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瑤，”浦傑抓了抓頭皮，無奈地說，“你……不覺得這樣做不太合適嗎？”
“不覺得。”孟沁瑤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很乾脆地回答，“這筆交易本來就是爲了有利於靳鴻圖的個人提升，進一步提升未來國足的實力才進行的，換句話說，如果不是爲了足協將來能有成績向上面表功，我爲什麼要讓瓦雷聯放着奧雷巴那麼多優秀的青年才俊不買，特地跑來高價收購靳鴻圖？”
她不等浦傑說話，就繼續道：“我不懂足球，但我懂你，你有能力用幾十萬奧元的預算就給瓦雷聯挖來合適的好苗子，把球隊從保級一路提升到了奧聯杯名額到手。那麼，假如，這次的轉會預算都交給你來設計，完全不考慮國內球員的情況下，你能把球隊提升到什麼程度？”
“我……”他思考片刻，不得不誠實地說，“好吧，我可以……讓瓦雷聯再上一級，來年有望打入冠軍盃。”
“所以，咱們這是不是間接在爲足協做貢獻？”孟沁瑤一副生意人不吃虧的口氣說道，“成績是他們的，功勞也是他們的，這時候出來唱個白臉，難道還委屈他們了？而且我覺得給金參開的價錢很合理了，一千萬奧元，一個億人民幣，這麼大一筆收入，他們今年衝超的希望不小，估計能和朝陽並肩殺上去，他們應該不會有什麼怨言。”
“可球迷肯定不滿啊，你想想，這麼一套操作下來，怎麼看，都是我仗勢欺人。”
“老公，你該改改你這個思路了，你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很多利益本身就是非此即彼，就是零和博弈，你賺到了，就要有人虧，你虧了，別人賺的時候可不一定會心疼咱們。”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是我矯情了。”浦傑只好承認，自己是有點小題大做。
不過他心裡確實不太認同這種做法，他還一無所有的時候，跑腿工作受過不少氣，這讓他對仗勢欺人這個詞代表的類似行爲都頗爲反感，拿着精分這樣的超能力，也基本沒有動什麼出將入相的念頭。
也許生活困頓會逐漸改變他的原則，但對如今已經積累了頗爲豐厚財富的他來說，內心的平靜和安寧其實比錢還是重要一些的。
感情上他已經註定是個道德敗壞者，那生意上，他希望做到無愧於心。
“這沒什麼，老公，這些事情，我知道你看不慣，自己不會去做。”孟沁瑤柔聲道，“不過沒關係，你有我，我知道怎麼去做這些事情。投資公司那邊我專門準備了公關部門和公關預算，我會讓他們直接對我和未來的ceo負責，你就眼不見爲淨吧。”
“其實……不需要非得做那些事吧？”
“不做沒壞處，但做了有好處，那麼，不做其實就是虧了。”孟沁瑤認真地說，“老公，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原則和底線，你不喜歡，但是有那麼點必要的事情我纔會代勞，你真正反感的，有悖法律規定的，我絕對不會考慮。”
“那就好。”
她笑了笑，說：“那看來，你能準點到家了？”
“能準點。成珂來接我？”
“嗯，她應該已經到了。那麼，晚上見了再說。”孟沁瑤想了想，補充一句，“對了，投資公司ceo的事情還是要快點，收購伯特恩我得去帶隊，這邊靠你……估計你受不了。”
“好，我知道了，今晚你們睡了，我就好好加班，早點敲定一個人選，保證下個月前到崗。”
事情一多，塞得浦傑腦袋裡頭漲疼，他靠在椅背上，閉眼揉了一會兒。
如果是沐華，這會兒一定起身準備幫他按摩了吧。
他眯眼看了看，不出意外，畢雪果然還在看書。
那紙上翻開的輕響，讓他莫名想到了趙曉珂。
不過馬上他就笑着搖了搖頭，趙曉珂纔不會專心致志看這種小說，她喜歡的書，恐怕和畢雪沒有多少交集。
而且，要是趙曉珂也像畢雪這麼沉默寡言的話，估計兩人也根本不會認識——如此惜字如金的人，就算當了編輯怕是也不會被派出來採訪別人的，難道要坐一塊乾瞪眼嗎？
出站口外，成珂那胳膊腿的肌肉感戳在等待的人中還真是頗爲顯眼，大概是爲了跟在孟沁瑤身邊能不至於太不協調，她穿着一身頗爲正式的裙裝，和比較方便開車的平底小皮鞋。
“你這麼打扮我都快認不出來了。”浦傑還不太適應，擺擺手沒讓她接行李，笑道，“你的短褲背心運動鞋呢？”
“跟着孟總來回跑，哪兒還敢那麼穿啊。”成珂笑呵呵帶路走在前面，伸手搶過了畢雪的旅行箱，跟着肩膀一沉，有點驚訝道，“哇，你都拿了什麼啊？這麼沉。”
“書。”
畢雪伸手想要奪回來，但成珂輕鬆躲過，笑道：“你很愛看書啊？”
“嗯。”
“都愛看什麼書？”
“小說。”
“那你喜歡看言情嗎？最近有沒有好看的推薦一本。”
畢雪搖了搖頭。
於是，又進入到一般人初見畢雪的必然流程中……
浦傑忍着笑，就這麼一路跟到了車邊。
習慣了自己挑的車那寬敞舒適的大空間，也習慣了走到哪兒都自己開，往後排大老闆一樣一坐，他還有點不太適應。
前面倆姑娘還在繼續，成珂一副撞了南牆也要撞個洞過去的勁頭，使盡渾身解數絞盡全部腦汁想找出點能讓畢雪多說幾句的話題。
可她越積極，畢雪的話反而越少。
“天哪，”等到把畢雪送回星之園酒店，成珂一邊倒車，一邊感慨地說，“浦總，你帶她出差，不憋得慌嗎？”
“還好，就是路上比較悶，等到了地方，我還有個女朋友在呢。”
“哦對，女友遍天下，到哪兒都不怕。”
不知爲什麼，浦傑突然很好奇，要是成珂這個說話沒輕沒重不着調的直腸子，碰上柳寄柔那種眼裡不揉沙子的暴脾氣，會是怎麼一番場面……
他走了會兒神，快到家的時候，接到了楚蓮的電話。
“浦總，我……我有件事想請您幫個忙。我聽說您回國了，明天上午臨夜的立項會，您來嗎？”