你敢保證你一定就能進去?”
白灣下巴微擡:“一定,連那幾個修爲低的人類都能進,我是鳳凰,爲什麼不能?更別提那個人根本沒修爲,要是我進去,就算機緣不給我另開一張地圖,最起碼能把他擠出來吧?”
妖修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正是讓衆人讚歎不已的夜決,頓時驚了:“別胡鬧,他怎麼能沒修爲?他的修爲至少在築基期,比你都高。”
白灣一怔,當下反駁:“不可能,我親眼見過,他就是沒修爲,普通人一個!”
妖修看向夜決,幻境有一點不好的地方是外面的人沒辦法看到裡面人的修爲,再加上夜決所在的地圖此刻已是晚上,那二人收兵回船了,他拿不出直觀的證據說夜決有修爲,只得說:“估計是他不知用什麼辦法遮蓋了,你不信可以問別人。”
同來的妖修立刻點頭:“他真有。”
白灣憤恨的咬了咬嘴脣,冷哼:“那其他人呢?我的修爲總該比他們高吧?”
妖族雖然不在修真學院上課,卻聽說過這屆幾位厲害的學生,除去段城和孟凌不談,鳳白和齊鈞經過兩年的學習,修爲都到了凝氣六層,白灣則接近凝氣九層大圓滿,確實要比他們高,妖修應了聲:“這也不代表你就一定能進,咱們族還有其他人進入幻境,裡面也有修爲比那兩人高的,還不是沒進?”
“別把我和他們放在一起比。”白灣不欲多說,仰着頭高傲的上前,準備進幻境,她不是傻子,機緣已經出現,而且看樣子似乎要滿足多個條件才能合力開啓,誰也不敢保證下次還能不能湊齊這些因素,何況她這次沒進,回去肯定要淪爲族裡的笑話,不如賭一把,如果真能成功得到鳳格,她看以後誰還敢小瞧她!
她快步上前:“我要進去。”
校長掃她一眼,點點頭沒有說話。
白灣看向閃着藍光的圓環,深吸一口氣跳了進去,接着她只覺一股力道襲來,還沒來得及看清便一陣天旋地轉,砰的被甩出十幾米遠,跌在地上。
校長沉默的望着幻境,這次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彷彿早已料到是這個結局。
幾位妖修急忙扶起她,白灣死死咬着嘴脣,力氣大的甚至留下了少許血痕,她見周圍的人都只是簡單看看她便轉回視線,一副沒把她放在眼裡的樣子,只覺以往的驕傲被狠狠踩在了腳下,加上接二連三的打擊,她的眼中頓時溢滿淚水,轉身跑了。
“真是被寵壞了,”葉陽辰看一眼她的背景,“希望她這次能得到點教訓。”
“你有功夫看她,不如多看看我,”段三叔將媳婦按在懷裡,上下其手的吃豆腐,覺得完全不過癮,不禁問,“這個該不會和往屆一樣,能考三四天吧?”
“有可能。”
段三叔挑眉:“你準備一直看?”
“嗯,怎麼?”
你說怎麼?這是要憋死人啊……段三叔有意無意的看看旁邊的越野,特別想拉着媳婦去玩車震,但媳婦一眼掃過來,他便瞬間打消了念頭,忍不住說:“還有什麼可看的?小城一直在滅火,小凌跑到上面一層又打了一窩兔子,那小丫頭總被各種奇怪的東西追,那個叫仁逍的則在不停的解救人質,等小城出來我一定得告訴他,敢搶我們段家的媳婦,找死啊。”
“還有你看那兩個小子,”段三叔指着夜決和鳳白,“這風靈根的人是你師侄對吧?他的修爲不高,剛剛弄的漩渦太小,想要弄出大的還得再修煉一段時間。”
他又指向別處:“缺五那張地圖就不用我說了,他估計到死都出不來,至於你師兄……他一直在吃東西,更沒什麼能看的。”
葉陽辰望着他:“想說什麼?”
段三叔親了親他白皙高貴的脖子:“我的意思是,咱們哪怕中途離開一兩個小時也是沒關係的,是吧?”
