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它就像是一個裝水的容器,一旦裝載承受的過度,便會溢滿滲了出來。
所以,坐在外圍長椅上的秦以洛,望着凌年昔在圈裡活動時,從笨拙的初學者漸演變成能自己控制好重心力,不依靠他人,自己一人也能向前滑動。
這樣的感覺糟糕透了。
秦以洛和凌年昔本就有年齡的差距相差甚大,換做以前,秦以洛還能不去想、不去承認這件可怕的事實,因爲凌年昔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凌年昔需要的是什麼,她經常活動的地方,喜歡的愛好興趣,這些他都清楚。
不用他去伸手,凌年昔就會一直在自己的身邊。
秦以洛一直認爲是這樣的。
然而,這一次,讓他真正的慌了。
看着消失在人羣中不見了身影的凌年昔,秦以洛的心中有些煩悶。更加的是惆悵,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離開了自己,那樣的生活場景他似乎想象不到……
不,絕對不能這樣!
因和琳達是玩伴的的關係,杜學的運動神經不錯。雖然這些年怠慢了些,但也不礙於他會敗給旱冰鞋這種小運動。
滑了幾圈,杜學解開纏繞着脖頸上的圍巾,呼吸有些急促的來到了前臺。
“麻煩幫我把這圍巾放到儲物櫃。”
“好的。”
員工接過圍巾,然後轉身向儲物櫃的方位走去。
爲了保持冰塊不融化,室內的溫度調的有些低,在場內滑上幾圈的杜學全身暖烘烘的,額角更是佈滿了汗水。
滑的有些累了,杜學來到長椅上坐下休息。
“嘖,以前這場子裡高手挺多的。怎麼就過了幾年的時間,連個像樣能看看的都沒一個。真是無趣。”
鼓着腮幫,遠遠看去像是一隻青蛙似得的琳達,晃悠悠的來到了杜學的身旁坐下。
“累了就休息會兒吧。”
——這那哪是幾年前啊,少說都有二十年了,你也不想想看自己的年齡。在這羣小屁孩的眼中完完全全的是個老太婆了。
當然,這句話杜學只是在內心說的。
真要是說出來,琳達炸毛起來的模樣可不好安撫。
“我哪是累了啊,只是覺得太無趣了。”
“好吧,你說怎樣就怎樣吧。我去
買水。”
話畢,杜學起身,用力一噔右腳,靈活的滑開了。
“什麼叫我說怎樣就怎樣啊,杜小學你給我回來解釋清楚——!”
後知後覺的琳達反應過來時,杜學早跑的沒影了。
傻瓜纔會繼續待着看琳達發飆。
似乎是覺得累了,小雅和凌年昔在沒過多久之後也回來了,兩人坐在琳達各兩邊的長椅上,因她們挑選的位置靠近通風口,三人靜靜的吹着風閒聊。
杜學買完水回來時,三人不知聊到了什麼,除了凌年昔捂着嘴角有形象的輕輕笑着,小雅和琳達簡直是快笑癱滑到在地了。
“在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能說什麼啊,無非不是你那些成年舊事。”
接過杜學遞來的礦泉水,琳達仰頭喝了幾口。
“杜學,你真的六歲時還尿牀了嗎。我的天啊,你簡直弱爆了……”
杜學一聽,臉色頓時黑下了。
他狠狠的橫了爆出他糗事的琳達一眼,以防琳達又說出他丟人的事蹟,急忙轉移開了話題:“你們看到以洛了沒?”
聞言,三人一愣,隨之默契的搖了搖頭。
“好像從剛纔起就沒看到秦以洛了,他人呢?”
“也許覺得無聊到外面散氣去了,打個電話問問吧。”
說着,杜學已經向前臺滑去。
“嗯。”
三人換下旱冰鞋,杜學尿急跑廁所去了,琳達在快要離開旱冰館時遇到了老熟人,打了個招呼讓凌年昔先出去,等會就過來。
旱冰館與街舞館位置靠的極近,就互相對應着。
一出旱冰館從前方的通道口傳出的歌曲,嗨得挑起小雅體內的血液都在翻涌,她腳步頓了頓,有些不捨得離開了。
見此,凌年昔抿脣一笑:“你進去玩會兒吧,我找到秦以洛後再來和你匯合。”
“年昔,我就明白你最懂我了。麼麼噠,我就進去玩一會兒,很快就出來哈——”
說着這句話的人,話音還沒落下就已消失在街舞館的通道口內。
凌年昔笑着搖了搖頭,她雖然和小雅是朋友,卻在很多方面上不是相當的配合。比如街舞旱冰這些運動,她實在做不來,還是簡簡單單的走路散步最好了。
想起
剛纔自己摔得那幾跤,凌年昔隱約覺得散去的痛楚又在發作了……
哎。
凌年昔幽幽的嘆了口氣。
站立在娛樂城大門口的凌年昔,被撲面而來的寒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還未入夜的天幕灰濛濛的,厚重的烏雲彷彿要從天空上掉下來似得,凌年昔擡手看了眼腕錶上顯示的時間。
下午五點零三分。
“才五點就是這種天色,不會要下雨吧……”
在凌年昔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天空傳來強烈的砰得一聲打雷聲。沒過幾秒,雨點從天幕上落下,打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站在門口的凌年昔:“……”
說下雨就下雨,那她是不是該去買張彩票了?
但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她的手機塞在包包最下面,凌年昔左手抱着包,右手艱難的從最底層摸尋着她的手機。
怕晚上溫度會降低,早上出門時凌年昔特意在包裡塞了件衣服。
凌年昔現在深刻的明白到了不作不會死的名言。
這衣服的體積太大了,壓根找不到手機。凌年昔默默的抽回手,正打算把衣服拿出來再找手機,剛抽出來的手腕被一隻突然橫出的大手握住。
凌年昔還沒來得及擡頭看,那隻修長白淨大手的人一使勁,拉着她闖入了這一場傾盆大雨中。
冷。
除了冷外還是冷。
這是凌年昔的第一感受。
凌年昔正要掙扎着甩開男人的大手,響起的聲音伴隨着雨水打着地面的滴答滴答聲,一同融合鑽入了她的耳膜中:“年昔——”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不用擡頭去確認,凌年昔就知道他是誰。
她呼了口氣,氤氳開一團的白霧被吹散。凌年昔緩緩擡起頭,望向已溼透了的秦以洛,張了張嘴,還未說話,秦以洛一把拉過她,將凌年昔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中。
“我想了很久很久,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那些所謂的自尊都是無所謂的東西,只要你能一直待在我的身邊,只要你能陪着我走下去,我可以拋棄一切——”
沒有影星秦以洛,也沒有虛假構造出的父女關係。
他只是簡單的愛着凌年昔的一個男人,想去得到這份愛的男人,期盼能得到這份愛的膽小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