葉陽辰定定的看他一陣,漂亮的桃花眼頓時溢滿笑意,段三叔直覺有戲,拉着他就要走,葉陽辰見他終於肯放開自己,便一腳將他踹到原位:“做夢去吧。”
他從車裡跳出,走到師父身邊坐下。
段三叔一陣抓狂,不死心的跑過去繼續抱着媳婦。
葉陽辰懶得理他,看一眼屏幕,微微皺眉:“師兄怎麼還在吃?”
“我們也覺得奇怪,大師兄以前沒這麼能吃啊,”旁邊的人跟着詫異,仔細想了想,“他自從睡醒後似乎就一直……”
他說着猛然頓住,周圍一時陷入短暫的沉默,掌門一字一頓:“缺五的藥丸。”
原來真有其他作用,只是不太明顯罷了。
掌門不放心的問:“小天不會有事吧?”
葉陽辰觀察片刻:“缺五給師兄的藥都不是致命的,而且師兄雖然每頓吃的多點,但沒到太嚴重的地步,應該沒事。”
“其實也有好處,”旁邊的人說,“當初傳銷組織把大師兄轟走,估計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你們看現在,那些大臣慫恿大師兄逼宮,結果師兄一直吃東西,已經有兩三個大臣失望的離開了。”
掌門不語,反正他已經決定要讓缺五去面壁,這點事不足以讓他打消念頭,他看着自家大徒弟,後者仍在吃飯,吃的相當高興。
幾位大臣圍着他轉,着急上火的起了一嘴的泡,其中一個終於忍不住了:“二皇子,人的目光不能太短淺,要往長遠看,事成之後數不盡的山珍海味,你想吃多少都行啊!”
溫天茫然的眨眨眼:“我現在不能吃那些嗎?”
大臣沉默一下,果斷搖頭:“有些是進貢的,你吃不到。”
“哦。”
衆大臣期待的望着他:“怎麼樣?您拿好主意了嗎?”
溫天點點頭。
衆大臣的眼睛瞬間亮了,簡直熱淚盈眶。
溫天說:“吃不到就算了,我吃這些也是可以的,管飽就行,你們不用擔心。”
衆大臣:“………”
日子一天天過去,太子終於回宮,衆大臣的美夢頓時化爲泡影,皇上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隨傳位給太子,新皇登基,望着唯一的弟弟,想起這段時間的密報,沉默一陣:“以後想吃什麼儘管開口,朕派人給你送去。”
“哦。”
“你……”新皇遲疑半刻,揮了揮手,“沒什麼,你這樣很好,退下吧。”
“哦。”
溫天轉身,望着大殿外的那片白光,緩緩邁了出去。
畫面再次改變,眼前是一座石橋,周圍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涼爽而愜意,說不出的舒服,他擡頭,見面前有一團虛影靜靜飄着,還爲他打着傘,他不禁茫然的問:“你是誰?”
虛影輕輕開口,聲音辨別不出男女:“我是你的愛人。”
溫天更加茫然:“啊?”
虛影緩緩撫上他的臉:“問問你的心,也問問你的靈魂……你一定可以記起我,只要你能記起,我就可以向你展示本來的面貌,到時候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了,你說好不好?”
掌門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忍不住直起身。
葉陽辰看他一眼,有些詫異:“師父?”
掌門不答,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其他人相互看看,心裡都在想同一個問題:萬一出現的是缺五的臉,掌門還會不會罰他面壁?
溫天困惑的看着虛影,完全不知該說什麼。
虛影摸摸他的臉:“想着你最渴望的人……”
“最渴望?”
“對,你要見我,就得努力想,一直想……”虛影說着忽然察覺身體傳來的變化,聲音帶了驚喜,“就是這樣,繼續想……嗯?”
他猛地覺出不對勁,急忙低頭,眼看着身體慢慢變成了一個蛋卷。
虛影:“……”
掌門:“……”
衆人:“……”
溫天打量幾眼,來了興致:“我再試試。”
虛影於是從蛋卷快速變成了雞腿。
虛影:“………”
“能吃嗎?”
虛影變回原狀,怒了:“你有聽清楚我說的是人嗎?”
“啊?”
“我讓你想的是人,不是吃的,是人!”
“……哦。”
“想喜歡的人。”
“啊,好。”溫天集中精神,看着眼前的東西來回變,從掌門變到葉陽辰再變到缺五,接着是鳳白和孟凌。
“……”虛影說,“你難道就不能有點長性嗎?”
溫天很誠實:“這些都是我喜歡的。”
“愛人呢?”
溫天想了想:“什麼是愛?”
虛影沉默半晌,一邊打傘,一邊勾着他的肩膀,耐心教育:“來來,我慢慢給你解釋……”
“哦。”
外面的衆人:“………”
他們哭笑不得的看着虛影普及教育,簡直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種局面,旁邊的人看了半晌,遲疑的說:“我怎麼覺得這地方很眼熟?”
其他人仔細打量,忽然一怔:“缺五當時坐船似乎經過了這裡吧?”
他們齊刷刷看向缺五的地圖,那人身邊的美人已經跑乾淨了,街道再次變得空無一人,他也不介意,嘴角勾着笑,慢悠悠的散步,直到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停下,他望着橋上的人,略微挑眉,緩步邁上去,拉着某人的胳膊強迫他轉身。
溫天怔了怔:“缺五?”
缺五不答,捏着他的下巴打量片刻,又探了探他的戒指,最終伸手摸摸頭:“乖。”
旁邊的虛影僵了僵,快速消散,無影無蹤。
衆人驚呼:“花瓣又動了!”
這二人所在的地圖融合後,其他地圖並沒有出現之前那樣的反應,而是依然如故,連多餘的空間都沒分,那片新融合的花瓣便與其他幾片保持一定距離,孤零零的躺在那兒。
他們不明所以,繼續看着,覺得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缺五這張地圖終於放晴了,陽光非常燦爛,不再是霧氣濛濛的樣子了。
缺五將溫天帶到一家酒樓,看着他埋頭吃東西,不禁挑眉:“你之前是不是吃過什麼藥?”
“嗯?”溫天想了想,把事情簡單說一遍。
缺五頓時無奈的笑了,當初溫天被騙去黑窯,回來瘦了一大圈,他就弄了點藥給他增肥,誰知他竟誤吃了,他掐掐某人的臉,覺得手感剛剛好,便掏出解藥遞過去。
溫天不疑有他,張嘴吃了。
缺五摸頭:“乖。”
這張地圖似乎隨着溫天的到來而重活了生機,小鎮裡都是人,呼喊救命的也開始慢慢現身,溫天自然要救,但每次都會出問題。
缺五在旁邊饒有興致的看着,他覺得看溫天救人要比做實驗有樂子多了,他做實驗,最起碼能預想到對方會變成什麼樣,現在換成溫天,他對未來的走向完全沒把握。
而最重要的一點,某個人絕不是故意的,相當無辜。
求助者被溫天整得死去活來,忍不住對缺五伸手:“救……救命……”
溫天特茫然:“他怎麼了?”
“誰知道,”缺五摸摸他的頭,“換種藥試試。”
“哦。”
缺五一直在旁邊看着,等到對方真的要死了才稍微幫幫忙,然後帶着溫天去別處,而當他們樂此不彼的虐了二十個人後,花瓣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枯萎了。
外面的人簡直驚了:“枯、枯了?”
衆人閉住呼吸,看着花瓣慢慢向中央花蕊縮去,漸漸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另外五片花瓣齊齊爆出一陣強烈的光,光芒散盡,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朵由五片花瓣組成的花,各瓣均勻分佈,異常漂亮。
葉陽辰一怔:“金……”
段三叔摟着他,微微低頭:“嗯?”
“秋天屬金,落日於西,清潔、肅降、崇善棄惡……”葉陽辰指着仁逍所在的地圖,那裡最開始的景色就是秋天和夕陽,從沒變過,他的手指下移,指向孟凌、鳳白、段城、小薇幾人的地圖,“木、水、火、土,五行。”
段三叔本想反駁一句冬天屬水,卻見鳳白那張地圖已經變了天,暗色的天地間狂風大作,還帶着無數雨絲,鳳白穿着大花褲衩,凍得直哆嗦,顯然溫度降了下來,他眯眼:“也許這纔是機緣的原貌。”
一宗的掌門此刻不想知道這些東西,他就想知道大徒弟去哪了,他左右看看:“小天呢?”
“去中央了吧?”
“還可能被扔到別處了,你們覺得缺五那算過關嗎?看花瓣枯萎的樣子,我怎麼覺得是地圖放棄了,對吧?”
衆人齊齊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